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石块
马蹄在青石上不耐地擦了擦脚掌，蹄铁的金属和石头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李焦前后皆被堵住，退无可退，他的马术也不好。危急关头，反而冷静了下来，拧腰下了马，心里暗暗叫苦，自己该把刀备上的。可惜逃难的刀被老虎咬断，身上唯一的匕首又留在了烤老虎肉的时候。
手无寸刃，李焦前后看看，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两个人。
他露出了笑容：“你们是常二的同伴吧。”
蒙面人说：“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一命。”
“你们找的那东西还真在我手里。”李焦说道，伸出双手，摊开掌心，但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我也不会蠢到随身带着到处跑哇，你们说是不？”
“那就劳驾，带我们去找找吧。”只有前头的蒙面人说话，身后的蒙面人提刀威胁，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破绽。
说话间蒙面人的刀尖向前一递，架在了李焦的脖子上。
李焦稍微偏了偏脑袋：“这位兄台，你瞧我像个傻子吗？”
“少废话，别动，先搜身。”蒙面人向另一个人吩咐。
另一个蒙面人见李焦被制住，便收了刀，双手从李焦脚下摸索起来，李焦穿了个布鞋，鞋帮子连脚面都遮不住，自然不可能藏什么东西。他一路向上摸去。
李焦神色有些尴尬：“那里藏不了东西。”
仔细摸了一遍，这人向前面摇摇头。
“什么条件才肯交出东西？”
“兄台聪明，那东西我也是受人之托，想必是极为紧要的物件，我没有打开看过。”李焦啰啰嗦嗦的说。
脖子上的刀又贴紧了三分，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李焦心里大骂，自己穿越还没有一天，刀架在脖子上倒有两回了，事不过三，下回谁要是敢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必定要剁了对方。
想是一回事，但嘴里又改了说辞：“我就是一个小兵，什么都不懂。得了东西，保证日后别找我麻烦就行。”
蒙面人冷笑了一声：“我们也不想找麻烦。”
李焦拍拍手：“那就这么说定了，东西就藏在我客栈房间的烛台下面，泡在灯油里面，你们自己去寻。”
说完，李焦试探性地用两根手指拈住了刀锋，向外面推了一下。
蒙面人没有抗拒，转头向同伴吩咐：“你去找，我等着。”
另一个蒙面人便转身离开。
“街上扎眼，跟我来吧。”蒙面人用刀尖指了指旁边漆黑一片的小巷，示意李焦先走一步。
李焦依言牵着马走进了小巷里，夜深雪大，往巷子里走了几步，李焦坐在了一户人家门前的台阶上。
蒙面人左右看看，手也冷的有些受不了，便将刀插回了鞘中，站在李焦面前，把手笼在袖子里，警惕地望着李焦。
微光的环境下，李焦的小动作就显得更加隐秘，他的眼神在身前扫视，看到了地上有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还没有被雪盖住，那石头是个椭圆形，正好一只手握住。刚才之所以要坐下来，就是因此的缘故。
“兄台，我不会骗你的，要不你放我走吧。”李焦想着说话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我看李兄弟是拿我当傻子了。”蒙面人一说话，黑布底下就喷出一股白雾。
气温冷的很了。
李焦捂着手，向手心里哈了一口气，搓着手：“这天儿真是冷的邪乎，咳咳。”
他捂着自己肩膀处的伤口咳嗽了起来，腰弯了下去，脑袋几乎咳到了地面上。
蒙面人看出他受伤了，因此也没有理会，客栈不远，李焦说的清楚，另一个人应该取了东西回来了。
蒙面人回头看了一眼，李焦一直在注意着他，就这一眼的工夫，李焦闪电般将石头捞在了手里。也止住了咳嗽，重新站直了身子。
“来了。”李焦说了声。
蒙面人全无防备，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李焦猛地抡圆了胳膊，反握着石块，狠狠砸在了蒙面人的后脑勺上。
这一下李焦只觉得将自己吃奶的力气都使上去了，只见蒙面人翻了个白眼，闷哼一声，直挺挺地扑倒在地，浑身抽搐了两下，便没动静了。
李焦赶忙扔了石头，一把将蒙面人的腰刀抽了出来，他暴起发难，头一次雪夜杀人，屏住呼吸，都忘了喘气。等腰刀捉在了自己手里，前后看了看没什么动静，李焦这才吐出一口气，大口喘了几下气。
他伸手掰过了蒙面人的脑袋，一把扯下蒙着的面巾，底下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样貌，大张的嘴还没有和起来。伸出手指试探了一下呼吸，什么都没试探到。
这下李焦才放心了，但不能留在此处。油灯里当然没有那个情报，另一个蒙面人找不到立时就会回来，李焦想到这里，一步跨上了马，崔马出了小巷子，望捕快所狂奔而去。
捕快所的大门紧闭，只有上面挂着的两个灯笼亮着。李焦快马跑来，扯住了缰绳，一下子没站稳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他也顾不上去拍雪，顺手用刀柄磕门板。
“咚咚咚。”
“谁？”
“小五捕快在不在？”李焦焦急喊了一声。
门被拉开，力夫探出了脑袋：“在里头煮肉呢，你是何人？”
李焦一把拨开了力夫，直冲堂屋。
堂屋门半掩着，里面声音吵闹，白雾大股大股地从里面冒了出来，李焦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有个天大的功劳，你们要不要？”李焦先声夺人。
堂屋里五六个捕快正聚在桌子四周，桌子上摆了个铜锅，里面正滚着羊肉。小五才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闻言一愣，看到来人是李焦，心头一跳。
“大人，出什么事了？”
“间谍，鞑靼的。”李焦提着刀恶狠狠地冲进来，这时往外面指了指，气喘吁吁的说，“我杀了一个，还有一个，跟我去抓。”
“间谍是什么？”小五没听过这种新潮的词汇。
“就是奸细！快跟我走，晚了人就跑了！”李焦喊了一声。
众捕快也反应了过来，纷纷从凳子上冲了出来，腰刀齐齐立在门口墙根，他们顺着提起，跟着李焦一路冲到了小巷子口。
李焦闯进巷子里，来到了蒙面人的尸体前一看，地上只有一个没有被雪覆盖住的人形轮廓，那蒙面人已经不见了。
李焦一把夺过了捕快手里的灯笼，仔细一照，一行足迹、一串拖痕，向小巷深处去了。
“追。”他很着急，不能让这两人走了，逃走了就意味着自己的麻烦还得缠身，只有把那蒙面人抓住，才有可能知道事情的全貌。
才有可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