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98.破铜烂铁，狗都不用
工匠师傅纷纷停下手中活。
看向背着手的张鹤龄跟双手叉腰的张延龄。
两个瘟神怎么来了。
张鹤龄看着匠师：“别打这些乱糟糟的铁皮了，快，给我们打四十二个手炉。”
工部吏员皱眉，四十二个？你寿宁，建昌侯二府里面的人是属蜈蚣！
张鹤龄看着两个铜匠还在继续敲打铜料，心中有一股怒火，升腾而起，竟然看不起自己。
果然是世风日下，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铜匠还在继续干活，张鹤龄喊道：“喂，你耳聋吗，让你停下，你还在鼓捣破铜烂铁，小心本侯让你好看。”
工部官员道：“侯爷，今天这个不是破铜烂铁，它是……”
“打住！别想搪塞本侯，是太后让我们过来的，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给我停下。”
“若是陛下呢。”工部官员不卑不亢，看着张鹤龄兄弟：“若是陛下的事，二位侯爷是不是可以耐心等候。”
“你别拿陛下压我，我来之前打听过了，工部最近没事儿做，陛下在豹房住，需要你们搞这堆破铜烂铁？赶紧的。”
张鹤龄看着张延龄：“幸亏咱们来了，不然，又得被他们给糊弄搪塞。”
“兄长说的很对，果然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为了不帮我们制炉，竟然将陛下都搬出来吓唬，当我们没见过世面。”
工部官员一时无言。
传闻建昌，寿宁二侯，是出名的难缠吝啬，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
张延龄搓了搓手，哈着气。
虽然是开春三月，可风依旧冷飕飕的，看这天气，怕是过几天还会有雪，若是没有手炉，他们兄弟该怎么过才好。
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
“你们不要挑战本侯的耐心，否则……否则……”张延龄看眼张鹤龄。
张鹤龄道：“否则，我们让陛下治你们的罪。”
工部吏员拿来图纸，交给张鹤龄：“寿宁侯，请看。”
“看什么，吓唬谁。”张鹤龄展开图纸，不屑的看着，接着嘴抽搐两下，眼睛左右瞄了瞄，直接倒地不起。
张延龄看眼，并不急，知道兄长是吓唬人，他才不怕，拿起图纸说道：“狗东西，你给本侯兄长看了什么，吓的这样，若兄长有个什么好歹，你养着他。”
看到落款处是朱厚照的私印。
张延龄身躯一震。
竟然真的是陛下……
这印，他真的再熟悉不过。
这真是出门不看黄历，又碰到这兔崽子。
若是被兔崽子知道，他们两又来占工部的便宜，到时候肯定是让他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自己该怎么晕？
兄长真是的，每次遇到事情自己先装晕，连机会都不给自己。
深吸一口气，张延龄将图纸交给工部官员，接着道：“本侯兄长晕过去了，本侯现在要先回去，晚些再寻你们算账！”
建昌侯府。
张鹤龄一整天都住在张延龄家蹭炭火，舒服的他都不想回家。
“兄长，我们进宫去。”张延龄心疼炭火，提议道。
“不能去，万一兔崽子拦住我们呢，这工部的便宜没沾到，反而惹的一身骚，先在你家待着。”
张延龄看着火盆里的木炭，心都快要焦灼，这没有手炉，兄长就赖在自己家不走，到底不是个办法啊。
沉默片刻，张鹤龄道：“陛下弄那个破铜烂铁的炉子作甚？是不是好东西？”
“陛下用的，说不定又是什么好东西？”张延龄猜测道。
“这破铜烂铁，能是什么好东西，炉子长的又大又难看，简直低俗不堪，狗都不用的东西。”
