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暴怒之夜始
“你怎么来了？”
酒德麻衣感觉自己晕乎乎的，睁开眼睛看到苏恩曦，一遍揉着眼睛，一边下意识问了一句。
她还沉浸在梦里。
在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打扮得西装革履的男孩子告诉她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想靠近，看看男孩子到底是谁，但她走一步，男孩子就后退一步，男孩子的脸上似乎蒙上了厚厚的雾气，看也看不清楚。
她感觉很冷，很孤独，很无助，想不起任何事情。
看到男孩子的面孔，成为了她唯一的执念。
所以她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直到要看清男孩子长相的时候，她突然就在现实里睁开了眼睛。
脑袋依然很痛，但思维转的并不慢。
“醒啦。”苏恩曦挤出一个笑容，“你感觉还好吗？”
“还，还好。”酒德麻衣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变成爪子上面也没有了鳞片，“面包君，你，是你救了我？”
“嗯。”路明非点点头，但又摇摇头，“是他。”
酒德麻衣顺着路明非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长得比电视上女明星还要漂亮的女人，白皙的皮肤嫩得发光。
“谢谢。”
她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但潜意识里觉得是路明非。
除了他，在场之人都没有那个能力。
在猎人这个松散的组织里，她已经是比较强大的混血种了，三少这种也算是比较厉害的，大部分都非常弱。
至于老唐完全被她排除掉了，他那个样子就是活脱脱的乞丐样。
而且她冥冥之中有一个感觉，梦里的那个男孩子是不是就是他？毕竟自己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
但那个小男孩真的很小，估计还没到她的腰那么高。
“不用谢，等价交换。”风间琉璃语气清淡。
“你是猛鬼众的龙王吧。”酒德麻衣说道，“我见过你。我偷了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救我？”
路明非眼睛圆瞪看着她，心想你活就活了哪儿来那么多屁话？多感谢两句比什么都强。人家肯救你已经是你祖坟冒青烟了！
“因为他们来求我，刚好我也有求于你们，所以交易很容易就达成了，各取所需是生存之道。”
路明非必须承认，风间琉璃一举一动包括说话有种黑道巨擘的风范。
和他比起来，与他长得很像的源稚生就像个拿着刀向家主证明自己能力的毛头小子，装成大人模样说一些狠话。
也许也有场景昏暗的原因，他正脸对着酒德麻衣，侧脸对着路明非，包间里的光打在他脸上，显得风间琉璃这张东亚中性脸庞轮廓清晰，很是深邃。
“谢谢。”酒德麻衣手撑着沙发坐起来对风间琉璃道谢，“总之，谢谢你。”
“到时候了，在你们走之前，我有一个小礼物送给你们，记得吗？”
风间琉璃纤长的手拢进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对路明非说道，
“这是猛鬼众最新的进化药，对血统强大的人如同醇酒，很适合你这样的人饮用。”
这样的男人真是淡雅如菊，说出的话也如同冬夜山间留下的泉水一样温柔，虽然是逐客令，但不会令人反感。
只是他送的这份礼物惹得在场之人面面相觑，路明非出于礼貌伸出来的手停留在半途，面露难色。
他不清楚这是真正的礼物还是一种试探而已。
自己已经在这位神秘的猛鬼众高层面前多次露怯了，就在刚才，他就没有意识到对方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还怒骂他一通。
他已经说了这种药剂对于超级混血种来说类似于“醇酒”，不接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好，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
但是……即便自己的血作为药引成功“唤醒”了酒德麻衣，他也是没有言灵的人啊。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混血种，也并没有开启传说中的“灵视”，难不成，模拟游戏就是自己的灵视，言灵？
可这游戏明显是有自己的运行机制，甚至“主动行为”，运作逻辑的存在让他觉得这个东西不像是变身后的言灵一样，可供自己随意驱使……
路明非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这一份礼物的馈赠：“谢谢。”
言多必失。
他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埋进心底里，回以一个不漏齿的微笑。
