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0.你在这啊

塞利安花了一分钟的时间结束了“审问”，其实他早就看到那个喜欢玩调教游戏的傻逼脑子里到底有什么情报了，但秉着“凡事难免有疏忽”的态度，于是他就“刨根问底”了一下。

只是结果实在差强人意，直到那人就剩半口气了，他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好吧，也是有的，比如他把这家伙脖子拧断的时候，明显感受到奥利维弗的存在又消失了那么一瞬，接着几乎再同一时间出现，再次弥漫整个避难所。

唉，我就知道这种傻逼阴魂不撒，塞利安挠了挠头发，自己还真没见过那么难死的人，他这会儿肯定躲在每一个受到心理暗示的傀儡脑中——或许连他自己本人都没意识到那能力的升级如此之快——他毫不怀疑这点，于是像刚入职公司时一样，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所以我要不要把这地方的人都杀个遍呢，他这么想着，从那死人的兜里拿出包名牌烟卷，还找到些美金和手枪——他看到他仍在喷着血的，断裂得和朽木褶皱一样的脖颈，走过去把它们都挤了进去，顿时觉得舒心多了。

我得再试探试探，我倒要看看这鬼地方的人能折腾出什么灾难来——塞利安当然认为这是种好方法，他有的是时间，然而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逐渐被体内各种各样的人格所影响——但起码他对这些破事不再无所谓了，不是吗？

于是他占据另一个场景的角色，他刚刚留了份心思观察其他地方发生的事，大部分都是一模一样的悲剧。

他很快就降临到一副新的躯体中。

这次是个男孩，命运依旧非常的悲惨，或者说比他认识的每一个人——当然是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要悲剧得多。

这孩子也是个超能力者，只有十二岁那么点大，长得和他妈被上帝丢在凡间天使一样纯洁，是那种你能忽视自己存在的神圣——他的能力非常独特，可以创造出一个规模近乎有一个城市那么大的异空间，内里与外界的时间流速完全不成正比，甚至还有各种能够提升人类体质和灵魂的秘宝跟武器。

这事听着简直玄幻小说到一种诡异的程度，塞利安消化着他的记忆，发现两个宇宙融合过来到现在也就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但这孩子已经在那空间里拥有了足足十年的战斗经验和生存能力，只是容貌和心智依旧像个学生。你看，这事说起来又多了那么一点玛丽苏小说风格了。

而他的确是个很善良的人。

他在察觉到世界变化的那一刻起就把俩附近几个街道的人都拽了进去——他认为他们是很好的人，他们刚开始也的确是，但后面总会发生一些冲突和压迫，总会有人把那么一点点的温存破坏掉。

他的“理想国”并不是没有出口，在与这些“家人和朋友”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把出入的方法告诉了他们——所以说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复杂的念头呢？打那之后，家园里的本地人和外来者——其实也都是本地人当初自己邀请进来的“亲友”，他们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刚开始只是暗流涌动，不过在这种人性道德逐渐崩塌的时期，他们可不会压抑太久。

而理想国的主人总是会被人蒙骗，他平时已经够忙碌的了，需要应付父母对于未来的催促和安排，他们总觉得他是个长不大的小孩，事实也的确如此。

而且这年头天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会变得怎样，外来者说过就在这几十个小时内，世界各地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怪物，美洲已是有丧尸遍地游行，你曾经最爱的亲人也变成了畸形的怪物，还保留着原本智商的那种，他感觉他们都能去考博士了。

这群怪物想着的只是把你骗出家园，可是总是有人上当，然后很痛苦地死去，如果有谁把谁偷偷宰了，他只需要把理想国的大门打开，再把他们丢出去就好了，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作案十分方便。

那么，这就是被刻意埋葬的罪行，一个新世界存在得太过干净，一个旧时代腐败到如此绝望，可人们只会感叹着说一句“真是他妈的可怕”——后来连叹气都没有，就这么算了。

而美好的世界注定无法让一个善良且年幼的君王掌权太久。

理想国成立后的第十一年，这孩子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的父亲被开膛破肚钉在了殿堂的横梁上——这玩意儿还是亲朋好友们当初执意在搭建的，塞利安真不明白这些傻逼怎么就喜欢玩宗教那套——他其他的家人们和帮派打成一团，直接在大街上开始无差别屠杀。

故事发展到中期，年幼的国王才警觉到不对劲的点，但已经有些迟了。

他被人控制住，就这么和狗一样被拴在十字架上强奸了几天的时间，暴行发生后就控制不了了，人们享受着这天堂般国度的安详，可这是有期限的，安稳久了他们想要的就是毁灭和侵占。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或者说在整个过程之中，他都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哭喊和求饶，也没有鱼死网破的诅咒和反抗。

只是……平静。

可他眼神里只有一片的冰冷，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和宽恕。

最后，他把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撕碎了——在这十几年的训练下，他已经可以凭空创造出一颗恒星那么大的异空间，甚至还没有数量的限制——他能创造一个又一个天堂，也能轻而易举地收回它们生存的资格。

包括那些家人，亲友，那些子民。

而这故事的最后，他回到这个更为残酷的世界，并且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奥利维弗的避难所。

此时，他就这么坐在等候室里。

塞利安就这么透过他的眼睛望着镜中的国王。

他忽然想到另一个天真的傻逼——贝尔托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但他就是突然想到他。

也许因为如果不是他们都是如此的愚蠢和幼稚，所以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那么，这位自我世界的国王在受到自己最爱子民的侵占和强暴的时候，这种单纯愿意个人意志和欲望的虐待对他们而言也是能接受的吗？那这事对于英雄而言也是必要的牺牲呢？

塞利安从未同情过着两人的遭遇，他一直都讨厌那些有关施舍、怜悯和同情的无聊情绪，不是吗，这个世界的人类反抗者统治但又渴望着自己去负责统治另一部分人，人们希望有傻子生出来就是为了负责听从的，那些软弱羔羊从来只会迫不急迫地把自由交出，交给权力或其他飘渺的存在。

这样他们就可以换取被奴役的平安。

于是他看着镜中那张稚嫩脸，他看着这张因为疼痛而惨白的面孔，仿佛在喊着：我好疼。

我好疼，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他闭上眼睛，仍听到有个声音在说：好疼。

接着，塞利安忽然笑了起来。

他抽离出自己的思维，身体只在瞬间来到这间等候室，他盯着那保持着茫然和懵懂的孩子，笑得如此耀眼却惊悚，像是从死尸上开出的花朵，令人看了只觉胆颤。

他说：“原来你在这里躲着啊，奥利维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