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兵阵
李焦扯着缰绳停住了马，赵曜再也抓不住，手一松，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李焦急忙扁腿下马，将赵曜扶起来，靠在了门洞里。
史名寒着脸指责李焦：“李焦，你冒冒失失闯过来，若是将鞑靼人引过来，置殿下安危于何处？”
李焦听到这话，都气笑了，对史名的观感立刻拉了下去，脱口骂了一句：“安你大爷的危。”
“你说什么！”前面挡着锦衣卫的人，史名没有听清楚，但也知道李焦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我说，怂炮！”李焦望着赵曜浑身浴血，哪里还忍得住，回头就骂了一句，紧接着一股委屈就涌上心头，捕快所里的这些人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结交到的第一批朋友，帮着自己起早贪黑干着本不属于他们的差事，临了了还得舍命替他们挡住鞑靼骑兵。
李焦怨恨地瞪了锦衣卫护住的最后面那个人影子一眼，知道那就是燕王朱棣，冷哼了一声，转头盯着赵曜：“你还动得了吗？”
赵曜也被激起了血性，大笑了两声：“动不了是你孙子。”说着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
“行，咱们杀回去救人。”李焦见赵曜无刀，冲进院子里，从前排的弩手腰间抽出一把刀，塞进赵曜的手中。
“比捕快的刀利索。”赵曜试了试刀的重量，两人再也不看院子里这批人，回头朝巷子外冲了过去。
史名的脸色铁青着，想骂人，但又不知道该骂谁。
“提刀，跟我冲出去！”朱棣反应过来了，也铁青着脸，说着就要往外冲。
“殿下，不可鲁莽！”史名伸出胳膊拦住了朱棣。
朱棣今年三十五岁，上唇和下巴上已经生了半寸长的胡子，常年在野外，脸是黝黑的。他也早就过了少年人的岁月，但性子依旧莽撞。
鞑靼人一来，朱棣就想率兵冲出去，但被史名拼死劝住，锦衣卫堵着院子，根本不给他出头的机会，本就满心不爽。李焦冲过来这么短短两句话，朱棣哪能受得住鄙视，本想跟着李焦冲出去，可李焦走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走的没影子了。
“放屁，难道叫一群捕快杀敌吗，传出去我朱老四的脸往哪放？”朱棣怒气冲冲地吼。
“鞑靼人就是为了殿下来的，这会出去，就是中了他们的计啊。”史名苦劝。
朱棣黑脸涨红了，一把推开史名：“放屁，中什么计也不能让旁人去死。上过战场的躲在院子里，捕快们在杀敌，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提着你们的刀，跟老四我杀出去，死也得痛快点死！”
他抽出刀来，振臂高呼，院子里的锦衣卫们本就被刚才李焦的眼神和话语刺伤，如今王爷都说这种话了，哪还有疑虑，纷纷高升叫喊。
“听殿下的，杀出去！”马观鱼高举腰刀，喊的最凶，他也是个骄傲的性子，跟史名这样四平八稳的人尿不到一个壶里。
长街上，只有军马是静着的，有匹马看到了商铺外养的花，虽然已经干枯，但还是抻长了脖子去够。
马前马后，鞑靼人正在整队。
两根杆子挡住了冲锋的脚步，一场厮杀下来，鞑靼人死了七八个人，剩下的在头领的呼哨声中结成了前后两排刀阵，稳步向前推进着。
严昀他们退回到了医馆里面，依着门警戒。鞑靼人对他们好像并没有什么兴趣，最初的喊杀过后，这些鞑靼人调转了锋面，沿街向下去了。
“不对啊。”严昀说。
“哪里不对？”路小五问道。
严昀嘴里念念有词，说：“不是百人队吗，这些骑兵最多也就四五十匹，只来了一半。”
鞑靼骑兵的首领是个身形高大壮实的胖子，他喊了一句蒙语，有七八个士兵重新上了马，拐入了旁边的街道，冲向了镇子外面。
另外的士兵则结成战阵，一排锋面总共八个人，他站在第二排后面发号施令，总共结了四排，向李焦他们消失的那个巷子推进。
转瞬间李焦和赵曜已经冲出了巷子，正对上鞑靼人推进下来，目标正是李焦。
战阵气势汹汹，李焦和赵曜便向后退去。
他们退，鞑靼人便逼近。
“应该退回胡同里的，这样退下去不行。”李焦说道，他们一出胡同就被鞑靼士兵逼着向后退，一时没想清楚，胡同窄小，只容得下两三个人并排进入，要想作战自然是胡同里对他们更有利。
“去后面那个胡同。”赵曜转头，确认了身后不远处还有另一条胡同。
“呵！呵！”鞑靼人齐声啸叫着，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李焦和赵曜两人迅速向后跑，冲进了后一条巷子里。
他们刚冲进巷子，便听到巷子另外一边传来一阵马蹄声。
李焦转头望去，先前上马冲出镇子的那些骑兵中的两匹居然在巷子里举刀向自己冲来，这下子，局势瞬间颠倒，他们两变成了腹背受敌的状态。
另外一边，严昀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鞑靼人离他们而去，速度越来越快。
“不好，是冲着李焦他们去了。”路小五反应了过来。
严昀满脸疑惑呢：“这些人不是冲着燕王而来的吗？怎么没头没尾的。”
虽然疑惑，但李焦他们危在旦夕，躲在药铺里的人就再也坐不住了。
“得牵制这些人，小五，他们的马还在原地，我们去抢几匹，冲他们的阵！”严昀说道。
这些鞑靼人在长街上施展不开，但严昀他们只有寥寥数人，骚扰战阵并没有问题，当下严昀和路小五还有三个没受伤的捕快就跑出药铺，各自找了一匹鞑靼人的战马骑了上去。
他们扯着缰绳让战马聚拢在一起，瞄准已经离他们有三四十丈远的鞑靼人，呼喝着催马狂奔起来。
这边，李焦和赵曜望着骑兵冲击，狭窄的胡同里，马匹如同魔神撞来。
“上墙！”李焦大喊一声，向旁边的墙上冲去。
赵曜浑身是伤，哪里还有力气爬墙，听到了李焦的话，没回答，举着刀面对骑兵，准备殊死一搏了。
李焦话一出口才想到了赵曜身上的伤，危机关头他也顾不上多想，自己已经抓住了墙头，又放手跳了下来，转身一把抓住赵曜的腰，猛地用力将他向墙头举了上去。
“你干什么！”赵曜回头大喊。
“上去。”李焦奋力将赵曜举过头顶。
赵曜抓住了墙头，李焦急忙又用力将他托举过了墙头。
赵曜坐在墙头向李焦伸手：“抓住！”
李焦伸手。
骑兵已经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