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只能选一个
朱厚照还没坐下。
杨廷和自己就拣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下，颇有怒气地说了一句：“昨日，我听王鏊在阁中提议，说是要给你选秀女，是不是你的意思？”
王鏊他们的意思很明白，皇帝子嗣少，跟后宫不充实有关，焦芳李东阳的讨论，他已经全知道了。
没人知道他心里，很不愿意让朱厚照选秀，子嗣丰，日后朝臣死心塌地，自己岂不是撼动不掉这小子。
脑中忽然联想到往后有子嗣时朱厚照嚣张，控制不住，杨廷和认为这些对他不利。
眼下他要做的，是阻止或者推迟王鏊他们选秀的提议。
面对杨廷和自己找位置坐下这件事，朱厚照这心里有些不悦，对这个问题，不是很满意。
最终，想了想，还是回答。
面带笑容道：“杨师傅，王学士因为皇后的事，有些担心朕子嗣不旺，提议选秀，不是我的意思。”
选秀？自己让他顶替皇帝，只知道享福，半年来做了什么事，朝政也糊里糊涂，此刻还要玩女人！
再这样下去，自己还不是要被同僚笑话教不出合格皇帝，如果这样，更毁自己清名。
杨廷和心里不悦，嘴上也表达着不满，听到朱厚照的话，更加皱眉。
“你好本事，不全心理政，敢想声色犬马，明日回绝王鏊。”
“啊？回绝王师傅……噢，朕试试吧，要不杨师傅去，毕竟我不擅长这些。”
杨廷和转头：“尽快老老实实回绝，或者你不愿回绝？”
这种话哪里好回答，两人心里都清楚，王鏊出了名的固执到底。
子嗣不旺，充斥后宫，说到底是为皇室着想的，祖宗成法上不能阻拦，内阁一定会同意这个事。
“不是不愿回绝，王师傅以祖宗章法来提议，回绝于理不合，若是回绝，岂不是让朝臣议论，于朕不利，便是于杨师傅清名不利，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廷和又气又无语，似乎有片刻犹豫，明白王鏊的提议合祖宗规矩，但还是希望朱厚照拒绝。
“早晚要选秀的，躲过今天躲不过十五，再者朕现在想做个仁圣之君，愿意听从杨师傅安排，杨师傅不要担心。”
“我担心什么，我从来没将你这种平庸之人放在眼里……我也是为你好。”
杨廷和话到一半，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收敛些，总是这么直接了当，太看不起他，有些不妥，毕竟是给自己赚名声的工具，该安抚还要安抚。
不过，他刚才说听我安排……他心想，不由得有些得意，心思又回到这件事来。
今后督促他做仁君，往后天下百姓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到时名留青史，也是易事。
“王师傅的固执是出了名，若李阁老和焦卿他们都同意，朕要是不同意，怕是引起争执。最好杨师傅在内阁劝诫，比朕否决有用。”
“这论资历和名声，王鏊是胜出我的，我要是能否决这件事，何必来寻你。”
“主要是我怕御史闻风奏事，名声不好，岂不是给杨师傅抹黑，为选秀，王师傅当时还在雪地里站两个时辰。”
“我没听到这件事。”
“王师傅上奏辞官，这个是辞官的奏疏。”朱厚照拿给杨廷和，上面是王鏊之前请辞的奏疏，因为担心自己不批复，也没有留年月日期。
杨廷和目光望过来，看清上面内容，觉得真如朱厚照所说，王鏊提到，不能劝谏皇帝，愧对先帝顾命，请辞官回乡，颐养天年。
这种请辞，杨廷和做官期间见到过不少，总会有几个拿着自己风骨逼迫皇帝的老臣。
王鏊这么做，不稀奇。
“既如此，选吧。”杨廷和将王鏊的请辞合上，放在一边，命令他道：”你只能选一个出来侍寝。”
“好，选一个，到时再请杨师傅看过，若满意就定下来。”朱厚照眼里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微笑，态度上对杨廷和敬而远之。
他知道，杨廷和只要态度对自己好时，就是憋坏招儿，因为前面的事情，总是无时无刻测试自己。
但目前来看，他通过杨廷和的试探了，只要搬出祖宗成法跟御史这些，再借杨廷和的名声影响为理由，便能让他动摇。
还有一个小细节，杨廷和进暖阁坐下时，并没有等他说赐座之类的，而是直接挑最舒服的坐下。
由此可见，他这心里对自己轻视，而轻视里面含着胸有成竹，含有杨廷和自信把控自己的轻松，说明放松了警惕。
往后还有不少过招儿的机会。
眼下自己实力还太弱小，之前的事情已经有了教训，稳住杨廷和即可，目前不要自作聪明，实话回答就是最好的应对。
不急。
“只能选一个！也不要弄出什么孩子来，容易出问题，这件事便到这里，我先出宫，待久了容易引起怀疑。”
“谁怀疑？”
“自然是刘瑾他们。”
朱厚照扫了一眼，看着杨廷和消失在殿内。
杨廷和离去，谷大用笑嘻嘻的进来，禀报锦衣卫最近抓到不少贪污腐化之人，尤其是张采和石文义二人，结果石文义和张采在内行厂畏罪自杀。
“爷，要查一查石文义跟张采的死吗。”
“死的这么快？”朱厚照明白谷大用为何这般问，会意过来：“死就死了，不要紧，把锦衣卫从上到底查一遍，动静别太大，跟朝臣有过来往的……你知道怎么做。”
谷大用看了殿外一眼，躬身来到朱厚照身边，“爷，若是没有证据的呢。”
“这群东西，先帝朝到现在，跟外臣勾结的还少？你的西厂跟马永成的东厂好好的留意，若有，直接处死，若没有，你想办法，要可靠的人。”
谷大用会意，这是要清除掉锦衣卫老底，进行大换血，可靠的人应该是办事得力，嘴巴牢，还忠心皇帝的，而不是吃里扒外跟外臣来往的。
只是不能闹大动静，还要彻底更换，再寻证据把柄，确实是有些不容易，短时间办不好的。
“是，奴婢明白。”
朱厚照看向谷大用：“大用，杨廷和来你看到了？”
谷大用直接明白：“这些事都是奴婢跟马公公查案子，查出来恳求陛下整顿锦衣卫的，但是依旧要公正处理，不能徇私枉法。”
“下去吧。”朱厚照道：“好好的办差。”
“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