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寻找真相进行时
我们很快加了微信。
一开始他还对我抱有警惕，跟我聊天很保守，基本不会透露更多他家里的情况。
但我对他盲目地认可与崇拜，很快将他的防备心降到最低。
不管他说的话有多毁三观，我从来不会去跟他争辩，顺着他的思维，说他爱听的话，很快他便开始在我面前畅所欲言。
他的真名叫杨登，父亲杨勇。
27年前，36岁的杨勇一直娶不到媳妇，于是便花2000块钱买下了19岁的舒悦。
这个过程杨登知道的也不多，他跟我说得比较多的，是他出生后，如何一步步利用血脉亲情捆绑住他母亲的手脚，如何一次次以爱之名打破他母亲逃跑的希望。
“自小我就知道我妈是个不安分的。我爸不嫖不赌，不缺她吃喝，她却还不知满足。”
“我出生后，家里人便慢慢对她放松了警惕。当时谁也没想到，她会趁家里其他人不在，哄骗4岁的我给她拿钥匙计划出逃。”
“我还记得那天，发现她要走的时候我有多怕，我不想成为别人口中‘没妈的孩子’。我告诉她，如果她敢抛下我我就死给她看，可她还是无情地转身离开。”
“于是，我爬到门口那棵三层楼高的大树上，当着她的面跳了下去……”
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衬出一片森冷。
我冰冷的指尖敲打出的字却带着种割裂般的温情：“天啊，哥哥当时一定很疼吧？你真的好勇敢、好有责任心啊！”
“我根本无法想象，这世上竟然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就算她跟你父亲关系不好，怎么也不该连你都抛下啊！”
许是我的回答取悦到了他，他直接给我发了一段语音。
“听说在我更小的时候她也带过我逃跑。不过我太聪明了，一路又哭又闹，说她是人贩子，所以我们又被送了回来。”
说到这，他语气里的骄傲又慢慢化为对母亲的失望：“我就不明白了，村里像她这种情况的也不是少数，怎么别人的妈妈都能安安分分为了孩子付出一切，她就不行呢？她都被打上我们家烙印了，就算离开我们村子，以后又有谁会要她？”
我在输入框中停留了许久，写了删删了写，最后还是无法违心继续恭维。
“那她后面怎么逃走的？都两次失败了，你们家还不上心吗？”
“因为她太会骗人了，有时我都分不清她对我跟我爸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我那时才不到六岁，当天又没在家，等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跑了。”
话题一转，他又开始给自己立人设了：“也正因为自小便经历过被女性欺骗，所以现在不管女孩子对我说什么，我都很难对她们动心。”
“真的好心疼哥哥，这么小就失去了母爱。相信老天是公平的，你以前缺失的东西，总会以另一种方式给予你弥补的。”
比如缺失的良心，总会有报应来填补。
“哈哈哈也还好啦，我现在也释怀了许多。以前就是太善良太容易轻信别人了。”
我面无表情给他发去几个星星眼表情包：“现在像你这么真诚善良有责任心的男孩真的不多了，要是有机会能跟你见见面请你吃个饭就好了。”
跟杨登见面的地点，我选在了朋友开的一家高档咖啡厅。
但我没打算真的跟他见面。
先是借口堵车，顺带告诉他我有咖啡厅的贵宾卡，吃喝都会直接记我账上，让他先点。
接着又让咖啡厅服务员以领取会员礼品为由让他登记个人信息，方便礼物寄送。
最后在他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让我朋友给他打电话，假装我路上出了车祸，让他过去交手术费。
我知道以杨登的性子，涉及钱的事情肯定不会去，但没想到他就连离开，都还趁机打包了好几杯咖啡跟点心记我账上。
他离开后没多久，朋友提着一个咖啡袋子推门进来。
“你这是哪里找的抠搜男？一听说你出钱，连吃带拿，点的还都是店里最贵的饮品跟点心。”
“没事，他要是不贪小便宜我今天还不好办呢。”
朋友摇了摇头，将袋子递给我：“给！按你说的，他用过的餐具都直接用密封袋装起来了。信息登记表我也放在里面了。”
我接过，袋子不沉，心沉。
回到家的时候，妈妈正窝在沙发看无脑短剧。
见我回来，她习惯性空出身边的位置。
我依偎过去，看着她眼角细微的纹路与依旧明媚的笑颜，心中百感交集。
“妈妈，你幸福吗？”
她嗑瓜子的动作一顿：“你爸出轨了？”
我：“……没，就随便问问。”
我妈却认真起来了，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透到我心里：“觅觅，你最近有些不对劲，是谈恋爱了？还是咋的？”
“要是有事情一定要跟爸爸妈妈说。爸妈对你没什么要求，开开心心就行。”
在妈妈的殷切关怀下，我差点溃不成军。
回到房间，摊开掌心，上面纤细柔软的发丝就像紧紧勒在我的心脏上，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我既害怕答案，又不得不去寻求一个答案。
可能是思虑过度，加上当晚空调温度太低，第二天我竟然直接病了。原本打算去做鉴定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等到第三天，没那么难受了，我却发现我放车里的咖啡袋子不见了。
进进出出找了好几遍，最后才从阿姨口中得到了答案。
“哦，你说那个花袋子啊。在餐厅呢，杯子那些在消毒柜，袋子挂在柜子边边。”
我：......
因为上次放杨登飞机用的借口是出车祸，我也不好那么快又找他采集样本，只能等待时机先。
期间他给我发过一次消息，简单慰问了我一下，并解释说那天给我点了好多东西，结果我人没到，为了不造成浪费，他不得不打包带走。
贪小便宜的行为，一下子被美化成了勤俭节约，我也是服了。
接下来我一边跟他继续保持线上交流，一边忙实习的事情，就这样不温不火又过了半个多月。
然后，事情开始往我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杨登最新一个视频的评论区，有人发出了我妈的照片：“去花店买花，偶然发现老板娘跟博主要找的人好像啊。会不会就是同一人？听说也是姓舒。”
我的心如坠冰窟！
那张照片确实是在我妈开的花店里拍的，就连衣服都是我妈今天穿的那套。
我颤抖着手拨通了我妈的电话，很快被接通。
我迫不及待地问：“妈妈，你现在在花店吗？不是说打算把那家店关了吗怎么还过去？”
“是啊，就是过来收尾而已。怎么了？”
我一时语塞。
然后就瞥到那条评论下出现了杨登的最新回复：“不是，你认错了。”
我的心微微松懈下来：“没事，就问问。正好我这边快忙完了，过去接你一起回家。”
我开车过去用了一个多小时，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就我妈跟一个店员在整理东西。
等待的时候，我打开了监控，想要找找看是哪个人偷拍的我妈照片。可惜眼睛都看花了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只好放弃。
等到我们上了车，我却发现花店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在徘徊，似乎还在向附近的人询问着什么。
是杨登！
妈妈也留意到了，语气冷淡：“走吧。那人看着就不是好人，估计是附近的社会青年，不管他。”
因着这事，我意识到不能继续这么被动了。
是与不是，总要先知道结果。
我再一次邀请杨登出来吃饭。
上次爽约过，这次我便没有套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