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火烧赌庄,大败妙手李!
“给他处理一下后事吧。”
吕正走到丹奴的尸体前,眼睛上下扫视,而后一把将其装进麻袋。
“你最好别多此一举,他身上的零件都是有印记的。”
濯清涟冷冷道。
“咳……娘子误会了,我只是想给他安葬,魂归故里罢了。”
被看穿心思,吕正有点尴尬。
确实是想把丹奴的身体拆了卖给灰市,这么精巧的结构,想必能卖不少银两。
“最好如此。”
濯清涟瞥了一眼,整个人便从视线中消失。
谢应玄与吕正在街上走着。
“你家那位……人呢?”
谢应玄总感觉被什么东西盯着,忍不住问道。
“娘子性情冷淡,习惯如此,我们一人在明一人在暗,遇到情况,大多能自行解决。”
吕正这般解释道。
谢应玄颔首,倒也理解,旋即又问:“方才你提到的五玄山,是什么?”
吕正有些疑惑看了过来,想了想,说道:“截天教内教徒,大多有些来历……难不成,兄台尚不清楚玄门道教?”
“不知。”
谢应玄大方承认,没人跟他说过。
如今正好遇到两位正儿八经的截天教人员,不得好好打听打听。
“五玄山嘛,倒也不是什么神神秘秘的势力,就是云间郡内的一个玄门传承,跟主流玄门相似,主张的便是避世之法。”
吕正如此说道。
“避世之法?”
谢应玄心中有了猜测,继续问道。
“不错,玄门之人与武者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吕正反问。
“修行法不同。”
谢应玄不假思索道。
“是也,玄门者,问心求道,摒弃五谷精微,以天地之息为食,静默而坐,如遇瓶颈,动辄数年,极其枯燥,进展缓慢,若是心绪不宁,越发难以精尽。”
“自然主张避世,潜修,以求心无杂念。”
吕正解释道。
谢应玄微微颔首,存想之法便是如此,很考验心性和资质。
未入门时脑袋一片漆黑,哪怕入了门,也须心念纯粹,不断感悟,否则便是在雾里打转。
“而武者,外炼之法,往往需要吃。”
“吃的就是容纳了天地之息的精华物质,也就是宝肉,宝药,倒没那么考验心性和天赋,因此武道昌盛。”
吕正说着自己的理解,很快又补充道:
“当然,现在玄门青黄不接,正儿八经的求道者已经很少了。”
“真不如有个好背景,好资质,甚至不如修魔功……比如剑葫山的炼人精血修行,一朝悟道飞升都是传说。”
“像我这样,你让我枯坐,我肯定坐不下去,依靠着前人的经验手记,口诀,苦想的过程不多,吃灵药强行推进了修行,跟武者区分倒也小了。”
“话又说回来,五玄山,就是这么个老古董,追求的纯粹道途,倒也不辟谷,主张禁欲念,娘子这么可爱,我怎么禁得住,所以被赶下山了。”
打开了话匣子,吕正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唯独没有说五玄山的具体信息,想来应该是不能与外人讲的。
他的理解虽然浅薄,却也有参考之处。
修炼月华聚气诀,谢应玄心里清楚,宝药对修行的帮助很小,像是给空桶里倒水,容量不够的话,很快就满溢了。
灵气容量,需要一点一点感悟,拨开迷雾去推进。
天赋极强者,伸手便是拨云见日,不需要宝药,自发吞纳、驻留的灵气,也远远超出一般人。
哪怕是外炼,也看资质。
同样十斤宝肉摆在面前,不同的人,身体消化、利用率不一样,有的人能长一斤力,有的人只能长半斤不到。
不过哪怕天赋再差,配合外炼方法,水磨工夫,或多或少有所提升。
……
二人以步法走了一个时辰,到了李家的赌庄。
咻。
濯清涟指间一枚符箓燃起,马上被吕正吹灭。
“娘子等一下,这狗庄坑了我这么多钱,我先讨回来。”
吕正说道。
“你去罢,破晓我便放火,你不出来就死里头。”
濯清涟语气生硬道。
“自然自然,兄台随我进去看看。”
吕正招呼着谢应玄往赌庄走去,路上,他开口道:“谢兄,你有一千两吗?等会需要与我配合一番,事成我们三平均分。”
“有。”
得到谢应玄肯定的答复后,吕正轻车熟路走了进去。
里边挂着红灯笼,往来赌客不少。
骰子,叶子牌,弈棋,斗鸟……
吕正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便不由分说开始下注。
谢应玄则是观察着赌庄的人员,目之所及,都是普通大汉,最多磨皮境的武者,镇压普通闹事者倒是够用了。
半个时辰里。
一张又一张的百两银票变成碎银,再变成铜板,吕正输得脸都绿了。
谢应玄默默看着,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唉!”
