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初练皮关

烟波，江畔，渔船。

今宵灯火阑珊。

乘船抵靠码头，已是夜半子时，长街寂静，万家灯火。

许仙刚进家门，迎面就撞见了踌躇犹豫的青竹，她目光复杂的看着许仙，然后说道：“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许仙跟在她后面来到角落，见她从怀中掏出一块银锭。

估摸得有十两。

青竹将银两递给许仙，没有说话，望着远处屋檐之上的夜色，但在那里除了无尽的黑夜，就是漫天的星辰。

许仙摇头道：“干什么？”

“买药丸的钱。”青竹把银两推了过来。

许仙没有收，现在自己缺的不是银子，而是尽快突破皮关与肉关，只有炼到肉关，他才算是在这个世界有了一点基本的自保能力。

况且他练武的事多少受到青竹指点，便又将银子推了回去，说道：“你不是说五两吗，而且你已经给了三两。”

青竹露出一抹尴尬之色。

起初她觉得这药丸只是不错的滋补丹药，但用过之后才发现，何止是不错啊，这药丸的滋补药效竟比她和姐姐在山上吃的那些名贵药材还要厉害。

好生离谱。

师傅给的丹药都没有这般药效。

温和，全面，最重要的是药效滔滔不绝。

就像水滴流淌，一滴水，十滴水，都只是寻常，但如果是源源不断的水滴聚集在一起，足以汇聚成江河湖海！

五两银子想买这种药丸。

她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幽默了。

那十两银子是她用来买话本和喝酒的钱，她身上只有这么多。

“算我食言了，我不想欠你的人情。”青竹说道，表情依旧冷淡。

…

…

在青竹的坚持下，许仙最后还是收下了银子。

北屋，烛火闪动。

许仙盘坐于榻上，身上缠着白色绷带，腿上放着武学抄本。

除了白皮的心得感悟外，还有一本人体图册，上面标注了经脉运气的路径、窍穴的走向，被许仙修改了好几处。

最底下是几张黄纸，上面写着药品名称，可惜只有名称没有配药。

武道一途，三分练七分吃，正所谓医武不分家，一本武学通常都会有配套的药方，开山刀法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药方价值连城，其珍贵程度甚至超过了武学本身。

就武学而言，一个人学会了还可以偷偷传授给另一个人，但药方完全不会。

药方是江湖门派的命根子，武馆、帮派、宗门就指着这个传承，传武不传方，是江湖约定俗成的铁律。

武师擅自泄露药方，是会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大罪。

望着被人扯下的泛黄茬页，许仙不以为意，他不觉得这所谓的药方能强过自己的药丸1号。

这不是傲气，而是客观事实。

先前走访调查，许仙很清楚这个世界底层武师的艰难。

就拿帮派来说，入帮之前首先要纳投名状，投名的形式多样，也不全是犯法的勾当，成为帮众之后，会领到一份简陋的锻体簿册。

至于真正的武学和滋补药品，需要为帮派攻掠地盘、积攒帮派贡献才能获取。

武馆需要考核、助拳，镖局需要走镖、押运......只有极少数拔尖之辈才会享受到每月定量的滋补，其他人都只能苦熬时间。

一个人的巅峰时期，也就那十几年。

通常来说，在三十岁之前，没有突破筋关，基本上这辈子就没有希望了。

皮肉筋骨四个阶段，绝对不能拖得太久。

相比于真正的气海武师，四关武师甚至不需要什么悟性，只要滋补给够，再加上勤奋刻苦，大多数人都能突破。

但问题是很多人没有滋补，别说药品，有的人就连饭都吃不饱。

四关是武师打基础的阶段，如果不能吃好一点，对以后的武道之路影响会很大。

许仙将最后一枚红色药丸吞入口中。

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沉肩坠肘，含胸拔背，足心含空，力从地起，伴随着药丸消化，温和药力开始沁入脏腑经络，宛如久旱的荒田得到春雨浇灌。

呲！嘭！

许仙站出桩功，双臂前后虚握，如鞭似棍般挥砍出清脆的炸响。

力发于地，合于腰胯，经肩过臂，炸于腕指，同时调整呼吸法，细细感受‘力’的流淌，体会如何让力量在一瞬间泄出，更快捷的爆发于一点。

讲究的就是个只攻不防，波涛连绵，如排山倒海.....

此情此景如果被季都监见到，绝对会大吃一惊。

在不催动气血的情况下，仅凭自身对武学的理解，就能将力道熟稔运用到这种程度，即便是他都做不到，没有二十年的苦功，想都不要想。

许仙虽然只在虚境之中练了十年。

但那是昼夜不分、废寝忘食的十年，每天不是在挥刀，就是在养伤准备挥刀，日复一日，十年如一日。

论积攒，那群以刻苦著称的武疯子二十年都赶不上。

道理也很简单，只要是人，就会有各种俗事缠身，排除吃喝拉撒等日常活动，一天最多也就锤炼六个时辰，还不包括给人卖命换取滋补、武学的时间.....

正常来说，一个武师一能常年保持每天两三个时辰的锤炼用功，就已经算是非常刻苦了，像那些帮派宗门弟子需要频繁出任务的，平均下来可能每天只练一个时辰。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坐在那摸鱼偷懒磨洋工什么的，可没人给你算。

反观许仙。

只要承受住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然后再支付足够的功德，就能将一本武学快速圆满贯通！

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将更多时间和精力放在蕴养气血上。

桩功配合呼吸法，渐渐的，潺潺药力不断被经络汲取，被窍穴之中三百多张‘嘴’，不断的凝练成气血。

一丝，两丝.....

许仙沉浸在自己的呼吸之中，一套桩功打下来，只觉全身滚烫，等到最后一式劈下，胸腔之中仿佛有一团高温蒸汽孕育而生。

他闭眸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气血自胸中诞生，是人体精华，生命根本。

此外，气血不同于精血。

精血也称命血，是自脊髓之中诞生的本源，关乎寿元，用一分就少一分，补都没得补，而气血是消耗品，可以从肉食滋补中获取。

武道修行，锤炼体魄，需要大量气血，如果得不到滋补，强行锤炼，就会损伤根基。

蓝条扣光，就会开始扣血条.....

许久，许仙睁开眼，呼吸变得平顺绵长。

随着一丝又一丝气血，在皮肤之中进进出出的穿梭，他感觉自己的皮肤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摸上去柔软光泽，但细按却如牛皮般坚韧。

仅仅淬炼一遍，就有如此显著的变化！

武学中所描述，以气血锤炼冲刷皮肤两百遍，即可皮关圆满，皮肤坚韧如铁皮，即便遭受重创，也只会凹陷，不会撕裂。

两百遍，按照常人每天恢复两回气血，差不多半年才能突破。

这还是滋补管够的情况下。

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一天别说补充两回气血，不亏空就不错了。

皮关卡三五年的大有人在。

许仙望着愈发白皙的皮肤，细细感受片刻，眼眸中闪过一丝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