第17章 数
林羽起身开门，发现是森下下子裸着足，单脚立着，脸上怒气未消，依旧涨红，对林羽抱歉到：“打扰了。”
“没事，不打扰，请进。”
“那个，能不能请你来我家一趟。看看我女儿的试卷。我文化不高，你又是滩成的，麻烦你帮忙看看。”
森下下子穿着黑色蕾丝绸缎连衣睡裙，反光的下摆只遮盖住了她的大腿。
微风拂过，长裙起伏，林羽向下看去。
森下下子暗自揣测林羽少年心性，看着林羽低下的头，心想他不会拒绝自己。
可林羽眼睛中只有她被创可贴缠绕的手指和肿胀的脚踝。
林羽顺着森下下子的手指抬起头来，森下下子才发现林羽的脸上并未有半点少年人的春意与急促。
只剩下淡如秋水的悲伤。
可没等她容她多想，林羽的声音传来：“外面冷，我们走吧，我去看看。”
森下下子道：“谢了。”
她伸出手去拧门把手，看到缠着创可贴的手，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林羽是否是在看她的手？
她推开门，林羽随着她进来。
“芽衣，把你的试卷拿出来！给林羽哥哥看看。”
芽衣嘟着的小嘴收起，不情愿的从书包里掏出试卷。
森下下子拿过试卷，递给了林羽，跟林羽道：“坐，你先看着，我去给你倒水。”
林羽坐下，看起芽衣的试卷。
要是觉得林羽不懂数学，那可大错特错了。
恰奇相反，数之一道，在夫子那里和礼乐等重。
乐理，易理，甚至日常生活，都需要数。
数数都数不到64还去学易，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林羽这边看着试卷，芽衣乖巧的坐在林羽的边上，一双大眼睛眨着仰视林羽。
公寓里寂静无声，林羽翻过试卷，拿起水，喝了一口。
自己看的太投入，时间已经过了一会，这才发现森下下子已披上了一件外套，坐个小板凳，在阳台上抽烟。
林羽放下试卷，对着芽衣说：“你的思路是没错的，可是大部分都是算错了，也就是马虎。最近是有什么事让你分心了吗？”
“林羽哥哥，我怎么才能像你这么高大？”
“为什么要像我一样高大？”
“这样我就能保护我妈妈了！”
“我知道你因为什么分心了。”
这个时候森下下子也看到林羽放下了试卷，来到了林羽这边：“怎么样了？”
“思路是对的，但是算数算错了，看前面的基础题，算数又是没问题的，所以就是马虎了。”
“没有马虎，她可能就是无法掌控大题，没有这种整体的思维。”
林羽心中暗暗吃惊，虽然森下下子说她没有文化，可是从她嘴里吐出的评价却是很多老师都没有想到的。
“是，你说的对。”
“我给她报班了，也给她买了很多题，有用吗？”
“我的建议是自己完完全全的做出一道就好了。”
是了，一通百通。
森下下子问出了她心中最想问的问题：“你觉得她能跟你上同一所高中吗？”
林羽没有回答，而是问芽衣：“你想跟我上同一所高中吗？”
“那样能保护妈妈吗？”
“芽衣！”
林羽想到了深森夜华。
“能。”
“好，那我也上滩成高！”
看到女儿表了态，森下下子愠怒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林羽正要起身，森下下子对着芽衣说道：“你先回房间去。”
芽衣很听话的回到房间里去了。
林羽不是个傻人，他不是愚蠢的人。
他深夜来到孤女寡母的家里，现在寡母还让孤女回到房间里。
林羽还是正值青春的小伙子。
要说不发生点什么，一般人是不相信的。
正因如此，林羽在森下下子往下坐的时候，自然巧妙的起身，拿起水杯。
看着她恰坐在自己刚刚坐过的位置，林羽拿着水杯，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了一口，说道：“我昨晚在卫生间听到您的电话了，我不是故意的，对此也没有什么想法。”
“我……”
森下下子顺着林羽的目光，终于知道林羽在看自己的哪里。
是她受伤的手指，是她受伤的脚踝。
“现在我想我对您无所保留了，您也应该相信我，我会帮芽衣的。”
森下下子社会人的面具终于褪去一层，露出她措手不及的吃惊表情，看着林羽。
互相算计，彼进我退，纵横捭阖，层层利益。
处世之道，自然如此。
可是当林羽看穿了森下下子的心思，知道她的想法之后，他却没有利用她。
林羽继续说道：“芽衣这么晚放学，您是给她报了补习班？”
“对。”
“数学方面的可以交给我，当然如果您放心，其他也交给我没关系的。省下来的钱您可以少上点班。
您受伤了，应该请假休息。”
“为什么？”森下下子不解，接着又局促道：“我，我没有钱。”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疑惑的光。
她本想勾兑勾兑林羽，帮助她的女儿。但现在被看穿了，林羽却没有顺势而为。
难道看上的是自己女儿？这样的话，还不如拿钱。
可是看林羽那浓眉大眼的样子，又不像是那种人。
莫非他想吃盖饭？
森下下子虽然在盖饭店工作，可又觉得如果真是这样林羽胃口实在太大。
森下下子裹紧了外套，双腿缩在沙发上，当真是我见犹怜。
林羽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两手空空去找夫子拜师，夫子回了句：
“不收徒。”
好像直到最后自己还欠着夫子两条肉干。
林羽想了想说：“没钱就先欠着钱吧，等到以后芽衣工作了再还我。或者请我吃点肉。”
森下下子更迷惑了。
“吃点肉？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行，现在应该没有肉干了吧，那就肉就好。”
森下下子解开外套：“要不就现在？”
林羽看了看厨房：“今天你又没买菜，哪里来的肉，改天再说吧。”
森下下子这才明白不是什么年轻人的黑话。
“没问题。”多少顿肉她都请得起。
“好，那您安排时间，到时候告诉我就好。”
“林羽，我们加个line吧。”
“嗯。”
【“独饮心上秋”已添加您为好友。】
【你好，我是独饮心上秋。】
林羽赶紧把备注改成【森下下子】
【你好，我是林羽。】
“这样就好了，那等我安排好，联系你啊。”
“嗯。”
“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有。”
“那能不能就先从明天开始，我之后一个个的取消。”
林羽点了点头，应下了这回事。
之后简单交代了自己的日程安排，离开公寓，回到了自己家。
听到关门的声音，芽衣悄悄的探出脑袋来。
“妈妈，我以后是管林羽哥哥叫爸爸还是叫哥哥？”
森下下子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叫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