吕正重重叹息,两袖空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此时,一位精瘦的男人从楼上走下,不急不缓到吕正的面前。
吕正堆起笑意,局促地搓手道:“李爷好。”
“吕公子近来可好啊?”
李云涛捻着小胡子,寒暄道。
“托您的福,身体安康。”
吕正笑着,眼中却流露出一丝落寞,看起来意犹未尽。
李云涛眯起眼,脸上浮现笑意,摆了摆手,身后走上来一位端着盘子的下人。
掀开红布,一锭又一锭大额银两出现,看得吕正是双眼放光。
“既然吕公子心情不错,何不再玩一会呢?”
李云涛说道。
“好好好,谢谢李爷。”
吕正接过银子,转身投入赌局中。
在庄家的做局下,不多时,便彻底输了个精光。
李云涛再度走了上来,露出惋惜的神色,对着尴尬的吕正说道:“可惜了,吕公子,我也爱莫能助。”
吕正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从兜里抽出一张纸,展开。
赫然是一份田契,不知哪整来的,居然有一百亩,起码价值上千银子。
吕正颇为认真道:“我吕某在你们这也赌了五千两银子了,应该够得到传言中会见妙手李的资格了。”
李云涛看着田契,也起了心思,仍卖关子说道:“虽然吕公子已有诚意,却不够门槛的赌资……”
对话到这份上,谢应玄也明白了吕正的意思,从怀中取出一千两的银票,大大方方道:“我可以助吕公子一臂之力。”
李云涛心头一惊,看向青年,迟疑道:“这位是?”
吕正接过话头,对着李爷挤眉弄眼道:“这位是我朋友,家财万贯,只寻一个开心,还望李爷给他涨涨见识。”
李云涛仍有些狐疑,让二人入座先玩,他去通知妙手李。
实则躲在一个角落偷看。
吕正拉着谢应玄玩骰子,连输三百两银子而面色不改,但青年已渐渐漏出不耐之色,李云涛暗自度量:
“或许真是一头肥羊。”
很快,谢应玄便从座位站了起来,将银票收入口袋,懒洋洋说道:“今日也有些倦了,来日再玩吧。”
这时,李云涛重新走了过来,面色端正不少,他说道:“妙手李已同意二人的会面,请随我来。”
吕正漏出欣喜之意,谢应玄仍面不改色。
跟着坐上马车,车内不时有幽香传来,吕正塞给谢应玄一枚药丸,散发着薄凉的气息,他低头看去。
【清脑丸,白色资质】
【可驱散迷香、迷药带来的效果……】
谢应玄将其吞入口中,那股莫名的幽香登时褪去,头脑一下子清醒不少。
马车渐行渐远,一人从漆黑中走出,进了赌庄,不多时,隐约有火光燃起。
吕正从马车上探出头,挥了挥手,咧开嘴无声笑着。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在河边停靠,在一艘画舫前停了下来,几人登上船。
赫然是一处更隐秘更高级的赌坊。
船上的人大多戴着面具,观赏娱乐,也有人几杯酒下肚,拉着舞女进隔间,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妙手李大人在此处。”
李云涛站定,恭敬拉开门。
里边点着熏香,内壁挂画,一扇雕花屏风分隔视线,透过屏风,隐约看见一张矮桌,坐着位身着绫罗绸缎的女子。
“二位请入座。”
女子款款道,声音柔和。
吕正与谢应玄坐定后,屏风后那女子饮了口茶,平静说道:
“妾身虽不识二位,既是李云涛引荐的,想来也是信得过的客人了,直接选局便可。”
她推出三样物件,一枚骰子,一张骨牌,一枚玉镖。
吕正选了骰子,比小,押了田契。
片刻后。
女子轻轻打开面前的骰盅,六个一点,端起茶水小酌。
吕正笑了下,同样打开骰盅,却见六枚一点竖着堆叠一起,合计为一。
女子手中动作一顿。
李云涛带了什么人过来?
