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2.朱厚照:该死！
“此事办的越快越好。”朱厚照看向谷大用：“明白？”
谷大用立刻明白意思，这件事要趁着杨廷和跟李东阳不在，直接干好，免的他们回来叽歪。
皇帝要做什么事，在意哪些事情，谷大用要提前将所有会发生的事情想好。
最主要的是他要有个好脑子。
能像刘瑾那样快速的领悟皇帝的话外之意，以备领悟错，受皇帝责罚。
谷大用受到刘瑾诋毁，做事更加谨慎。
刚才提的意见，得到朱厚照肯定，谷大用心中激动，自信满满。
只要能让皇帝高兴，就是让他回家把过世老娘挖出来，他都干的出来。
第二天，朱厚照按规矩，去见过张太后，身为皇帝，孝顺必须要有，还要做的全些。
刘瑾眼巴巴跟着，笑道：“礼部尚书昨天请示，问上元灯会的宫廷宴如何安排。”
过节皇帝赐宴，邀请勋贵臣子共同庆贺，借助赐宴，让皇帝跟臣子交流，加强皇权合法性和威信。
这些宫廷宴的筹备，需要提前进行，流程，菜品和服饰，这次由礼部进行拟定后送到司礼监。
正旦到上元，皇帝很忙碌，需要祭天祭祖，有外臣时，还要接受朝贺，开春要进行农事活动。巩固皇权的合法性跟统治的稳固性，保证一切在礼法中进行。
尚服局局副梁玉因为举荐杨慎妻王氏的绣品，深得夏皇后喜欢。
因此，上元节的衣服，是夏皇后派梁玉带着样服前来，给朱厚照挑选。
朱厚照坐在那里故意道：“宫里绣工师傅是不是手艺不精？”
梁玉收好上元节的龙袍，转过身对朱厚照道：“回陛下，论绣工尚服局手艺是第一，平日里各宫服饰臣都是亲自验收，细细检查，绝无残次品。”
朱厚照走上前，微歪着头，眼睛死死盯着她：“这么说，坤宁宫的衣物鞋帽都是你负责的？”
梁玉连忙找补：“臣若有事，也会有其他人去负责。”
“那天，东西是你准备的吧。”
朱厚照语气淡淡的，就像是随口问的一句话，却让梁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天……不是臣。”
梁玉下意识否认。
“朕还没说是哪天，只说了那一天，你就说不是你？不打自招啊。”
“杨王氏是杨家让你举荐给皇后的吗？”
朱厚照继续追问。
梁玉手中的红漆托盘，暗暗握住盘角，肉眼可察的晃了下。
只要她死不承认，皇帝就没有证据，连累不到杨学士。
“陛下，杨慎妻之前赠过臣一条手绢，皇后娘娘看到喜欢，询问起来，臣才引荐的。”
婊子养的东西，这个时候还敢撒谎！
朱厚照的脸顿时拉长，一把扯起梁玉的衣领，拖到御案前，右手紧握茶盏，手背青筋微凸，拼尽全力砸在梁玉头上。
“啪。”
“啊——”
声音惊到黄贤跟萧敬，两人都不敢往里面看。
刘瑾靠在殿门处，差点就腿软了。
他们服侍皇帝这么久，很少看到会如此失控，陛下搞出的动静太过突如其来，都有些措手不及，就看到茶盏碎掉。
萧敬，刘瑾，黄贤，殿外的内侍就都懵了。
御用的青瓷茶盏直接碎开，不规则的瓷片夹着血糊在梁玉脸上。
朱厚照道：“是你。”
梁玉摇头否认。
“朕平时不打女人，因为觉得胜之不武。”朱厚照笑了笑：“今天得破例！”
刘瑾双腿有些打着颤，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帝对女官下这么重的手，后背密密麻麻生出冷汗，舌头都打了结。
“狗才，数！”
茶盏碎了，朱厚照直接上手。
“是是！”
