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陈刚，必须死！
另一边。
三条街之外一处独门独院的民宅门口，一个胖嘟嘟的中年人鬼鬼祟祟的两边张望一番，确认左右都没什么可疑身影活动的迹象，抬手敲响了房门。
他敲门是有节奏的，先三，后四，再二。
很快，门板吱的一声被拉开一条缝隙。
门后露出一双眼睛看了看外面的他，随后将房门拉开大半，把他放了进去。
开门的也是个中年人，四十五六岁年纪，不过身材要瘦得多，一件白色盘扣单褂罩在身上，晃晃悠悠的，很让人怀疑他衣服下面是不是有一根根的肋骨凸起在皮肤表层。
瘦子撩起单褂，把手里提着的手枪别在裤腰带上：“老苏你来得正好，陈刚刚从我这儿走，送来点重要情报。”
“陈刚？他还活着呢？”
“他鬼精鬼精的，哪儿那么容易死？就算咱俩都为党国尽忠了，他指定还活蹦乱跳呢！”
“也是！他送来什么消息？”
“进屋说吧！”
老苏原来在保定的槐树林镇潜伏，白寡妇、李光、靳志武被雷劈死那天晚上，他因为有事绊住了脚，没能赶过去跟他们汇合，从而躲过一劫。
不过出了那么档子事，槐树林镇是不能再待了，于是他扔了在派出所隔壁布局经营了好几年的杂货铺，来了四九城。
前段时间，在南锣鼓巷被王三强他们追，被何雨柱威胁举起手来老实站着，又跟路根生一番搏斗之后逃走的，就是他。
住在这处民宅里的瘦子姓黄，也是跟他一起奉命潜伏下来的人，同时也是他的多年老友。
他现在在四九城的住处是老黄安排的，下一步的行动也是老黄代上峰传达的。
“陈刚说，老巫婆那边传来消息，何大清已经把咱们一直在找的那本谭家菜菜谱手抄本，上交给了派出所，派出所那边破解了鬼子的灯下黑计划，并且按图索骥，顺利找到了鬼子当年藏在四九城北郊的那批黄金、文物和武器弹药。”
“不应该呀，鬼子45年私底下跟咱们谈判的时候，说得明明白白的，他们的灯下黑计划采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密码。除了计划原本已经被焚毁，无法交付之外，他们把整套密码本原件都转到了咱们手里。按说派出所那边没有密码本，不可能破解灯下黑计划呀！”
“好像是请华北特别工作处的解码研究室出手破解的。”
老苏脸色一僵：“如果是这样，那就难怪了。解码研究室有好几个是专门研究鬼子密码的，战争时期还曾经凭着直觉破解过鬼子好几套密码本。”
“这不重要。”
老黄摆摆手：“据陈刚说，老巫婆那边收到确切消息，被派出所那边找到的黄金数量不对！”
“？”
“鬼子给咱的清单上显示，山洞里藏了将近100吨黄金，但派出所找回来的只有不到60吨，少了足足40吨！”
老苏闻言，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少这么多？那40吨黄金哪儿去了？让人黑了？”
“不知道啊，派出所那边是下午找到的藏匿地点，当天晚上就组织人手整理入库了，中间没什么可操作的空间，基本上可以排除个别人中饱私囊的可能。所以我们现在怀疑，有可能是何大清干的。”
“他？”
“他毕竟把那本谭家菜菜谱手抄本藏了整整六年。当然了，这里头有个难题，那就是他怎么破解的密码，几乎无法解释。不过，以目前情况来看，他是唯一的嫌疑人！”
“……”
老苏沉默了好一阵：“老巫婆什么意思，让咱们再绑一回何大清。”
老黄摇头：“那肯定不行，你不是也说了吗，华北特别工作处有个叫路根生的人，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南锣鼓巷盯着何家，咱怎么绑？老巫婆想让咱们安排得力人手，盯紧何大清一家的一举一动。”
“这人呐，捞钱为了嘛，还不都是为了自己花？”
“如果40吨黄金真在何大清手里，他绝对不会藏而不露，肯定得使唤使唤。”
“只要是咱们确准好黄金真在他手里，下一步怎么干到时候再议！”
老苏抿抿嘴唇：“那你意思呢？让我去盯？我肯定不行！上次我就给你说了，前些日子，我在南锣鼓巷跟那个路根生打过照面，还交了手，我胆敢在南锣鼓巷再露面，就甭想回来了。让陈刚去不行吗？”
“陈刚完蛋！他胆小，三月初开车撞了何大清他那双儿女之后，吓得跟过街老鼠一样到处藏。目前也就是敢偷摸出来跟老巫婆接个头，再到我这儿递个话，别的都指望不上他！”
“那让谁去？”
俩人正商量着，院门突然被敲响。
听声，先三，后四，再二。
“老黄，你今晚还约了别的兄弟过来吗？”
“没有啊，老苏你在屋里待着别动，我去看看！”
老黄掏出手枪，蹑手蹑脚的来到院门口，谨慎开口问了一句：“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您好，我是贾来喜的儿子，我叫贾东旭。”
……
……
1951年3月。
四九城长途汽车站。
进站或者出站的人们，个个行色匆匆，仿佛前路上有金子，慢上一步就会错失发财的大好机会一样。
何雨柱牵着妹妹何雨水的小手，站在马路边上，神色茫然且无助。
他们的爸爸在前几天的一个夜晚，跟白寡妇离开了他们的家，去了保定，他们兄妹得了信儿之后，立刻追去保定，找了一大圈，无功而返。
“哥，爸爸是不是不要咱俩了？他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呜呜……”何雨水扁着嘴巴哭了起来。
“雨水不哭！爸爸不回来了，你还有哥哥！你还有哥哥在呢！哥哥在呢……”
何雨柱蹲下身子，紧紧把妹妹抱在怀里，想要给她一点安慰，但不争气的眼泪却夺眶而出，划过他稚嫩的脸庞。
他本来只是个刚满16岁的少年，自己也还没有长大，哪怕表面上伪装的再如何坚强，内心也一样是崩溃的，是不知所措的。
兄妹俩在路边抱头痛哭了好一阵，才勉强平静下来。
强迫自己尝试着接受爸爸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现实，彼此紧紧牵住彼此的手，踏上回家的路。
一辆大卡车忽然如出笼的猛兽一般，朝着他们冲过来。
“妹妹小心！”
最先察觉到危险就在眼前的何雨柱，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何雨水推开。
而他自己却被大卡车撞上，倒飞出去。
人在空中横飞的刹那，他看到了大卡车上那个司机的脸。
陌生，且狰狞。
一个多月以后，何雨柱才知道，那个司机名叫陈刚，是潜伏下来的敌特之一。
敌特们为了防止他和妹妹继续去保定寻找爸爸何大清，以免破坏他们从何大清手中获取谭家菜菜谱手抄本的计划，所以安排了陈刚，试图开车撞死他们兄妹两个。
于是陈刚的脸，深深刻在了何雨柱的心头，并且变成了一根刺。
唯一能把这根刺拔掉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
杀了他！
只是人海茫茫，陈刚又像是地老鼠一样深深的潜藏起来，想要把他找出来并不容易。
而今晚，跟踪贾东旭的途中，何雨柱看到了陈刚的脸。
寂静的街头，何雨柱远远看着前方那道专捡路边阴影往里钻的背影，指尖有微弱的电光萦绕闪烁。
今晚，陈刚，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