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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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脱险

风卷雪落,木门吱呀吱呀地打开了。

赶来的是一队四人的锦衣卫,响箭是他们用来联络接应的信号,自然是他们反应最快。

四人都提着刀,推开门,一眼看见了马观鱼扛着刀坐在一具尸体上,在往嘴里灌酒。

“马百户?”有人试探着叫了一声。

马观鱼转过头来,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和酒,不满的嘟囔道:“怎么来的这么慢?”

望着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几个锦衣卫都惊呆了。

“这是……”

“灰狼卫的据点,人都从后门跑了,你们喊人过来追击清扫,给我留一匹马,我要回龙兴寺。”马观鱼说着站了起来,身子因为脱力而有些摇摇晃晃的。

“你们两个追,我去叫人支援。”四人队里一个领头的喊了一声,带着崇敬向马观鱼行了个礼,然后跑出了院子。

马观鱼将最后一口酒喝干,这还是他从正厅里面找来的王弘文的酒,酒精的麻醉之下,身上的伤口也不觉得疼了,他走出了院门,院门外停着灰狼卫来不及撤走的那辆马车。

“行了,我赶车回去,人就在城里,你们查的仔细些。”马观鱼向刚走出门的锦衣卫吩咐。

“是。”

马观鱼跨上了马车,用刀背拍了拍马,马车拐弯向巷子外走了起来。

大雪中,后座响了一声。

马观鱼道:“没人了。”

李焦用手掀开了门帘:“给我喝一口。”

马观鱼将手里的酒壶口子倒转,里面一滴也没了。

李焦没好气地关上了帘子。

“你打算怎么办?”在锦衣卫赶来的那点时间里,李焦迅速用几句话将自己进入龙兴寺的事情告诉了马观鱼,马观鱼纵然再有怀疑,经过了李焦拳打王弘文、背靠背厮杀的场面之后,也相信了李焦的话。

但现在的局势就变得很微妙,相信除了自己和那两个捕快之外,城里的人只怕都视李焦为敌人,更何况死的是个锦衣卫千户,李焦想让其他人相信自己是清白的,相信史名是自己往刀刃上撞上来的,无异于天方夜谭。

所以马观鱼也就理解了李焦为什么不能直接一刀杀了王弘文,要洗清嫌疑最好的办法是通过别的当事人的嘴,破获灰狼卫和鞑靼人的阴谋、抓住王弘文,才能让真相大白。

“你把鞑靼人的消息告诉他们,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先休息一下,等想好了下一步怎么办咱们再联系。”李焦说。

“难哟,现在黑白两道都要置你于死地,你往哪藏?”马观鱼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不行明日想办法出城吧。”李焦捂着脸瘫坐在地上。

路上有碰到了两队巡逻的锦衣卫和捕快,见到马观鱼浑身浴血的模样都十分震惊,马观鱼自然是吹嘘了自己从重重包围中怎样用计找到机会发出响箭,然后拼死抵挡灰狼卫的重重进攻,最终等到了锦衣卫的支援,眉飞色舞,十分得意。并且收获了一众的佩服和赞美。

“你小子……不是东西。”李焦暗戳戳地骂人。

“要不我把你也加进去?”马观鱼嘿嘿笑着,十分享受这种气氛。

李焦懒得理他,揭开了帘子透气,有马观鱼的掩护,自然不会有人想到马车里还藏着李焦,一路平安。

几粒雪花飘进了马车车厢里,点点清凉让李焦保持了清醒,街面上天地寂寥,马车孤独地向龙兴寺驶去。

长街尽头的一处地方还挑着一个幌子,幌子下的灯笼黄澄澄地显得有些温暖,时间来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居然还有面摊子在营业,不过摊子上却没什么顾客。

李焦想去吃一碗面,但显然不可能。

他叹了口气,关上了窗帘,眼角却突然扫到了幌子上写的字。

“嗯?”

他急忙拉开窗帘,向幌子仔细望去。

幌子是一块泛黄的布,新扯的,布上的大字也是新写的,三个字:“蓬灰面”

李焦盯着幌子,突然笑出了声。

看面摊子的老板久没有顾客上门,趴在桌子上打盹,六十多岁了,实在熬不住这般长夜。

锅里的水还在滚沸。

远处那辆马车驶近了,停在了面摊子前面。

“店家,嘿!”马观鱼喊了一声。

老板听到了呼唤,睁开了眼睛从桌子上爬起来,人还没醒,话先流出来了:“客官吃什么?”

“我问你,那个幌子是谁写的?”马观鱼指了指幌子。

老板终于清醒了过来:“客官认得这个幌子?”

马观鱼道:“写幌子的人就没留下什么话?”

老板喜上眉梢:“留了留了,好事情,小老儿总算可以收摊了,这天气冷死个人,您要是再不来,小老儿真得冻死在这里。”

“别说废话。”马观鱼笑骂。

老板点头哈腰地说:“那位客官说了个地址,如归客栈,就在前面。”老板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街对面,那里正有一家客栈。

“没其他的话了?”马观鱼说道。

老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还有个包袱。”

他跑到车子下面,取来了一个包袱交给了马观鱼。

“行了,小老儿任务完成,收摊咯。”他说着忙不迭地熄火收凳子,再也顾不上别的了,可见困乏地很。

马观鱼把包袱扔进了马车车厢里,赶车继续慢慢向前走。

马车慢慢来到了如归客栈的门口,客栈门口挑着的两盏灯笼还亮着,门关着,但店里还留着一盏灯,在等待来往的客人。

车厢里窸窸窣窣的一阵子,马观鱼等了一会,便听到身后轿帘一掀,走出来了一个身穿捕快服的汉子。

李焦换上了包袱里的捕快服,上唇下巴沾着胡子,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样貌,除了还略显生嫩的皮肤,其他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人了。

“这手艺,挺好。”马观鱼看的一愣。

李焦咳嗽了一声,将声音压低:“行了,你回去吧。”

“好嘞差爷。”马观鱼陪他演戏,但又马上压低声音道,“小眼睛死了,现在史名也死了,这个仇咱们得一起报。”

李焦跳下了马车,拍了拍车辕:“我知道,你在锦衣卫里,许多事情我都得仰仗你。”

马观鱼郑重向李焦抱了个拳。

李焦给他回了个礼。

“驾!”

马车向前跑去。

李焦走进了客栈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