“……五，六，七，八……”
“十三，十四……爷～”
刘瑾此刻脸色苍白，看到梁玉纹丝不动，数着数着，看到朱厚照脸上的血珠，小声的提醒：“爷～死透了。”
朱厚照眯了眯眼睛，坐回到椅子上，看着梁玉：“你不死，朕难消心头恨啊。”
“呵，你该死，你把朕凝聚朝臣信念弄没了，害朕又要等很久，结果你又作死，只好拿你的命来换。”
萧敬朝里面望了望，现在陛下不出声，他们没人敢进去。
朱厚照看傻瓜一样，瞥了刘瑾一眼：“愣着干什么，尚服局女官感染风寒，病重而亡。”
刘瑾看到梁玉已经辨认不出来的脸，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得自己腿不是腿，胳膊不是胳膊。
萧敬示意黄贤进去。
黄贤明显也是心神忐忑，不去看地上的东西，绕过两摊污秽，端过半盆热水，打湿毛巾，拧出来站在那里。
“没事，你擦吧。”朱厚照把粘着血污的手伸出来：“萧敬把你调到暖阁来了？”
“嗯，萧公公说陛下身边该有个贴心的人服侍着。”黄贤乖巧的点点头，擦掉手上的血，转过身去温水中搓洗，水直接变红。
“陛下，别动，脸上还有呢。”
黄贤重新换上温水。
“想着忍一忍，只是这老女人太过分了。”
“陛下是皇帝，为何要忍，不想陛下忍着。”
“该忍则忍，这事儿看底牌，看情况。”
朱厚照用干净的手，拉着她坐在旁边，看她望着地上的血，略有无措的样子，等她定下神：“害怕的话不要去看，他们会收拾掉。”
“有陛下在，不害怕，而且陛下对我很好，对皇后娘娘也好，对萧公公也好，就是很好人。”
听得她的回答，朱厚照笑了笑说道：“谁说朕是好人，未必。”
“嘻……反正陛下是好人啦，是他们先对不起陛下的嘛。”黄贤絮絮叨叨的想安慰朱厚照，实际她自己都被吓个半死。
宫里死个女官，是很正常的。
在刘瑾的操作下，这件事被直接密封，只告诉了夏皇后。
夏皇后很是吃惊，没想到皇帝直接杀了梁玉，还是用最粗暴的方式。
原本夏皇后对这件事，心里十分愧疚，认为这是自己引起。
“娘娘当时出事，正是梁玉在鞋上动的手脚。”
只这一句，刘瑾只说了一句。
其他的没有多说。
夏皇后眼神瞬间，从愧疚变成吃惊，最后变成冰冷。
“杨慎妻也是杨廷和托梁玉来接近娘娘的，往后您当远离。”
刘瑾传达着朱厚照的意思。
夏皇后道：“本宫有分寸，你退下吧。”
刘瑾点头，躬身退去。
夏皇后看了眼李荣：“将梁玉火焚，不要留尸，对外便说是得了传染之疾，还有……梁玉之事，陛下不知。”
李荣明白，这样梁玉怎么死的都不会牵扯到皇帝，且以前宫里女官病逝，就是皇后过问安置的。
“娘娘，那杨慎的妻？”
夏皇后道：“梁玉死了，本宫若立刻防着杨王氏，岂不是让杨廷和怀疑，不如还维持原样待她，她该进宫就进宫。”
等杨廷和回京，发现自己老相好死了，但是皇后这边儿又继续跟杨王氏来往，便不会过于怀疑梁玉的死因。
李荣道：“奴婢这就让女医准备些给梁玉治病的药方和记录，登记在册。”
夏皇后点头，她目光灼灼的望着乾清宫半晌，他做这些，基本是冒着被杨廷和刁难的风险，她确实很感动……可见，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她心里好受了些，要是朱寿现在来找她，再对她说几句好听的话安慰安慰，她高兴了，伏低做小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