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焦
李焦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虽然他对这个小五观感不错。
但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情,他目前满心想的还是怎么样利用各种资源,让自己在洪武这一朝活下去。
他转过了身子,掏出了铜板会账。
天下事往往就是这么奇怪,李焦不想惹麻烦,麻烦却偏要找上他来。
被追的那人见顺着直线跑迟早会被抓,一把抓住沽衣店的门框,拐进了店里。一头撞在了李焦的身上,两个人都撞翻在地。
“贼杀的,眼瞎啦!”对方恶狠狠骂了一句,同时手脚并用爬起来就要往后院跑,沽衣店门面里买成衣和布匹,后院往往也会有裁剪缝补的地方,因此一般都很大,这贼人往这里冲,是想着从后院跑出去,甩掉捕快。
贼人刚爬起来,看准了屏风后的门面就要往那边冲,突然脚下一紧,又摔倒在地,下巴磕在了青砖上,登时破了,嘴里一阵剧痛,吐出了两颗门牙。
李焦把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
这时小五带着一众捕快已经冲进了沽衣店里,正好看到了李焦使袢子的这一幕,捕快们手快,已经反剪了贼人的手,将其控制住了。
“多谢大……兄台。”小五满脸感激,神色真挚,向李焦抱拳行礼,然后伸手把李焦从地上拉了起来。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李焦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份,诹了一句文的,说着看了一眼被抓住的那贼人。这人满脸胡茬,神色凶恶,一直盯着李焦不肯挪眼睛,想来心中已经恨极了这个坏事的小子。
“带走。”小五向后摆了摆手,还不解气,一脚踹在了怒目圆瞪的贼人身上。
“不管你是谁,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你一定会死的。”贼人临走前,一字一句盯着李焦诅咒,脖子都快扭到后背了,那眼神让李焦心惊胆战。
“不会闯祸了吧?”李焦心中一寒,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贼人。他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那贼人的底细,给自己惹上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急忙跑了两步,追上了小五。
“你等等。”李焦叫住了小五,向旁边的小巷子扬了扬下巴,示意借一步说话。
小五不明所以,但哪敢不听锦衣卫的命令,跟着李焦进了小巷。
“你知道这人的来历吗?”李焦问。
“不太清楚,这人刚才抢了斥候的信,因此我们才追了上来。”
“信呢?”
小五伸出手,手里是个竹筒,上面的盖子用火漆封住了,并没有打开。
“好端端的抢信做什么?”
“得审过才好知道。”小五看出了李焦的担忧,“大人若是不放心,等我们审过之后,我将审得的消息告诉大人。”
“这……行吗?”李焦迟疑着问了一句。
“大人不是锦衣卫吗?”小五皱了皱眉,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李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干笑了两声:“就算是锦衣卫,也没这么不讲理往上凑的。各人办好各人的差就行了。”
“那大人……”
李焦想了想,四下一望,正好看见巷子尽头就是一家客栈的幌子,他用手一指:“我住那里,若是有消息,就劳烦兄弟跑一趟了。”
“下差省得。”小五答应了下来,便转身离开了。
李焦回到沽衣铺门前取回了自己骑来的马,走到这家名为“春来客栈”里,掏出小五给他准备的路引要了一间房,又嘱咐堂倌给马添足了草料,随后便进了屋子。
客房的程设很简单,莫名让李焦想起了武林外传里面的模样,这会倒是亲身体验了。他坐在桌子旁,倒了杯冷茶,连喝了几杯。
夜晚安静,李焦的耳朵里再也没有发动机和空调外机的轰鸣声了,天地静的可怕,大冬天的,什么都很少。一歇下来,浑身的伤口都在抽痛,李焦只能躺在了床上,但疼痛伴随着奇痒让他坐立难安,尤其是老虎那一爪子给肩膀留下的伤口更是严重。
李焦无奈,只能起身下楼,向堂倌问了药铺的去处,晃荡着走了过去。太阳刚落山不久,街上还没有完全寂静,偶尔有男女老少擦肩而过,匆匆回家。李焦嘴里发苦,觉得自己是一个被放逐的人,天大地大,他没有家了。
坐在药铺里,李焦艰难脱衣露出了上半身,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客官这是遇着野兽了?”大夫满脸震惊,一边嘱咐助手去取烈酒和棉布绷带,一边仔细看着伤口。
“大难不死。”李焦点点头。
“菩萨保佑,亏得你这小伙子身体好。”大夫用毛巾蘸了烈酒擦拭着伤口两边已经结痂的鲜血。这让李焦有些惊讶,原来这时候的大夫已经知道用酒消毒,他觉得自己这条小命能保住了,便闭着眼睛让大夫处理。
“倒是不深,只是瞧着可怕,万幸,万幸。”大夫松了口气,把酒坛子递给李焦,“喝了它。”
“嗯?”
“缝合伤口,喝麻了没那么痛。”大夫说。
李焦心想也是,端过酒坛就大口喝了起来,但他平日里也不喝酒,烈酒入喉,也不知是辣的还是心痛自己穿越,李焦的心情很差。
“李兄,可算找到你了。”话音从门外传来,李焦转头一看,是小五。
小五笑着走进来:“去客栈找你不见,问了堂倌才知道你找药铺来了。”
李焦笑了笑,把酒坛子向他一举:“要不你也来两口?”
小五急忙摆手:“我就算了,不会喝酒。”
“看来你有消息了。”
“不错,已经审完了。”小五望着大夫,“还是等处理完伤口再说吧。”
李焦点点头,又灌了几口酒,他喝的快,酒劲上涌更快,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了起来,只觉得肩膀一痛,应该是大夫开始缝合了。
疼痛和酒意抵消,李焦突然反应了过来,睁开眼睛瞪着小五:“你刚才喊我什么?”
“李兄。”小五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姓李?”
小五叹了口气:“那人被关在牢里,审完之后我要走,他忽然叫住了我,请我跟你带句话。”
“什么话?”
“也不算是句话,他只说了两个字:李焦。重复了三遍。”
李焦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缝伤口的针都被扯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