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笑掉大牙
只想选个像杨慎这般有才华的人做夫君,或者,当是马上立战功的儿郎,若是不符她的标准,那就不嫁。
黄峤走过来跟黄峨说话:“好妹妹,你不去跟杨兄说几句?”
闻言,黄峨连忙摆手,脸上露出拒绝:“屏风隔壁都是男席,我才不去!”
“臣见过陛下。”
远处官员高声行礼。
闻声,黄峤远远看向朱厚照所在的那边,穿着龙袍年轻人,就是正德皇帝。
父亲说皇帝聪明,能精通许多语言,喜好骑射拳脚,就是不读正经书,很不务正业。
黄峤看妹妹没见过皇帝,低声跟黄峨说:“那就是万岁爷,看到没有,哥哥去年就见过。”
黄峨道:“不愧是天子,果然出众醒目啊。”
黄峤拍了拍妹妹脑袋:“你们姑娘家见识少,天子跟常人比,自然出众,不然怎么统领群臣。”
随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凑到黄峨耳边:“听杨用修说,陛下好像有疾,没有子嗣,今年才收了些义子。”
黄峨皱眉制止:“身为臣子,怎能这般猜议,快去男席落座,你在女席这边儿不妥,快走。”
“急什么,这会儿乱糟糟,没人注意。”
“兄长再不走,往后我可不会帮你写文章给那个陈三两,见不到她看你怎么办。”
四处看了眼,黄峤发现女眷中没有自己喜欢的姑娘,还不如自己在丽春院看中的清倌人陈三两。
只是每次去,都要当着面做文章出来,才有资格见面,还不能动手动脚,因此黄峤少不得要麻烦黄峨。
黄峤装作不畏惧的道:“不写就不写。”
但脚下却不敢耽搁。
黄夫人道:“你兄长的事,我虽不能说,可你不该帮他,被你父亲知道他跟青楼女子来往,定断他的腿。”
黄峤离开不久,张太后跟成化朝的几位太妃陆续落座女席。
礼官按时辰开宴,乐工立刻开始奏乐,歌姬舞女纷纷起舞。
夏皇后趁着杂音,悄悄地告诉朱厚照:“母后方才与我说,两位舅舅手头紧,想陛下今晚借机给他们多赏赐些。”
朱厚照明白,张延龄跟张鹤龄定是又找张太后拿银子用,张太后才让自己资助些。
上元虽赏赐朝臣,得按礼制和官职赏赐,不能给那两个家伙多赏金银,否则,官员会有意见,御史明天要闹。
朱厚照看眼坐在朝臣之中的张延龄与张鹤龄。两个家伙和母亲金氏常自由出入皇宫。
自己阻止后,才减少。平时吝啬贪财,回回进宫,必然把张太后值钱东西哭穷拿走。
张鹤龄咬着岭南运回的新鲜贡果,嘴里甜滋滋:“延龄,姐夫不在后,咱们都没在冬天吃过这般新鲜的果子,来,你多吃几个。”
“不吃,留着肚子喝御酒,酒很贵的,果子可以带回去,我们能吃好久。”
“真是聪明,我待会儿跟姐姐说说,把贡果给我们带些回去,你卖到外面,能赚不少银子。”
兄弟二人一拍即合。
负责宫宴的内侍见太后两个弟弟贡果御酒变空,立刻差人送来两份。
张家兄弟连吃带拿,朱厚照望了眼,跟夏皇后道:“还给赏赐?他们两今晚夹带出宫的贡品,都能换不少银子。”
“朝臣传言,朕两个舅舅,便是遇上路旁狗屎,都要差人瞧瞧能不能用。
中秋赐宴,宴席上的鸡鸭鱼肉从不浪费,被他们拿回去喂张府的狗跟猫,省银子。”
夏皇后只当朱厚照乱说,嗔他几眼,笑道:“你又说笑,两位舅舅不会这么……还真是这样。”
夏皇后改口,是她看到宫女内侍帮张延龄,张鹤龄把席位上的酒肉都打包放好,捆草药般,放在席位旁。
张延龄灌着茶,“延龄,茶叶泡一次丢掉太浪费,我们在家都要冲泡好几次。”
“明前茶,贵如金,把茶叶包回家,晒干拿来泡,咱们就能省买茶叶的银子。”
张延龄觉得不错。
正所谓省钱就是赚钱,只要省下的,就是自己赚的,再说他们不偷不抢,没什么错。
夏皇后被张家兄弟这般节省给笑到了,对朱厚照说道:“刚才的话当臣妾没有说。”
朱厚照得意的笑着,凑近她身侧说道:“朕从来不会说错,你就说你服不服。”
夏皇后不理他,眼睛看着下面的歌舞,轻笑道:“心服口服。”
歌舞结束,谷大用领着一百二十多个义子上来,个个年轻,皆是壮年,拜见义父的声音震耳欲聋。
朱厚照其实不在意这些,主要是想用此法给自己拉基本盘,看着好义子们给自己行跪拜礼。
“义父!”