张鹤龄吐槽过，又建议道：“咱们再等两天，若是工部没消息，就进宫找太后去，去的次数多，陛下又要说我们。”
“听兄长的。”
第三天早晨。
谷大用就屁颠屁颠的把炉子送来了，还有炉子出烟的烟管。
朱厚照看着炉子，果然是工部当职的工匠。
手艺确实好，做的东西十分精致，甚至超出他心理预期。
转念一想，现代逛的博物馆里面，尽是精巧又精致的物件，都是体现老祖宗的智慧和技术的。
可惜朝廷重文轻工，耽搁了。
以后能好好的给足引导鼓励的话，工匠师傅绝对能做出更多的东西来用。
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炉子，尺寸大小都相同，朱厚照道：“怎么有两个。”
“回爷的话，奴婢让他们打造两个的，寓意好事成双，东暖阁也需要个。”
谷大用诚恳的解释缘由。
“哈哈，伴伴很合朕心。”
张永虽然是厌恶这个家伙拍马屁。
不过……谷大用这拍马屁的水准挺高，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啊。
谷大用简直是刘瑾第二。
这次，张永并没有用不屑和鄙视的态度，也没有阴阳怪气的说风凉话。
而是开始逐步的去分析去学习谷大用讨好皇帝的方法。
之前他嗤之以鼻，现在可得奉若珍宝。
“陛下，奴婢以为，这么好的炉子，当给太后娘娘也送一个，体现陛下的孝顺，定让朝臣赞扬。”张永笑呵呵提议。
朱厚照不喜欢去张太后那里。
除了防止自己露出破绽。
再者就是没什么感情。
可转念一想，张永说的确实没错，面子上的孝顺，真要好好的做一做。
“既如此，便做一个给太后送过去，再给皇后送一个，要确保不能漏烟。”
张永笑了笑：“陛下放心，这两个炉子，奴婢都让人试过，没有任何问题，才敢拿来给陛下用。”
为了表现自己，张永派人在工部督促，用了两天一夜时间，直接照着图纸打造。
再亲自屁颠屁颠送到坤宁宫和仁寿宫，按照图纸组装好烟管。
出来时，正好跟寿宁侯和建昌侯撞在一起，张永瞥了眼，拿着拂尘挺直腰板离开。
“呸！”
张鹤龄给张永吐了口。
仁寿宫中，张太后正在新奇的看着炉子，虽然炉子上有根长烟管通到殿外，但是不得不说，比以前更暖和。
张家二兄弟进了殿，就感觉仁寿宫比以前还要热，跟夏天一样。
两人坐着喝茶，喝到一半，额头就冒汗，太后宫里怎么突然这么的热。
张太后看到张家兄弟热，便笑着道：“这是照儿给哀家做的，叫什么烤火炉子，圆桌中间可以煮茶还可以温酒，吃热锅，花样蛮多，主要是特别暖。”
果然，兄弟两个发现殿角落有炉子，裹着粗管子，桌面四周烤着橘子，还有肉。
张太后秀眉挑着，跟自家兄弟炫耀着儿子对她的孝顺，发现他们不接话，抬头看时愣了。
张鹤龄跟张延龄两个人，趴在地上研究火炉子，张鹤龄看的极为羡慕，却道：“倒是精美，就是破管子不雅，还要把窗户开个洞，破坏家具。”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计划，他们是可怜人，跟太后要这个，太后肯定会给的吧。
两个人哭天喊地，说工部不给他们做手炉，又说上次朱厚照宰了他们一万两银子，听的张太后心都疼了。
张鹤龄趁机提出把这个炉子搬回自己府去。
“哀家知道你们苦。”张太后心疼结束，话题一变，她对朱厚照送的烤火炉子喜欢的很，说什么也不能给张家兄弟。
这是他们第一次被拒绝！
就因为个破炉子？
狗都不稀罕用的破炉子，张家兄弟心里默默吐槽。
“哀家给你们些银子，自己去外面做不就是了。”
张太后舍不得把儿子给的火炉送出去，但也不忍心兄弟受冻，高兴的拿出私房钱交给二人。
“谢太后。”张鹤龄将炉子图纸潦草画下来。
但是他没要管子，觉得丑，且还得费材料，更重要的是不愿意在墙上和门窗上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