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庞義与李异
江尚沉吟片刻，答道：“蔡公放心，江尚必不负所托。我将亲自督造，确保嫁衣独一无二。”
江尚回到家中，将此事告知妻子方氏。方氏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乃是织造好手，对刺绣技艺颇有研究：“此乃我夫妻二人报答蔡公恩情的良机，我定当竭尽所能。”
而蔡瑁归府之时，已至夜幕低垂。
甫一入门，便有家仆前来禀报，蔡和、蔡中等几名族人早已在书房等候多时。
蔡瑁微微颔首，不疾不徐地走向书房。书房内灯笼火烛冉冉，蔡和、蔡中等一见蔡瑁到来，纷纷起身施礼。
蔡和迎上前，眉宇间隐含忧虑，“族长，我们皆在揣测，曹州牧对江氏布庄的重视，是否另藏玄机。城内布庄林立，比江氏更受欢迎者亦非少数。曹州牧为何独独青睐于它？”
蔡瑁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诸位有所不知，我今日与江尚详谈，他于养蚕之道确有非凡见解，并非一无是处。且我方才接到江陵传来的消息，曹州牧不仅重开了刘表兴学的菁我书院，更有开创女学之打算。”
众人听罢，皆露出惊讶之色。
蔡和满腹狐疑：“女学？倒是前所未闻。”
“正是，女学之中便设有针织锦绣的课业。由此可见，曹州牧对纺织一道的关注并非一时兴起。”蔡瑁点头，端起仆从送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蔡中沉思片刻，缓缓道：“若是如此，曹州牧有意在纺织买卖上布局？”
“你们试想，若女学中传授针织锦绣，不仅能提升女子手艺，亦能促进纺织业之发展。江氏布庄，或许正是曹州牧的试金石。但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不可盲目扩张。首要之事，便是与江尚精诚合作，将江氏布庄做出成果。”蔡瑁对蔡中投以赞许的目光。
蔡瑁见厅中众人情绪渐趋平复，继而说道：“不论如何，解忧的婚事在即，此番联姻必将使我蔡家与州牧大人之关系更为牢固。尔等务必要确保城内安宁，以免在大婚之时节外生枝。”
“族长所言甚是。且州牧大人有意在纺织业大展宏图，我蔡家亦已投入巨资。若城内因战事而动荡不安，百姓皆囤积金银，以备不时之需，必会对我等收利之事造成影响。”蔡中颔首，他为人精细。这次官署借贷所用银钱由蔡家与府衙共同出资，眼下战事频繁，官署本来就穷，所以其中大头都是蔡家所出，官署可以说只是挂了个名目。
虽目前的投入并未影响蔡家族人的根本，可一想到之后还会有大笔的金银源源不断的支取，若是出现什么差池，后果令众人无不心忧。
蔡和亦察觉此问题之严峻：“若黎民皆只购粮，市面通货必将减少，势必引发通货紧缩。如此一来，本利难以收回，终将沦为官署之坏账，此绝非我等所愿见。”
“这首批二十万银两，不过是投石问路。若无长久安定之局面，我等投入之成本未免过于沉重。”蔡瑁叹息道。他早已深思熟虑过此等情况，然曹操既已决意试行官署借贷，便如骑虎难下，只得前行。
他心中还有一层算计，此时尚未言明。自曹植接管荆州以来，蔡瑁只觉得处处气象一新，连他自己也莫名多了几分信心。
“此局虽有赌意，然我等只能期盼四海安宁。”
其余几人并不知道蔡瑁心中盘算。
蔡中提议道：“族长，我建议强化城内巡防与宵禁，以保治安。同时，亦当与丁郡守沟通，共维城内秩序。”
蔡瑁点头赞许：“善，便依你所言。蔡中，你负责与丁郡守联络，确保其明了当前形势及我等之需。”
“遵命。”
蔡和亦毛遂自荐：“族长，我愿担起加强巡防与宵禁之责，确保城内每一处皆安宁无忧。”
“甚好，尔等且去忙碌。”
蔡瑁目视众人，面露嘉许之色，“今日之议至此为止。另，尔等回去后皆细细思量，如何能增布庄营业之效，若有所获，再报于我。”
众人领命，鱼贯而出。
蔡瑁独立于书房之中，目送烛光摇曳，心思深沉。直至月华洒满柳梢，他才从繁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如今唯一让他省心的便是待嫁的蔡解忧。
他记得蔡解忧的嫁衣早就绣好，不过那本是为桓阶所绣，如今却要陪着解忧嫁入曹家，可叹世事无常，好在有江氏娘子的妙手生花，方不埋没了解忧之貌。
他踱步而出，穿过月色下的回廊，行至解忧闺房之外。房内灯火辉煌，解忧之倩影透过窗纸，隐约可见。蔡瑁止步门外，未敢打扰，只静立凝望那窗上映出的婀娜身影。
此刻，府中管事匆匆而来，见蔡瑁伫立于此，忙不迭行礼：“家主，夜深露重，您怎在此？”
“三小姐的嫁妆备办如何？”蔡瑁缓缓收回目光。
管事垂首回禀：“禀家主，嫁妆皆已齐备，皆依您所嘱，精选上等丝绸、珠玉及诸般陪嫁之物。”
蔡瑁微微颔首，沉思须臾，继而吩咐：“再去，嫁妆增其二成，定要让三小姐风光大嫁。”
管事虽略显讶异，家主当真疼三小姐，如此规格送嫁便是与那正室，那也不相伯仲，可这主家的事不是他一介奴仆该插嘴的，立刻应承道，“是，小人即刻去办。”
挥手命管事退下，蔡瑁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书房。
夜风瑟瑟，不只吹在荆州。
益州城外，一处峡谷之中，诸葛亮与刘备围坐在篝火旁，火光在他们的面庞上舞动，映出二人脸上的严峻之色。
诸葛亮启齿道，“主公，荆州乃是咽喉要地，兵家必争。若不得之，实难安寝。”
刘备颔首，眼中闪烁着渴望胜利的光芒：“我深知你之虑，即便我等据有益州，若不能将荆州纳入囊中，仍是危机四伏。”
“正是如此。”诸葛亮羽扇轻摇，缓缓道来，“荆州之地，若不能掌控，曹军随时可挥师南下，直捣我军腹地。我已命心腹之人，化作寻常百姓，潜回荆州，暗中搜集情报，以备我军所需。”
刘备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只是这接二连三的失利，我们何时才能夺得荆州？”刘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灼。
诸葛亮起身，踱至山谷口，远眺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声音中透着坚定：“主公，时机未到，不可轻举妄动。针尖对麦芒非上策，需寻得敌手破绽，方可一击必中。”
刘备亦起身，行至诸葛亮身旁，也是负手而立，遥望于天。
诸葛亮稍作停顿，又道：“云长将军此时应该已到益州，不知是否与三将军和子龙联系上。但据益州城回来的探子所报，那庞義与李异两位将军已然带兵出城，想来不日便会途经此地。主公需要做好与他们交涉的准备。只要将他二人劝服，益州尽在掌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