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担惊受怕的燕王
这种诡异的气氛，让朱棣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就在他刚要动身跟上时，随在朱棣身旁的一名穿着黑袍的老和尚，突然拉了拉他衣袖，冲他微微摇头。
朱棣望向道衍，疑声询问道：“怎么了？老家伙！”
道衍思考片刻，说道：“殿下，魏公此番来者不善，南边刚立太孙不久，正是应稳定朝廷之时，圣上怎会突然派人来北疆巡边，所以，老衲觉得……”
“你是觉得，朝中有人担心塞王有异心？”
朱棣点了点头，虽然对方没有细说，他还是意识到了问题。
道衍面色凝重，缓缓拨弄着念珠，徐辉祖刚才的举动，可谓是油盐不进，没有半点亲戚感情，完全就是来公干的。
道衍摇头笑了笑：“哪还会有别人？”
朱棣动作顿了顿，面色一变，不确定道：“老东西，那你的意思，魏公是俺那大侄子派来的？”
“十有八九，王爷还是小心应对才是！”
道衍说罢，松开了朱棣的胳膊，没有跟他返回燕王府，而是直接回了寺庙中。
朱元璋的儿子们就藩时，都会被派遣一个老和尚，时常给藩王们讲佛论道，每个王府都有，倒是也不会被人在意。
......
燕王府内，朱棣早就安排好了膳食，用来给徐辉祖接风洗尘，哪知徐辉祖进了王府，看着眼前的酒菜，直接摇了摇头。
“燕王，你这生活可比咱在应天府好多了，甚至比陛下的饭菜都要可口啊！”
他这番话说的古井无波，可落在朱棣耳中，却引起了惊涛骇浪。
听闻此言，朱棣哪里还能撑得住，连连摇头。
“看着是丰盛些，实则都是一些海产，宫里应该是不吃这种东西的！近来王府的米粮都一并调运到了山西，日常也只能用宝钞换些海产果腹了。”
徐妙云不悦道：“弟弟是来公干，还是来探亲的？本是一家人，却总要说两家话。”
徐妙锦亦是跟着嘟囔：“是啊，兄长又不是要来杀人的，弄得刀光剑影的，这样真的好吗？”
朱棣闻言苦笑一声，看向边上的朱高炽，试图缓和气氛。
“公爷有所不知，近来俺这孩儿，没少念叨你。”
“惭愧，咱这次离京仓促，倒没给外甥们准备些礼物。”
徐辉祖望着两个姊妹，苦笑一声，复又对徐妙锦道：“这几日查阅了燕王府的卫兵后，咱还要翻越太行山，去太原的晋王府。”
“妙锦跟着咱一起离开！”
他第一站选择北平，目的实则非常简单。
首先就是为了敲打朱棣。
徐辉祖话音刚落，就见朱高炽站起身，肉乎乎的脸蛋上满是害怕的表情。
“舅父，妙锦姨娘要是走了，那我可是要被爹打死的。”
“你爹要打你，舅父也救不了你啊。”徐辉祖面无表情道。
徐妙云不是没见过风浪姑娘，看着徐辉祖这番决绝的表情，轻声询问道：“弟弟，可是宫中出了什么变故？”
“变故？谁又知道呢？只要你们在北平安安稳稳的，本本分分的，不该想的事情，最好不要去瞎想！至于妙锦......好好的大姑娘，终日在燕王府待着，让外人看去，还以为咱们魏国公府养不起呢。”
徐辉祖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依旧板着一张脸。
朱棣心中有些震惊，他添满酒举起杯子，似有所感道：“俺来北平已经十年，十年来殚精竭虑，为了大明奋不顾身，这一身的顽疾，也是跟异族打仗的时候落下的。”
“当年俺来北平就藩，是岳父带着俺一起来的，也是岳父教俺怎么和蒙古人作战，岳父还常常说，他们小时候被异族统治的痛苦......”
他话还没说完，徐辉祖便接过话茬道：“父亲是不是还说了，扬州外郊方圆百里都荒芜人烟，杂草比马都高，因为蒙人不行耕种，反而用人的血肉滋养土地？
这些都过去了，现在是大明的天下，朝廷兵锋正盛，北元早已覆灭多年，兀良哈，瓦剌，鞑靼，女直，野人等部再也无力南下。”
“前不久，凉国公乘船出海！想必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辽东。”
徐辉祖面色平淡说道。
朱棣强行拉出徐达，就是想和徐辉祖套近乎，似乎也是想从对方口中得知些什么。
现在听到蓝玉的名字，朱棣再也待不住了。
朝廷做这么大的决定，自己身为塞王居然都不知情，而且辽东距离北平并不算太远，难不成是老爷子要对辽东用兵？
他脸色惊疑，失声问道：“凉国公去辽东做什么？”
“圣上要在辽河以北建立黑水总督府，由凉国公担任第一任总督，黑水总督府编兵四万，战车七千，于辽东镇压边民造反，护佑大明......”
“同时也监视一些人。”
徐辉祖点到为止也不多言，能跟朱棣说这些，很大程度是因为姐姐的面子。
他看了看酒菜直接从座位前站起，拍拍手道：“算了，这饭咱也不吃了，燕王还是快点去纠集兵马，等咱们做了公事，再谈论家事也不迟。”
朱棣目光一沉，稍稍琢磨了一下话音，跟着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本王这就去办。”
说着，便满脸不甘心的离开。
蓝玉是什么人？
那可是跟他大哥有理不清关系的淮西勋贵。
现在朝廷在辽东编兵四万，战车七千，这等实力完全可以碾压他们任意一个塞王了！
皇位他当然是想争一争的。
可现在的情况，就连他小舅子，都不跟他站在一条线上。
朱棣刚刚离开，徐妙锦便跑到了徐辉祖的身边道：“兄长，是不是京师出了什么事情了，您怎么神经兮兮的，说的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看着妹妹，徐辉祖心里有一瞬的心软。
但皇命在身，为了徐家他不得不狠下心肠，因为一旦朱棣造反，累及的将是徐家满门！
徐辉祖摸了摸徐妙锦的脑袋，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还终日住在燕王府，以后要嫁不出去咯，今天就回去收拾好，明天跟咱一起去太原，然后回应天。”
“兄长，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听不懂。”
徐辉祖轻笑一声道：“但有人是听懂了！对吧，大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