“其实，我希望各位还帮我一个小忙，等价交易，我能给出的价码是30亿日元，不管是现金还是猎人账户都可以。”风间琉璃说道。
“不好吧。”
老唐直接就想要拒绝，这种事情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是要面对危险和付出生命代价的。
像酒德麻衣这样的精英猎人都栽了大跟头，站在路明非的角度考虑，应该搞不定吧。
“你可以先告诉我秘密是什么。”
“不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除了现金以外的条件是什么。”风间琉璃看着路明非，“和进化药一样，退化药也是有期限的，大概十五天之后，酒德麻衣小姐可能又会经历一次龙化哦，到时候只有你一个人的血，没有药水也没有另一味药引，恐怕是压制不住的。”
“你给我设扣儿？！”
路明非捏着礼盒，脸霎时间就涨红了。
匹夫一怒，血溅十步。
但意识到对方也是个超级混血种之后，他心里也是没底，因此只是怒了一下。
“怎么能叫下套呢？远道而来的朋友你说话未免有点难听，如今我们的研究进展只能有这样的效果，勉强压制这位小姐体内的龙血而已，十五日乃是一个循环，下一次，她只是需要一点我的血和你的血来压制龙血的侵蚀而已。”风间琉璃轻轻地说，“当然，在大概三个月之后，她体内的药剂就能在多次循环后完全融入身体里，到时候你们就不需要和我合作了。这是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路明非看着他的表情，咬紧的牙关慢慢放松下来。
和龙有关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解决的，稍有不慎酒德麻衣又要在鬼门桥上走一遭。
对方吃定了自己，要用钱和这个条件做双保险，要挟自己帮他做事。
从这个角度来说，卡塞尔学院作为学院单纯地杀人还要跟他解释简直干净得要命了，这才是不择手段的黑道组织应有的作为。
事前一番说法，事后一番说法。
不用威逼利诱，简单地像是伸出两根手指，就能轻松拿捏他。
与虎谋皮，接下来是不是要为虎作伥了？
杀人放火的事是底线！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看着对方的眼睛。
如果自己不答应他，恐怕来的这一群人都走不出这个门了：“所以，我要做什么？”
“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你们先出去吧，面包君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路明非心脏猛地一跳。
……
“他说让你干什么？”
回到车上后，苏恩曦好奇地问。
几人还是挤在车厢里，席地而坐，橙黄的灯光照着酒德麻衣白皙的脸，红润润的，竟莫名有些温馨。
“好了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路明非没理苏恩曦，直接问酒德麻衣。
“饿了。”酒德麻衣也没直接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那双眼睛有些妖冶，似乎有复杂的纹路在她眼睛里流转着。
不知道是不是龙化的后遗症，还是只是副作用而已。
他不知道，只是机械地点点头。
他脑子里盘旋着风间琉璃说的那个事情，那个问题，以及那个问题衍生出来的一系列事情。
其中一些有了结果，有些没有结果。
直到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捏着装礼盒的袋子，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点外卖吧？肯德基？”
苏恩曦说道。
“好！”
老唐、有田静和酒德麻衣异口同声。
“肯德基买来啦！什么都有，想吃什么先吃吧，尤其是你，大功臣！”
苏恩曦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几个大袋子，放到桌子上，推了推路明非的头。
其实在晚上为了保持注意力和精神力，他们都没怎么吃东西。
因为太紧张，根本吃不进去。
哪怕是苏恩曦自诩大心脏，在面对和酒德麻衣生死攸关事情的时候还是会紧张。
路明非头也没转，不说话。
他看着窗外的天空，那只叫好奇的猫又开始疯狂扒拉心缝，搞得他有些难受，脑海里会不断地想起那个小巫女的身影，好像那只猫就是这巫女变的。
他只知道了一件事情，为什么酒德麻衣会突然龙化，是因为她替绘梨衣挡下了扎向她的“进化药”。
可是……为什么？
到底有什么东西自己还不知道的？
“我出去一下。”
路明非说完就走了，桌上摆满肯德基的炸鸡以及各种汉堡薯条可乐，大家都还没开始吃，看着他关上了门。
然后他又推开门，看着有田静：“你开车，跟我一起。”
有田静摸了摸兜里的车钥匙：“你不吃点东西吗？”
“我不会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