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无法拒绝的拥抱
“喂,廖叔,我们又来迟了一步……”
一位身穿墨绿色紧身衣,外加灰色外套的少女躲在阴影之下,轻按耳机低声说着些什么。
她的一双碧绿眼瞳如绿宝石般闪耀,黑色长发随意披洒自然垂落,此时一双眼睛闪烁着认真的光泽,倾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命令。
仿佛听从那人的命令比她的生命更为重要。
这位少女便是陈朵。
“哦,好的,您辛苦了……”
廖忠叮嘱了她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陈朵直到听清挂断的提示音后这才放开传讯器。
廖忠让她利用专案组探查线索的这一小时,自由地在这片范围里行动。
官方理由是让她与案发现场的目击者以及一众邻居们交谈,调查一下更深层的线索。
但是对任务成果却不做丝毫要求,哪怕什么都没问出来也无所谓!
显然,这就是廖忠对于陈朵的关照。
他尽可能地在自己职权范围内,让陈朵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做她想做的事,哪怕是在这偏僻山沟沟,哪怕时间只有一小时!
陈朵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某个方向,她知道,在那里有一位哪都通员工,每时每刻都在紧盯着她,不时将她的情况上报。
以防她突然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如果是正常人被如此不信任,恐怕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怨气的。
但陈朵没有。
她反而觉得,每时每刻都有这种监视,那才叫正常的生活。
她想了想,走到了案发现场外。
只要是廖叔下达的命令,她就会一丝不差地执行。
所谓案发现场就是在一个二层独栋小楼。
一对夫妻外加两个孩子,四口人在楼上的客厅被人切成了碎块,手段极其恶劣。
今天清早,一串门的人敲了好久的门都没回应,打电话也打不通。
这位居民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
在警察的帮助下,成功破门而入,在门打开的那一瞬。
他吐了出来。
几位年轻的警察也吐了出来。
尸块满地都是,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暗红的血将客厅染成了地狱般的基调,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和血腥味。
明明当日凌晨才案发的,尸体却如同腐烂了一个月一般!
但奇怪的是,上面不见丝毫生蛆蝇虫。
现场当即被封锁了,姗姗来迟的哪都通员工与警察撞了个正着。
这起灭门惨案震惊到了当地所有的民众,大家纷纷聚集起来,围成一圈,等待警察在调查之后给个说法。
不然,这人命还能白没吗?
“哎呦,小田他干的蛮好的,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
“啧啧,我听隔壁的小张讲了,现场那叫一个惨哟,现在警察都不让进了。”
“是哪个没良心的做这种事?田哥他平时人这么好,结果……连孩子都没放过!”
众人的哭声、喊声、叫骂声融汇成一团,现场乱糟糟的,就连维持秩序的警察也忙得焦头烂额。
居民们操着一口浓重的闽南方言,陈朵听不懂。
她只好将目标移到了年纪还小的孩童身上。
陈朵看到了人群边缘的一个小孩,他此时正努力往里面钻,但碍于身形太小,怎么也挤不进密密麻麻的人群。
她走了过去,俯下身来,回忆着暗堡里学过的课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和善一些。
“你好,小朋友。”
“诶,你是?”
那小男孩回过神,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位大姐姐在问自己话,眼睛瞬间瞪了好大。
“我叫陈朵,小朋友,你可以告诉姐姐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朵尽可能温柔地说道。
她感觉很可惜,自己身上没有带糖,生活常识课上说,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小孩一块糖了,这样小孩肯定就能打开话匣子。
不过她显然没有意识到,她漂亮的外表,温柔的声音,比什么糖都管用。
小男孩用力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我听我爸爸说,田叔叔一家被歹徒杀害了!”
“田叔叔平时对你怎么样呢?”
“对我当然很好啦,而且,而且我跟小辉还是好朋友,好像连他也……不在了。”
这个年纪的孩童对于生死还很懵懂,他只知道好朋友不能再陪自己一起玩了,对于这背后更深层的含义。
却是不大了解了。
陈朵点点头,刚想再问些什么,远远地传来了一道喝骂声。
她扭头一看,一位中年妇女从人群中挤出,用警戒的眼神盯着自己,把小男孩紧紧搂在了怀里。
中年妇女张口就是叽里咕噜说了一顿,陈朵没听懂。
小男孩突然大声喊道:“我妈问你是从哪里来的,她说没见过你,大姐姐!”
陈朵一愣,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局面。
她下意识说道:“对不起,您……”
中年妇女却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强拉着小男孩转身就走。
“……”
陈朵想再找下一个人询问情况。
这时,那小男孩忽然挣脱了妈妈的大手,跑到了陈朵面前,中年妇女呆愣了一下。
“大姐姐,你好漂亮,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小男孩背着手,微微弯着腰,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陈朵嘴角生起了些许微笑,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有些意动,想蹲下抱抱这个小朋友。
这时,她耳机里传来了一道声音:“陈朵,请注意你的行为,如果没有必要你不能接触其他普通民众。”
听到了这句话,陈朵身形一顿,然后略显生硬地站起身来,看着这位满是期待的小男孩。
她知道,如今自己已经可以完全自如地控制体内的蛊虫了,只要她想,哪怕她自己被蛊毒反噬而死,其他人也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但是她还是不能抱一下这个小男孩,哪怕一下。
“我不能……”
小男孩眼中的期待变成了失望,他强扯起笑脸,却怎么也挡不住眼眶的湿润。
“对不起啦,打扰到您了,大姐姐。”
中年妇女反应了过来,连忙又把这小男孩拉走,以陈朵异人级别的听力,她清楚地听到了在远离她几米后小男孩传出的阵阵哽咽声。
耳机中又传出了声音:“抱歉啦,陈朵,上面是这么规定的……”
“没事……”
陈朵摇了摇头,只不过,她勉强温热起来的心,又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