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圣人盗的最高境界
仿佛他的消化能力与恢复能力就这么犟上了。
往往一个组织刚刚恢复出原型，粉红的炁团就盯上了它，转眼就又被消耗掉。
消化掉之后又变成能量重新回归到他的体内，这个能量又再次帮助这个组织生长恢复。
巴伦终究是忍不住了，他吃痛地大喊，痛楚使他的脸扭成一团，就差在地上打滚儿了。
身上每一个细胞，每时每刻，都在传递痛苦的信号传达到他的大脑。
这一次，他消化以及恢复的主要目标就是自己体内的消化系统！
自己消化自己，自己恢复自己！
但。
还是不可行。
李青源看出了些门道，无声地摇了摇头。
哪怕【六库仙贼】再强大，再霸道，对于自身的能量利用率也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
能量只要运转，就必然存在损耗。
哪怕【六库仙贼】使这一损耗达到了一个极低的数字，但这一损耗还是客观存在的。
自己吃自己，确实可以持续很久很久，这么折磨自己很久很久。
但绝不可能在自己体内完成完美的内循环。
绝不可能真的“不拔一毛，不取一毫”！
如今的巴伦也只是强弩之末，勉强硬撑罢了。
“失败了么……”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但巴伦没有选择停手，李青源自然不会强行打断。
于是就到了最后一小时。
巴伦睁开了眼，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张口就是骂娘：“疼死老子了，吃自己不仅不爽，还疼的要死啊。”
“不继续下去了么？”
巴伦疼的龇牙咧嘴，这已经远不是人类能承受的疼痛了，如果不是他选择消化了一部分中枢神经，他早就被疼晕过去了。
“继续，当然继续！”
巴伦继续说道：“原本的思路不太对，不应该是简单字面意义上的吃自己。”
李青源点头表示赞同。
他提点了一句：“巴伦，所有的术都是向内求发展的，不能全部依赖外物，但我们就处在这一环境中，时时刻刻都在与环境相交互，因此，完全超脱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有人体内循环达成永动，那“人”这个字已经不足以称谓他了。
历万劫而不灭的“混元大罗金仙”反而更适合。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六库仙贼】真正的修行方法，就是舍人道，求天道！”
说完，李青源不再多言，他提点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就看巴伦自己能从中悟到几分。
“原来如此……”
巴伦停止了消化自己。
一次次的破灭重生并不是没有用，每一次重生后的细胞、组织，都比原来要更加坚挺！
所有细胞融汇在一起，形成的他这个整体，直接表现上也比之前强大了太多。
可以说，就在刚刚一小时，他就已经走完了普通横练异人三十年的路！
当然，这种取巧的方法也是有极限的，不可能无止境地强下去。
而且对于【六库仙贼】的掌控度要求也是极高。
这次，只不过算是勉强补足了他那二十年饥饿的亏空罢了。
这一次，他不再着急，而是反复思考着【六库仙贼】真正的含义。
圣人盗算是功法的一种大类，表现就是吸收周围环境的能量。
【六库仙贼】所代表的，就是圣人盗这一领域的极致！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圣人显圣，大盗盗圣。”
照此推论：
窃国者王，窃圣者呢？
归根到底，就是一个问题。
所谓“盗”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六库仙贼】作为“圣人盗”领域的极致，所代表的就应该是“盗”的最高之境！
巴伦有些明悟了。
他不再消化自己，也不再消化外物。
他将消化完自己后得到的绝大部分能量都散播了出去，无声无息地融入到了空气之中。
以自己一身之力，肩济世间万物！
融合了那股能量后的空气如同和风细雨，滋润着它力所能及的一切生灵！
树木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挺拔，枝繁叶茂！
小草将头高高扬起，上面闪烁着润绿色的光泽。
巴伦身旁那就更夸张了，原本埋藏在土壤中的种子突然发芽、生长、开花、结果。
他身遭一周围满了五颜六色的花。
李青源长吸一口气，感受这纯净到极点的能量。
空气沁入身心，使人精神一振，体力恢复，就连身体仿佛都变轻了很多。
李青源只是略微感受了片刻，然后就不再多尝。
这股能量便是巴伦与这方天地沟通的契机！
他要是吸取得太多，反而导致巴伦的失败，那就得不偿失了。
转眼，三个小时已过。
巴伦自身的散发出去的能量已经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如今几乎淡不可闻。
巴伦再次睁开了眼，从地上起身。
“成了？”
“成了。”
李青源再次打量起巴伦来，不过区区三个小时，但巴伦身上的变化完全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
长相还是那个长相。
但气质大为不同。
如今的他仿佛已经完全融入到了整个天地自然之中。
他就是自然的一部分！
天人合一！
这种感觉，甚至已经超越了冯宝宝的程度。
李青源笑道：“如今只要你不动手，不要说一公里，哪怕是在一百米外的一个视野盲区，恐怕我都感应不到你了。”
巴伦笑了笑，他双臂张开，深吸一口气，像是感谢自然，也像是感谢自己。
他如今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他从没有像如今这么自在过！
那些烦人的食欲此刻也全都消失不见。
那些曾经不感兴趣的事，此时想来又变得有趣起来。
二十年来，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人”。
“感谢你，李，如果不是你的提点，我绝不可能取得成功。”
“怎么不以师兄弟相称了？”
巴伦摇了摇头：“我该叫你师兄才对，不过你肯定不会接受，所以干脆就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的，我的至交好友——李。”
李青源心想，别啊，我对当师兄其实还是有那么几分兴趣的。
当然不可能说出来。
李青源问道：“与之前相比，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巴伦由衷地露出一道微笑：
“长生者，不自生故能长生。”
“不是吞噬万物，而是融于万物，用自己的能量来滋养万物，与自然融合，如今我的生命就是自然的生命，自然的生命也就成了我的生命。”
“天地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天地有德，滋养万物，我又怎能再求其他？”
李青源恍然。
这就是“盗”的最高境界——融入其中，与圣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