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卧薪尝胆的味儿
路根生撂下电话，跑回那条小胡同的时候，原本僻静且荒凉的小胡同，莫名热闹起来。
几辆绿色的吉普车停在胡同口上，明亮的车灯将整条胡同照耀的光亮如昼。
先前被路根生安排着留守案发现场的治安巡逻队队员们，此时正聚在胡同口上，朝着里面张望。
“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刚才突然来了几车人，查验过我们证件，确认我们真是治安巡逻队的队员之后，就把我们全都赶出来了，不让进去。”
“来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说我们无权知道。”
“……”
路根生隐约嗅到了当初在保定槐树林镇派出所，第一次见到清理办那位青年主任和张助理时的气息，抬头冲着胡同深处张望了两眼。
触目所及，那堵被撞塌的院墙外侧，立着一道穿着黄绿色50式男装军服的俏丽身影。
正是张羽！
路根生果断准备走过去。
然而胡同口的阴影处，猛地走出两个面无表情的表情的年轻人，抬起手臂拦住了他的路。
“前方戒严，禁止进入！”
“自己人！”
路根生摸出自己那份清理办的证件递过去。
年轻人接过去看了一眼，立刻还了回来：“对不起，你无权进入！请退后！”
“？”
尸体都是我发现的，我怎么就无权进入了？
路根生有点着急，忍不住翘着脚冲胡同深处喊了一声张助理。
此时的张羽，正在听取两个跟她一样穿着军服的青年的小声汇报，听到路根生的呼唤，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随后招了招手。
见状，把守胡同口的两个年轻人这才放行。
路根生疾步跑上前去，刚想开口，张羽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目光分秒不离正在做汇报的那两个青年。
“也就是说，从你们察觉这边气息不对，到你们赶到现场，最多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但是等你们赶到之后，发现这里除了这具尸体之外，再无第二个人是吗？”
“是！”
“勘察过四周吗？有没有额外发现？”
“勘察过，只是发现……”
说话的青年看了路根生一眼：“发现这位同志带着治安巡逻队的人赶过来。”
路根生不由得一窘，敢情我真不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啊！
不过这两个青年是什么情况？
他们从发现什么迹象，到赶赴案发现场，居然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用上？
这么快的吗？
张羽沉默了一下，交代那两个青年返回工作岗位，然后转过头来：“路根生同志，你不应该在南锣鼓巷盯着何家父子吗？怎么会在这儿？”
“报告张助理，我今晚跟踪何雨柱到了附近，后来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他的踪迹，再然后就听到一声惊雷，看到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就赶了过来。”
“谁？何雨柱？”
张羽神色一僵，两只瞳孔骤然收缩。
……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何雨柱正在床上打坐，忽然听到何大清在外面敲门。
“爸？”
“柱子醒了？我上早班去了，你一会儿去北屋守着点雨水，我怕她睁开眼看不见人害怕。”
“行，我这就去！”
“那我走了。”
何大清交代完，推上自行车准备上路。
中院西屋门忽然开了一下，贾东旭从里面走出来。
“何叔早啊！”
“呃……早！”何大清没想到贾东旭会主动跟他打招呼，意外之余，略感尴尬。
实话实说，他对贾东旭没什么不好的观感，派出所也查明了，老贾偷他家东西这事上，贾东旭只是个知情不报，并未参与。
但不管怎么说，老贾都是因为偷了何家被抓的不是吗？
何大清不知道该怎么跟贾东旭相处。
“何叔，我爸他……那个，我爸偷了您家东西，这事是他不对，我代他向您道个歉。”
“你这孩子，都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干什么？”
“是是是，人都得往前看，对吧？”
贾东旭干咳两声：“何叔，我意思是，犯了错的是我爸，不是我，何叔您不会连我也不待见了吧？”
“哪儿能啊？你爸是你爸，你是你。”
“谢谢何叔！我就知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了，何叔你这是新买的自行车？花了不少钱吧？”
“这不是买的，是派出所……那个奖励的。”
何大清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强行转移话题：“东旭，我得去上班了，咱爷儿俩回头聊吧！”
“对不住何叔，光顾着聊天，耽误您时间了！我正好也想出去转转，您方便骑自行车捎我一段吧？”
“……没问题！”
“？”
何雨柱在屋里听着贾东旭跟何大清搭讪，深感疑惑。
出了老贾的事，两家算是结了死仇也不为过。
虽说时间能抚平一切，如果隔上几年，怨恨淡了，勉强算是释怀了，也可以理解，但从事发到现在才多点时间？
贾东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气了？
还有自行车。
王桂香、霍闻明把自行车奖励给何家的时候专门交代过，因为涉及到四九城北郊群山之间那个山洞，事关重大，要求何家严守秘密，不得随意外传，所以院里都在传，何家是因为举报了老贾偷东西有功，得了这辆自行车。
贾东旭不可能没听人说过。
按照道理讲，他偷摸把这辆自行车砸了都不为过，怎么还主动提出让何大清骑自行车捎他一段？
怎么闻着有股勾践卧薪尝胆的味儿？
要不我还是引一道天雷，直接劈死他算了！
何雨柱按捺下悍然动手的冲动，悄悄释放一道神识，缀在了何大清身边，提防着贾东旭使坏。
然而，并没有。
贾东旭一路都挺老实，规规矩矩的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何大清聊天。
期间还关心过何大清身上的衣裳，说何大清衣裳旧了，该买几件新的了，何大清说我哪儿有钱？
“何叔您真逗。您家能没钱？我不信。”
“呃……东旭啊，你是不是想借钱？”
“没有没有，何叔您误会了！别说我现在不缺钱，就是缺钱，我也没脸找您借呀！”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一路，途径后海的时候，贾东旭下了自行车，跟何大清挥手作别。
“贾东旭到底想干什么？”
何雨柱昨晚就想把贾东旭直接杀了，一了百了，只是因为中途发现了陈刚，最后没能对贾东旭下成手。
现在，好奇的种子已经在他心头种下，他决定再留贾东旭多活几天。
他穿好衣服去了北屋，妹妹何雨水睡得正香。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扇空隙，静静洒落在她的小脸上，看着格外温暖。
何雨柱会心一笑。
一呼一吸之间，点点滴滴吸收着晨间的天地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