壮年人声音此起彼伏,磕头个个卖力,恨不得跪在地上把地磕出个洞,来表示自己的忠心,得到皇帝义父的青睐。
“朕很高兴,赏!”
“谢义父赏赐,义父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彬直接扯着嗓门喊,生怕皇帝听不到。
坐在那里的王鏊皱眉,这简直是些地痞无赖,荒唐至极!
这些阉宦,总是给陛下出些馊主意,现在又收些无用义子,将好好的皇帝给教坏了。
王鏊不觉得皇帝有错,谁说皇帝有错他跟谁急,错都是这些阉宦做的。
自己提议往后隔几年选一次秀女,陛下正是壮年,总会选到能生孩子的秀女,子嗣不会缺。
陛下不需要这些不伦不类的东西,在这里哗众取宠!
兵部尚书韩文摇头皱眉,直呼没眼看。胡闹,胡闹啊!陛下好端端的怎么收起义子来了。
“唉。”
工部尚书张升看到这一幕,气的胃疼,酒菜都吃不下,侧头转向旁边的大学士焦芳道:“焦公,你们怎么不劝劝陛下。”
焦芳不知道在想什么,呆呆的看着那群得赏赐的义子,眼里露出羡慕。
杨廷和跟李东阳不在,焦芳就是混子,左都御史刘大夏看到焦芳这样,脸色铁青,胡子都快要翘起来,他今晚回去,立刻写本子。
“延龄啊,你说要是咱们去当义子,陛下同意吗。”
张鹤龄看的眼红,胳膊碰了碰旁边的张延龄。
“可以先不当舅舅,这样就能当义子了。”
“咳!”
旁边的右都御史史琳,早就对张延龄张鹤龄兄弟的所作所为很不满,只是因为宴会,才一直忍到现在。
此刻听到两人不顾伦理,要当义子的炸裂话语,喝进去的酒呛在喉咙,肺都要咳出来。
张鹤龄发现右都御史在旁边瞪他们,示意张延龄闭嘴,若被御史弹劾,又会被皇帝骂,到时候皇帝不给赏赐,岂不是亏。
女眷席这边儿,看不到,却能听到义子们高声呼喊,声音一波接着一波。
“接下来,义子献诗!”
谷大用喊道。
献诗?
朱厚照懵圈,谷大用还搞出献诗来了,肯定是拍马屁的诗。
“儿江彬,有一首诗,特献给义父。”江彬说完,念着自己写出来的诗:“义父前有两只眼,义父转身背如山,吞云吐雾控风雨,驾鹤远游看人间。”
朱厚照暗骂:“⊙∀⊙!”
“义父,义父,我也有。”
黄峨平日在家中便写诗文,自己作诗填词,喜好诗词,可听皇帝义子念诗,越听越觉得简直侮辱诗文。
民间义子,皆是些半吊子,根本不懂诗文,写的诗,直接被朝臣笑话平仄,在底下各种挑毛病。
“这哪里是挑义子,根本就是闹笑话!”
“糟蹋诗文。”
听到朝臣交头接耳。
王鏊气的心脏病能复发。
刑部尚书周经,跟王阳明坐在一起,目睹义子在献诗闹出的笑话后,沉默不语。
杨慎平日恃才傲物,此刻听到义子念诗,面露不屑,果然是一窍不通,粗鄙不堪,令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