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勇者莫自劳
“只顾和往常那样去冲!”
祁功又再度吩咐了一声。而那些看着羊的部众,见有了不少援兵前来,乃是士气大振。持着枪的那些人列着队伍,也是一步步朝前逼去,用手中的长枪压缩蠕蠕人的回转空间。而那些持着弓箭的更是尽情射箭,迫使蠕蠕人越发狼狈,不得不回转躲避,队伍开始散得厉害。
而这时,祁定等人便开始冲锋了。
他们这些天这样冲过好几次了。起初的时候,他们还有些胆怯,但随着驱散蠕蠕人的次数变多,胆气就渐渐旺盛了起来。更何况,他们此时身上穿了盔甲,马匹也有些遮挡,旁边还有着援兵助阵,所以更是气势勇猛,只一轮冲锋,还没有交手,就把那帮蠕蠕人吓得落荒而逃。
祁功大笑起来。
“且去追逐!”
说罢,他乃是一马当先追了上去。
那帮蠕蠕人自然是沿着河朝西北方去,祁功则带着人在后头追赶。约莫跑了一刻钟的时间,前头渐渐有了些烟尘,葛南领着三十来柔玄的老手骑着马,不慌不忙地小跑而来,乃是提前等候在了这儿,散开队伍,形成了一个半弧形的包围圈。
蠕蠕人见前头有伏兵,惊慌失措,顿时停了下来,又勒住马往回转。祁功远远看到葛南,知道他们都是些老手,心里顿时安定了,同样勒住了马,神情严肃,继续催促吩咐起祁定等人。
“葛南帮你们把人截住了,你们且再列阵,再冲一冲!”
原来,他乃是打的用那帮蠕蠕人细细练兵的心思。祁定等人果然再度重新排列队伍。
蠕蠕人看着祁定他们列阵,面色又是一阵大变。此时,他们东边是河,南边是追兵,西北方向则也被堵截,端的是进退两难。这些人勒住马,原地打着圈地乱转,目光里全是惊惧之情。
祁功不紧不慢,看着祁定列队。葛南也是不紧不慢,乃至有些懒懒散散的样子,竟是已经栓起了槊,拿出了绳子,准备捆绑俘虏了。
之前几次,蠕蠕人被包围后,祁功都直接让阿噗纳喊话,要求他们投降。那些蠕蠕人,也果真是投降了的。只不过今天,阿噗纳不在身边,祁功又似乎来了兴致,想让手下的部众多操练操练,所以没有喊话。
不多久,祁定等人就排列整齐了,再度对着蠕蠕人端起了长槊。
这槊尖的寒光刺眼,几乎戳在了蠕蠕人的眼里。他们左看右看,拨弄着开始焦躁不安的马匹,目光越发惊恐,呼吸越发急促。
“冲锋吧。”
祁功喝了起来。
可突然间,那帮蠕蠕人,在祁定等人即将发起冲锋的同时,极其默契地同时调转马头,一起对准了拦在去路上的葛南!再看他们,突然如同疯了一样,直接用刀背抽打马匹,竟是猛然冲向了北方!
葛南等人本已经歇住了马,想要观看祁定他们冲锋破敌,却没想到,这帮蠕蠕人,放着那些明显骑术有些生疏的家伙不去打,反而向着自己这帮一看就是老手的家伙冲过来了!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时,那帮蠕蠕人就红着眼睛冲到近前了,俨然是玩命的架势。鬼使神差间,他下意识一拨马头,竟是闪在了一边,给迎面冲来的蠕蠕人让开了道路。非但是他,他们那一排的人,大都下意识闪开了道路,硬生生把半环形的包围网松出好多口子来。
蠕蠕人如获大赦,赶忙从空隙中一溜烟钻了出去,转眼就没了影子。
祁功看到蠕蠕人回马,赶忙就驱马去敢,却眼睁睁看着葛南他们闪开了道路,把蠕蠕人都放跑了。
葛南放跑了蠕蠕人,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如梦方醒一般,一抬头,发现祁功已经赶马上来了,不由地极其羞耻尴尬。
“军主,这……”
“这是怎的了?”
祁功有些皱着眉头,打断了葛南的话。
“我只道你们是老手,是能靠得住的,有意操练下祁定那些新人。可不曾想,他们冲锋得有模有样,反而是你们出了差错。”
听祁功这么一说,葛南也更加尴尬起来。他脸憋得通红,倒是憋出了一个理由来。
“方才,这帮人本来面朝着南边,突然又转了身子,还来得凶猛。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唬了一跳……”
祁功依然是皱眉。
“你这厮是个惯能厮杀的了,怎的勇气突然变得这般稀薄?那些蠕蠕人随便一冲,就露了怯?”
葛南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言语。
这时,祁定也赶了上来,却是开口,帮葛南解释了起来。
“军主,不怪葛兄的。这些蠕蠕人方才是到了死地,一时间疯了般冲锋,不能够以常理论之。葛兄没反应过来,突然瞧着他们像疯狗一样,慌张了一下也是正常的。”
“是了,是了。”葛南听有人帮他找补,赶紧拼命点头。“军主啊,你不知道,那帮蠕蠕人,刚才眼睛都红了,果真像伙疯狗似的,就一时,一时唬了一唬……”
他一边说,一边无奈赔笑。
祁功瞥了他一眼,见这人满身惰气,又喝了起来。
“且不说这事。还有件事,我刚才就想说的,一直没说。葛南,你怎么懒洋洋的?今天祁深礼说有蠕蠕人过来,你动也不动,被我喊了几句才有反应。再后来,你刚才骑着马在对面,我也看得清楚,完全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这是怎的了?”
祁功问得不错。他先前看得分明,非但是葛南,那些个葛南率领着的柔玄镇民,都是懒洋洋心不在焉的样子。如果不是这些人本来就全无斗志,那帮蠕蠕人就算突然舍命冲锋,也斗不过这些骑术精湛、装备精良的镇民的。
他这么一问,葛南一张脸顿时局促了起来。就见葛南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是苦笑了起来。
“这,军主,我不太好意思说,但这其中的缘故,军主想必也是知道的……”
祁功听他如此言语,若有所思,眉头一挑。
“是为没有赏赐发下来的缘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