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人鱼
原本该死的川上富江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早间的教室里。
过来采访的工作人员顾不上因为腿软摔落到地上的摄影机，凄厉的尖叫被另一个还算冷静的同事捂住嘴巴。
两个人多少还有些安全感，相互借力的他们抱起摄影机，连滚带爬的冲出了教室。
“富江……”
全场只有富江最好的朋友，礼子敢说话。
尽管颤颤巍巍的样子随时可能哭出来，但还是心中鼓起了勇气，嘴巴微张：“你，你怎么……”
“那我就先走了。”
冷静又突兀的声音闯入了室内，像是一滴墨渲染进洁白无瑕的池水里。
目睹一切的上杉升泽打断了礼子的发言，向着摸不着头脑的富江轻轻点头，毫不犹豫的离去，关上了一片狼藉的教室。
行走在还算干净的校园道路，平日的喧嚣仿佛被什么神秘的东西掐断。
一双双直勾勾的眼神盯向富江所处的教室，奔驰着，仿佛身后有什么怨灵索命的工作人员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上杉升泽相信，川上富江死而复生的消息很快就能传遍整个校园。
身为旋涡之中的富江能为他吸引很大的火力，以至于他可以实施平常实现不了的违纪行为……
找到熟悉隐秘的角落，吐出一口气到手心，双手搓了搓，握住墙壁，利索的翻了过去。
巡逻的各班风纪委员早已经没有了心思，日本的校园是可以携带手机。
随着富江被确认并未幽灵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网络信息的传递速度很快轰动了整个学校。
可这一切与远去的上杉升泽已经无关了，走向服装店的他看中一件长裙。
肉痛的瞟了一眼价格，再三向店员反复确认有没有什么优惠力度，最终争取到了九折的价格。
付款，仔细收好零钱，他拿起比富江身材宽大一圈的裙子，走了出去。
他的脑袋里有一个疯狂的想法，而现在正在实施。
握紧包装袋，上杉升泽回到了学校附近，打开了校园分布的地图，选定了一个位置，快步向前。
第一幕出现的富江并未只有一位。
主动回到校园的富江替代了原本川上富江的人生，宣告了富江系列的诞生，但是……
故事的结尾其实还有一位富江，那个似乎是专门用于惊吓礼子的富江。
由心脏增生而来的富江。
狐仙山的分尸现场，礼子拿到了富江的心脏，将她偷偷扔进了桥下，随波逐流的富江最终在礼子全家搬到海边后，由礼子在洞穴中发现。
上杉升泽并不清楚富江是与慢行的河流远去，还是落在了原地。
但多年与富江的相处让他隐隐有一种直觉。
他应该会找到那个富江。
跟随导航，狐仙山架设的小桥并不难找，被特意砍伐过的植物如果观察仔细，还能隐隐看出残留的血迹。
从视野盲区一绕，上杉升泽终究还是找到了一个类似于洞穴的入口，借着白天的阳光，像故事结局的礼子，慢慢的踏进了内部。
不需要打开手机的后视灯就可以看清，另一个富江的躯体如同树根般扎根在水里，细长的惨白色肌肤逐渐延伸往上，像是一颗肿胀的气球。
走近后，在水中飘扬的身体上，手掌抛弃了胳膊直接植入在腕关节，眼球跟日常入睡一样，翻转露出了眼白。
富江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所有的行为与表情正对着前方。
这全部的狰狞似乎是为了面对曾经最好的朋友，那个抛弃了她心脏的挚友。
一切的诡异面对突然闯进来脚步声，富江刚想恐吓闯入的外来者，泛白的眼球注视到上杉升泽时，脸上的微笑收住了。
眼球快速翻转了回来，难堪的脸色躲闪着，却因为下半身固定在岩石无法逃离，薄的嘴唇在颤抖：“别，别看……”
平日高高在上的语气充满了惶恐与卑微，上杉升泽像是看不到川上富江丑陋的身体，一步步向前：“别看什么？”
无法阻止上杉升泽的靠近，也无法逃离，就连翻转面部都无法做到。
细长的腰部拼命下压，仿佛折断般将整个头都没入河水里，密布的长发像是摇曳的水草：“你认错人了……”
“我给你买了新衣服。”
不在意富江的掩耳盗铃，从包装袋里拿出了长裙，款式与色调都是富江最喜欢的那一类：“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富江们的记忆并未开始同步，他要找的，是他认识的那个富江。
那个幼年被父亲带回来，上杉家的养女。
如果连心脏都无法承载过去，也许富江真的从未把他当做过家人吧。
“我……”
“必须回答。”
在水中的咕噜声仍然有非人的清晰声响，上杉升泽似乎能从那漂浮的头发里看到一双偷看他的眼睛。
“富江……”
“姓名呢？”
“唔……”
张开的嘴巴无法说出川上的姓氏，因为她只是这个姓氏的一小部分。
于是她取了巧，没入河流的嘴巴吐出了泡泡，轻声又坚定的传出了声音。
“上杉富江。”
这一回答让上杉升泽愣了一下，挽起裤脚，脱掉鞋子与袜子，走到她的面前，伸出了手：“回家？”
“家？”
遮挡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迷茫，原本的川上富江并没有将上杉家当做落脚处。
可看到上杉升泽不似伪装的平静眼神，那没入水中的身躯挣扎而出，一把咬在了上杉升泽伸出的手。
上杉升泽的手是放在水面上的，当富江轻轻咬住后，披散的头发从外观上遮掩了恐怖行为，细长的身体如果放在夜色之上活脱脱的像是诗人所描绘的美人鱼。
所有的举动本想观察反应，却在上杉升泽直勾勾的眼神盯的发慌，松开嘴唯唯诺诺：“回家回家。”
得到了答案，在确认富江并不能自己挣脱出来，上杉升泽弯下腰拨开几块大石头，把她跟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那树根般的下部在脱离了水后，如同活物抖干净表面的水分。
上半身大抵是为了照顾人类的美感，原本浮夸的肉块有了人的轮廓，肚挤眼与胸型显现了出来。
上杉升泽拿着特意买大的新裙子，给她好好穿上，嘴上没饶人：“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去外面要跟我说一声，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对不起……”
富江只感觉脸上发烫的很，说出来的话也是从未想过的词语，落在地面水母触须般的下半身不知道放哪里，正在不安的律动着。
其中有一根还不小心碰到了上杉升泽的脚腕，捉住扔一边后敲了她一下脑袋：“安分点，笨蛋。”
本想大声的反驳，结果话语脱口而出的时候就无比的心虚：“你才是笨蛋……”
上杉升泽可不惯着她，力气加了几分把裙子扯直：“你现在话都说不明白了？”
“我说！你才是笨蛋，蠢货！放着我这样可爱又美丽的女人不要，去跟其他的女人眉来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