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真正的英雄

于是时间回到那个特殊的节点，眼下的场景也变得非常符合“人心”——起码对于贝尔托夫而言是这样的。

虽说这傻小子没经历过任何形式的校园霸凌，但知道那些施暴者的套路怎样。大多都是结帮成派的聚到一块，再把弱小的孩子带到类似的角落里，有时候会勒索点钱花花，有时候单纯是为了揍人，这事就和你老爹不开心的话就会拿皮带抽你一个道理。

受害者得不到任何形式的安慰，他们所被“赐予”的只有陪伴一生的痛苦阴影，嘲笑和伤痛——即使这事完全没发生在贝尔托夫身上，但他每次一代入到他们的身份，就会觉得心惊肉跳，仿佛他就是那一个个饱受折磨的倒霉蛋，会被随便一个人推倒在地，并且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放慢了脚步，正视那处“阴影”里发生的事。

是五个——贝尔托夫暗道一声我操，心想怎么这五个家伙看起来更像是霸凌者，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就是现在被一个上班族按在地上暴揍，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其中有个似乎想要张口求饶，结果话还没说完就又挨了几拳，惨到他妈的无法形容。

虽然事情看起来有些怪异，但他还是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大喊着：“放开他们！”

塞利安停下动作，转头看他。

“你又是哪个傻逼？”

这应该是一种“英雄救美”的顶级场面的，按理说下一秒这位“霸凌者”身上就要燃起审判的火焰，他会跪地忏悔，痛斥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罪恶，甚至还会向自己求饶——可事实却是，贝尔托夫很是孬种地打了个冷颤，他一下子就丧失了言语的能力，满脑子想的只有“我会不会也被他按在地上当狗一样暴揍？”

“啊，这位是受我那个世界影响，所被迫制造出来的超能力者。”英雄用力按着他的肩膀，乐呵呵地说：“也是一位想要当另类救世主的傻缺，哈哈哈哈哈！”

塞利安说了句“怎么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傻逼”——他骂人时的声音不小，足以让这个巷子里的人都听到，并且似乎还不愿意停下来。

“总有人想要拯救什么——你，现在又多出来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你们追求的东西未免太过宏观且不具体——那些内脏移植的蠢货，谁会愿意平白无故地给他们钱？只有我们这种人愿意，还有所谓的动物保护协会的成员，这群傻逼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得大病吗？他们所吞下去的药片都是建立在千百条动物痛苦的基础上试验出来的。”

“想象一下，你带你亲爱的伴侣去吃西餐，你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动作也非常优雅地切着牛排朝她说这家店的牛排味道很不错，你上班的时候因为太忙所以只能买个汉堡吃，但你觉得味道太差，肉他妈的和速冻的一样，所以你在平台上投诉商家，呵斥他们用了一堆烂肉，并且建议他们每天都要杀掉点新鲜东西。”

“某一天，你生了场大病，抱怨医生怎么还没研制出特效药，但只要你，你们看到那些惨死的动物，看到那些穷人受到的压迫，你们就被感动了，就要拯救世界了？”

“但在我看来，你们只是一群因为享受到了好的结果，而临时出演的傻逼，你们习以为常的幸福的生活就是从无以计数牺牲者身上压榨出来的。”

到了这份儿上，贝尔托夫是真的想掉头就走了，眼下已经不是什么装不装英雄的问题了，而是对方表现得太过理智，给他一种刚出新手村就在拐角碰到顶级Boss——最离谱的是这家伙根本不跟你讲什么爱与和平，是上来就要搓大招给你的那种，并且看那样子似乎还没蓝条限制。

所以趁着自己还没说什么太装逼的话，而且看这家伙似乎有精神病的样子，赶紧他妈的跑路吧，不然可就真完蛋了。

而反观塞利安这边，在讲出那番话后，他就惊悚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与此同时，一股莫大的黑暗占据了其视野，这感觉来的实在是突然，并且完全盖过了他的意识。

这一变化发生的时间只有不到两秒，紧接着塞利安——亦或者说是真正的英雄——他朝贝尔托夫走了过来。

后者就这么站在巷口，隐约有居民楼内透出的薄光打在他后背。场景如同科幻片里常用的分叉镜头，救赎和正义的背后并不是希望，只有邪恶和贪婪，根本不是这孩子想要看到的世界。

他咽了咽口水，正准备说点什么——也就是那种“我只是随便凑凑热闹”，“其实我真的只是路过的”之类的话，好吧他是打算求饶了，什么超能力啊什么救世主的狗屁梦想，算自己以前不懂事行吧——结果塞利安一拳就挥了过来。

这一击的爆发力惊人并且毫无征兆，当然他只用了正常成年人的力量，但也足够让贝尔托夫弯下腰，重重瘫倒在地。

光一般的梦就这么破碎了，他躺在地上，周围环境肮脏无比，只有排泄物、垃圾和动物尸体腐败的臭味，他从未来到过这般狼藉的地方，只在儿时的噩梦里出现过几次，现在也算是深入骨髓了。

贝尔托夫从小就没挨过揍，虽然母亲有精神病——但每次发作的时候都被父亲拉走了，况且他还是独生子，家境优渥，是那种穷人饭后要用这么一句“这小子如果以后长大了不后宫成群，那肯定是前列腺有问题”来形容的。

而刚刚他还认为要被“救赎”的“受害者”们，早就满脸惊恐地逃走了，他们大概是没想到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天真的傻逼，胆敢进行这种毫无胜算的挑战，还他妈以为他也是个超能力者的。

于是贝尔托夫只能在心里痛苦地想着，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我可以做到的！我的力量——

“啊，你的能力被我用念力锁住了。”英雄抬起脚，就这么踩在他脸上，并且还在慢慢地加力，“现在，我来告诉你。”

“真正的英雄，是怎么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