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悲喜交织的复杂情感

结束五天乡镇生活，我坐上回家的高铁。整个人从列车启动的那一刻开始，逐渐鲜活起来。熟悉的多元环境，以及对周末两天的期待，心情也在爬坡。

除了买的瓶装咖啡饮料很难喝、座椅调节坏了一直无法固定外，一切都还顺心。

平淡如水的周末。

周六晚上，我躺在床上玩手机，享受着回家的快乐。

突然看到昔日好友发来的的消息。她问我最近怎么不去跳舞了？

我说经济原因。

简单寒暄后我得知，她周四刚回国。

要不周日见见？

我问她。

躺平虽好，但宅在家宅到缺氧，正好借此机，出门社交社交。

她回答道：可以。

于是，一拍即可。约了高新区的龙湖狮山天街。

也许这就是友谊的魅力。

她说，德国很难，我说，国内很难。

作为普通人家的后代，我们都很难。

因为类似的原生家庭，所以两人一见面，坦诚诉衷肠，毫无隔阂，仿佛过去的这三年，只是三天一样的短暂。

聊完我们都沉默了。

我对她说，你选择出国是对的。

她也安慰我说，稳定对女孩子来说很重要。

但我们彼此都知道，大家都犹豫过。对自己的选择，甚至或许都后悔过，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

她说德国读书期间。她也不停在旅游，比如去了圣托里尼，埃及，还去潜水了。

我说我很讨厌现在的工作环境，觉得压抑。但是如果贸然离职，等于重新开始。境况并不会比三年前要好。甚至更差，因为年龄的增加，加上性别为女，就业优势所剩无几。

她也一样，她妈妈希望她回国跟着亲戚做生意，但她认为，一旦回国重新开始，那过去的三年算什么？

我们似乎都不愿意承认，过去三年是错误的决定。

她说昨晚一夜没睡，因为和父母大吵一架。

我说我最近也情绪低落。因为发现自己身上有一个死循环，三年了，还是没有从中解脱。

我们不得不承认，当初逼迫我们做选择的因素，依旧存在，每当我们幻想回头是岸的时候，这些旧有伤疤都会被命运重新戳破，隐隐作痛。走回头路才是真正的错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不能回头。

她说她想逛金店，给她对象买一个戒指。

我在门外的类似小饰品店打发时间等她。我看到饰品店里有一排戒指展板，我挑了一个戒指，它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闪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我不禁疑惑：同样是戒指，黄金珠宝店里的戒指和小饰品店里的戒指，为何人人都爱黄金戒指？

大概是因为黄金从过去的200/克一路涨到了现在的6、700/g吧。现实层面上的越早买越划算。

她终于还是选择了一款，准备送给她对象。

她妈妈带她去上海第一百货，给她买了一个黄金首饰，她回家给她对象买黄金戒指。

我一时想说些什么，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跟妈妈说过，自己不喜欢黄金珠宝，觉得这些是束缚，是俗物。我妈妈也没给我买过。虽然她也很喜欢。

也许，是我这人从小的一个毛病吧：世人都觉得好的东西，因为从没拥有过，所以也就不上心。不以为意。

算是自欺欺人吗？

我不知道。我隐隐觉得，我的先天不足可能不止身体上，精神上也有点。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

凌晨2:30。

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看额头上的痘痘，越看越自暴自弃，不知道现在的生活到底在满意个什么东西。

衣服也嫌紧，不知道是长胖了还是怎么，什么都不如意。什么都不顺。

到底在坚持什么？

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啊！

几乎牺牲了过去拥有的一切，换来个不伦不类的工作，像个异形一样。

放弃吧。

痛苦。这种痛苦几乎全是精神上的自我折磨。

外界无事发生，内心早已尸横遍野。

当自我怀疑和厌恶情绪弄得整个人坐卧不安，索性起来煮点面条吃。

神奇的是，吃完好受多了。身体上被填满，似乎真的可以弥补精神上的空虚。

我穿戴整齐，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5:59。

起来关掉闹钟。穿上衬衫，走出房间。像往常一样洗漱。

隐约感觉到，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大家都变得比以前更成熟了。

以前的我幼稚，一有一点不开心就挂在脸上，现在的我，竟也有点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淡然。

心碎表现给他人看有什么用呢？到后面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蹲下身来，一片一片的捡，最后再一片一片拼贴，自欺欺人这颗心没碎过，一切都和从前一样。笑着说都一样，别想太多。

28岁了，血与泪的浇灌下，更加成熟。知道与其期待别人的理解和改变，不如改变自己。

无法改变他人，但可以选择远离或靠近他人，效果反而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