“承让。”
吕正缓缓将赌资收回。
妙手李不信邪,复玩了一次。
第二次打开骰盅。
女子面前的便是六枚骰子平平稳稳堆叠,独留一个一点朝上,她伸手去碰杯盏,却止住了。
吕正打开面前的骰盅,只有一堆白色的细粉,是为无点。
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将更多的赌资收回,做了近一年的暗局,合计亏了五千两,便是要在今天通通赢回来。
“继续。”
说话之人,乃是妙手李。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骨牌,玉镖都玩了。
整整被男人赢去一万三千两。
屏风后的女子胸口起伏,气息不顺,她起身,端坐的蒲团已完全湿了。
她略带颤音地开口:“阁下有这等技艺,何必来妾身这砸场子呢?”
“侥幸,侥幸而已。”
吕正将赌资塞进兜里,也没打算继续玩,转身便离去。
门口的李云涛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笑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赢了妙手李大人一局?”
“哪里哪里。”
吕正一脸不提了的表情,让李云涛更是确信,他已经输得裤衩子都不剩了。
来妙手李的客人,大多只为一亲芳泽,见一见这位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谁能从她那里赢走钱?
谢应玄全程看着,也有些傻眼。
这吕正赌徒的名号倒不是白来的,一点出千的痕迹都见不着,弄得那妙手李完全没有脾气。
不过,才走了没多久,二人的身后忽然传来李云涛的惊怒交加的声音。
“妙手李大人死了,别让这两人给逃了!”
吕正看起来有些诧异,那女人怎么死了?
不过很快回过神,朝着追来的打手甩出几枚飞镖。
“回去瞧瞧。”
吕正与谢应玄对视一眼,顿时明白相互的意思,倒不是回去看妙手李是不是真死了,既然已经闹大了,不如直接开始洗劫。
吕正翻出铁锏,一下砸得追来的李家打手脑袋开花。
谢应玄倒也没心理负担,一拳一个,这李家赌坊做局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虽然有几名炼肉境的武师镇场子,却被谢应玄一脚踢翻。
折返到那间有屏风的屋子,却见妙手李趴在桌子上,神色黯然,血液将毯子染得殷红,割颈自尽了。
结合妙手李的话语,吕正一拍脑门,便想清楚了缘故,嘴里念叨着:“可惜,救不了你这位苦命人。”
她不是李家本家人,应是艺女,输了一万三千两银,自觉命数已尽。
既然如此,吕正与谢应玄不再保留,三两下便将赌坊和客人的钱搜刮一空,最后炸船离去。
“这些狗大户是真有钱。”
吕正数着手里的大把银票,最后分了谢应玄六千两。
二人沿着江边行走,水上的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吕正忽然开口问道:“有这么多钱,你想做什么?”
谢应玄想了想,笑着说道:“拿出一部分买粮,另一部分存着,平时也能逛一逛茶楼,小酌几口了。”
吕正哈哈一笑,“你这样什么时候花的完?此间事了,我打算与娘子去云间郡城定居了,她一直想有一片自己的花圃来着。”
“哎呀,这些年可真是苦了娘子了,风餐露宿,居无定所……”
二人在一处岔路口分别,临别前,吕正远远喊道:
“以后来云间郡城游玩,找我吕正便是,力所能及的忙,断然不会推辞!”
谢应玄也远远回应道:“一定!”
走出数里,吕正才恍然想起什么。
“忘记留信物了,兄台可如何找得着我?”
却也没有折返回去,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