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机械祭祀的初见
恩雅婆婆眼角有些微动，她颤抖着说出来：“果……果然是这样，一切都是……百眼母神的安排！”
方舟刚想在心里吐槽两句，转过头又看见那个一直冷着脸的九，这个暴躁美人的脸上依旧是那个略带三分讥讽的刻薄表情。
“‘先民’大人，刚刚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况吗？”
说话的人正是未盈，这孩子的心智似乎并不成熟。
“严格来说，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这两个‘钥匙’现在我都能使用了。”
“真棒！‘先民’大人，咱们以后肯定能发现好多好多有用的暗房！”
方舟苦笑一声，抬头却对上九的一声轻叹。
“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您说对吧——‘先民’大人？”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让方舟汗毛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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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完了一整锅黑乎乎的汤之后，在未盈的提议下，方舟决定先和她一起去见识见识聚落里的“机械祭祀”。
“他是个怎样的人？”方舟觉得在正式见面之前，最好先了解了解对方。
“平克螺丝大叔，是个平时不怎么着调，但在关键时刻意外地靠谱的人呢。”未盈的眼睛斜斜地看向上方，眉头微皱，在很认真地回忆有关这位“祭祀”的各种细节。
“他对各种地牢生物的骨骼材料都很熟悉，哪种适合做枪，哪种适合做刀，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而且他还从恩雅婆婆那儿学到了好多有关于加工钢的技术秘密，聚落里探索队的所有装备，基本上都是他做出来的，要是到了兴头上，甚至还能再刻上几条漂亮的装饰。”
不，那不漂亮，严格来说甚至算不上装饰，甚至连造型这个词都很难评价，那就是纯粹没有任何美学规律的，无意义的几条扭动蚯蚓般的粗犷线条而已。方舟想起自己之前在那些尸体上搜到的武器，提别是那把弓，丑得让大脑抽搐。
两头大小不一样就不说了，尤其是那些线条装饰，看久了真以为他们会活过来，然后挨个儿爬上自己的身体。
“咳……这个就不必多说了。我更想知道的是，这位螺丝大叔，在修理水培舱的方面究竟又有多高的水平？”
“他是咱们这而唯一能是这门手艺的人了，咱们取来的那些黑面蘑菇，就是从一处明房里的培养舱取下来的，而那个培养舱，就是螺丝大叔第一个修理好的地牢设备呢。”
“那还真是帮了大忙了。”方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
黑暗中走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哪怕手里有火把，依然很难看得清脚下的东西。这儿的一切都让方舟感觉到压抑，黑的路，黑的建筑，影影绰绰走动的人和他们的窃窃私语。
在路过聚落中心那座最大的火炬的时候，方舟抬头看了看那个火炬下方的托举物——一尊雕像。
雕塑所描绘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健壮的男人，但他没有左手，脑袋的部分因为某些原因破碎，肮脏，油光发亮，满身涂鸦，这儿的人似乎并不排斥这种街头艺术。
他高举着右手，那儿有一束火炬。
“未盈，你能告诉我这火炬的燃料是怎么添加的吗？”方舟突然来了兴趣。
“哦，这个吗？这个也是平克螺丝大叔的设计，不过，具体细节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这座雕像年头非常久，我记事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好吧，那看来这个“平克螺丝”想必是个厉害人物。
“还有多久的路？”
“快了。”未盈在前面轻车熟路地走着，而方舟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
“好吧。”
不到半个系统时的路，方舟觉得像是走了整个世纪，就像小时候回山里探亲，为了赶个吉时在天亮以前出发的时候那样，在朦胧的黑夜里走着，脚底也不知踩了什么东西，总之就那么走，等到终于到了目的地，就会很惊讶地发现：诶？这是我来的时候的路吗？
好在，在这儿，在整个地牢里，都是没有天亮的。
远远地，方舟听到有规律的哐当，哐当的声音。是从前面的一栋小屋里出来的，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那个“祭祀”的居所了。
跟着未盈的脚步，方舟从一个半掩着的栅栏门里推门而入，只见透亮的火光从一个巨大的燃烧火炉里凶猛地钻出来，遍布在一整个房间的犄角旮旯里，这儿毫无疑问是整个聚落里最亮的地方。
一个光着膀子，肌肉呈坨状，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一个四方的铁砧前卖力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大锤，将铁砧上的一小块铁捶得不断哀嚎。
男人头也不抬，只是听到来人，便说出一句：“要打点什么？”
方舟心中的那个能手搓精密零件的科学狂人被眼前这个肌肉壮汉击碎，但仔细想想也对，这儿的东西几乎都是这位老哥手搓，如果不能冶铁的话纯靠捡来的破烂，那基本上就意味着极其废土风格的粗制滥造，既然是冶铁，那粗壮亿点也很正常。
未盈出声喊了一句：“平克大叔？”
那如铁山一般的壮汉突然像是愣了一下，手中的大锤非常随意地落在了红彤彤的铁块上，没有爆发出声响。
“十九？”他的头抬了起来，络腮胡子上还结着两个小辫，看起来滑稽可笑，但那张脸意外地非常硬朗。
但他的眼神很快就从未盈的身上跳跃到她身边的方舟身上，直勾勾地看，那眼神的迷离程度比起爱情动作片里电车上的痴汉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方舟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挪向了自己的臀部。
“这位是？”他张嘴问道，将手中的锤头放在了铁砧上，然后脱下手中的厚重手套向两人走来，“难道是又一位‘先民’？”
未盈接着便兴奋地回答：“是的是的！正是这位‘先民’大人从地牢里驱散了食人猪，把我带出来的。”
“真是不简单呐，看起来单单薄薄的。”他向方舟伸出一只巨大，厚重，布满老茧的右手。
那粗狂浑厚的嗓音再一次从他嘴里冒出：“那么，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平克螺丝，以我最大的忠诚欢迎您，伟大的‘先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