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來

瀟瀟颼颼夜靜悄悄，絲絲縷縷細雨滴滴落下，映照出曚朧的月色。

雨裏那潔白的月亮躲在雲後高高掛起事不關己，那無心散發的月光卻成了漫長夜中唯一的希望。

夜色中，蓮花頂在黟山連綿山脈中奇峰突起高聳入雲，唯獨此峰突破了烏雲的籠罩，瞰視著底下的烏雲海。

然而，月亮並沒發現，那峰上懸崖邊緣的黑影，在這個連蒼鷹都飛不上的高度，居然有著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

此人有如謫仙，周身散發著高貴優雅的氣息，背上綁著一部黑琴，琴邊刻著“永休”二字。月光照上他的臉龐，他面色透著一種不健康的白，面容卻是讓人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神奇，只有雙目沒有半點神彩。

靜立片刻，他緩緩解開背上的繩子，把琴放在身前，盤膝而坐，右手緩緩的摸上自己的琴，只見他的手從白袍中抽出不停顫抖，仔細一看會發現這隻手的指尖鋒利得簡直就不像一隻人的手。

其後，蒼白的臉上仰著，眼睛毫無生氣的面向月亮，整個人似是死了但卻又活著。

“我回來了....”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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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你去哪了？”一道聲音從雲海之下傳上來。

他慢悠悠的從地上站起，並不急不慢的把琴抱起，淡淡的應了一句：“來了。”

只有在此時烈陽高掛時仔細看，才會發現地上竟然只有琴的影子。而這個人卻似不存在一般，就似明明與身邊所有都無半分不協調，但卻又格格不入。

此時，蓮花頂下有著一群人，“昨天明明已經下著雨，真搞不明白那小子每天晚上去搞什麼，也是人家姑娘心腸好才會每晚都去找他，換著我才不會理他。”一個大叔氣憤道。

這時，一男一女從頂上緩緩的走了下來。為首的老者聲音不大卻有威嚴：“都別吵了，那姑娘和那白衣小鬼回來了，我們走了這麼久，終於要到了，出發！”明明大家一路上已經歷盡風雨，短短一個月，經歷過惡劣環境，中毒等情況，隊伍已經由百多人到現在的七個人。雖然都鼓著一肚子氣，但是卻不弱而同的靜了下來。

古藉記載：“古有亂天時，聖人避世。天之下，有地曰無盡，與世隔絕，其物異形。登黟過天關，有緣人始至。”

《山海志》短短數句，經已勾畫出一地世外桃園，有如一座仙境堪比蓬萊，無盡之地成為了不少人夢寢而求的仙地，而且與當時的碧落三山相比，無盡之地卻是古老相傳。甚至有人從其得到令人頭暈目眩的寶貝，例如，天藍寶石，芊柔雪羽，其質素成色也遠超想像，非人間所有。

一來二去，無盡之地便成了天下萬民景仰之地。然而，《山海志》卻只提了它的方位於黟山。而最高的地方莫過於於蓮花頂。

就因為這個虛無𤅜渺的傳說，一向都有人攀山涉水為求達到無盡之地。更何況中州人從少便有「尋得無盡可避元」，在這個戰火紛飛的世代，無盡之地便成了眾多流民唯一的選擇。

可笑的是，這群饑民又為何不想想他們如何在中州都活不下去時抵達天關？

正在吟沉，蔌蔌的腳步聲令他不由得停下了思緒。只見那女孩子在他身旁並肩而行，但卻無話。他的眼睛沒有望向那女孩，也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出神。雖然他們一行人已經一個月了，但是他們幾乎沒有相處過。直到現在，沒什麼危險才各自搭話。

“你好”女子聲音帶著一絲緊張。然而，鬼面卻沒有回應，身形一頓便繼續行走。

“交個朋友？”那女子彷彿說完第一句話後便流𣈱很多。

嘴角似微有不耐煩的神色閃過，然而到得嘴邊卻是：“好呀，姑娘貴姓？”語氣中充滿着疲憊卻又無人能夠聽出。

“殷，殷諒的殷。你呢？”殷諒大咧咧。

臉色似又微微一變，嘴裹卻還是温和的道：”秦雲，怎麼了？”

“其實⋯我是看先生的衣服穿這麼久還這麼潔淨而好奇的。”說着，殷諒的語氣怪不好意思的。

秦雲也不禁啞然一笑，姑娘家的關注點就是這樣奇怪的了，自己怎麼這樣大疑心，可是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正自思量，眼睛仍然低垂著。雖然受到了冷落，但是殷諒卻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因為大家都是難民，但是這個男子卻各方面也不似一個難民。“這把琴叫永休，好名字啊！”說着便把手伸向秦雲背上的琴，想摸一摸。雖說這琴名叫”永休”，但是全個琴都是黑色的，就連其中的弦也是紅色的，說不出的詭異，也難得有人會主動上前摸。

“啪”秦雲伸手在還未踫到琴前已經打落她的手，“別踫我的琴”他淡淡的說了一句，然而雙目仍然下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殷諒怔了一下，他的手好冷，但卻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說著說著，走著走著，只見前面有著一條山縫，而這縫剛剛好足夠一個人通過，從外面望進去深不見底，黑幽幽的。而直覺告訴她，就是這裏了。

而對其他人來說，在這一個月裹，也見過不少這樣的縫，所以對此也沒什麼猶疑。老者為首，其他人如貫進入。

秦雲心底嗤笑，無盡之地也不過是另一個中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