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谁来也不好使
“哦，这么快又有新作了？”
沈延军从陈长贵手中接过几页手稿，看了一眼，意外的抬头问道，“不是诗歌，是小说？”
陈长贵点了点头回答道：
“相比起诗歌，我还是更喜欢小说，沈老师，这是我的第一次创作尝试，心里没什么底，望您多指教！”
办公室里的几人也被两人的举动对话吸引住了，这小家伙刚刚用一首《以梦为马》，以惊艳众人的姿态踏入诗坛，这一会儿功夫又开始写小说了，真是个能折腾的主啊！
“老师，要不您先过目！”
程家声看了陈长贵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不差这一会儿，你先看！”
沈延军点了点头，便埋头于文字手稿中，表情越看越认真，越看越郑重。
程家声很了解学生的做派，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手稿的质量差不了，他看着一脸平静谦逊的陈长贵问道：
“小陈，嗯，我还是喊你长贵吧，长贵，能说说你为什么会更喜欢小说吗？”
“嗯～”
陈长贵思考了片刻，平静且坚定的回答道，
“程老师，诗歌很好，我一直很喜欢，可我总感觉它太自我，太主观了，容易把思维局限在自己的世界里，小说则不一样，它更广阔，能包含更多东西，能讲述更多的世事和人生，能与更多人产生共鸣，不管是回首反思，还是继往开来，意义都来的更大，用小说来融入这个时代是我的梦想，我希望能通过写作给世界带来一点点不同！”
程家声对眼前神色平静，但内心火热的小伙子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仿佛看见几十年前的自己，当初自己也是这般年少，也是这般平静却又坚定的选择了未来，同样抱着改变祖国的梦想奔向了延安。
“长贵，你直接报我的研究生怎么样，可以本硕连读…”
“老程头，你过分了啊！”
袁昉瞪着程老头双眼冒火，立马出言打断了他的再一次招揽，“孩子都说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地，你还想用抢啊！”
“老袁，你别急啊！”
“废话！你都撸起袖子了，我再不急还当个屁的系主任啊！”
袁昉瞪着老友，咬着牙放了狠话，“我告诉你，这是我们社会学系的嫡系大师兄，全班一共三十九人，一个都不能少！”
“哈哈…”
程家声看着老友笑着说道，“看看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和过去一样冲动，后辈们都在呢，你可得注意形象，这事咱们再商量，晚上去我那儿整两杯！”
袁昉瞟了一眼几个看着自己的后辈，按下火气，瞪了程老头一眼，“哼，这事没商量！”
“啧啧…瞧把你给牛的！”
“老子运气好，不行啊，当初招生会的时候，你们这群老东西多得意啊，哼哼，现在想挖人，门都没有！”
…
俩小老头你来我往的言辞交锋委实有点老小孩的味道，让人陈长贵不禁莞尔的同时，也有些受宠若惊。
十几分钟后，沈延军看完了小说大纲和五千来字的开头，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抬头看着陈长贵感叹道：
“你的天资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很惊艳的现代寓言故事，完全不比《以梦为马》差，荒诞却不荒唐，寓意深远，耐人寻味，我很期待小说的完本！”
“哦，是吗？”
程家声顾不上和老友斗嘴，伸手接过学生递来的手稿，戴上老花镜，认真的阅读起来。
一旁的沈延军把手稿交给老师后，便迫不及待的与陈长贵交流起了小说，
“小陈，你的创作初衷是什么，怎么会想到这么个民国的故事，想通过小说来表达什么？”
陈长贵看着沈延军思考了片刻，开口回答道：
“嗯～这个故事的原型是老家老人们嘴里的一个笑话，我很小就听说过，在京大的这些天里，我看了一些书、见到一些事，也思考了很多，就想到了这个故事，没有要特别表达什么，只是想效仿前辈，试着写出我脑子里的世间百态！”
“很精彩的世间百态！你的思想成熟的令人惊叹！”
沈延军出言夸赞道，“文笔也很流畅，对人物的刻画很细腻，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写作的生手，真是让人嫉妒的天赋！”
陈长贵被夸的有些脸红，不管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个专业编剧，有了脑子里的记忆作弊，再写不出点东西来，那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一点小聪明当不得沈老师的夸奖！”
“你可不是小聪明，这是大智慧！”
一旁的周育红听着两人的对话，看了看正在专心阅读的程老头，对陈长贵的这部处女作充满了好奇，
“沈老师，小陈写的是个什么故事，你给我们说说！”
“呵呵…让小陈自己说吧！”
“呃～故事说的是…”
…
等陈长贵说完小说的情节梗概，一边的程家声也刚好阅读完了手稿，他抬头深深的看了看神色如常的陈长贵，脱下老花镜，转头对袁昉说道：
“老袁，我那里有两瓶五二年的茅台，晚上让嫂子炒两个好菜，咱们好好聊聊！”
“茅台不好使，我这不缺好酒！”
“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我把老梁老吴也叫上！”
袁昉白了老友一眼，一把抢过程家声手中的书稿，低头回了一句，
“叫谁来也没用！”
程家声若有所思的看了陈长贵一眼，笑了笑回应道：
“放心，咱们不聊转系，聊点别的！”
“那还差不多！”
袁昉一边看着《驴得水》的大纲，一边对自家的宝贝交口称赞，
“社会学就是研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学问，看看，长贵这本小说就包含多个社会学课题，社会心理学，社会结构和分层，社会伦理学等等等等，所以说社会学系完全可以培养和诞生作家和诗人，一个好的作家同样也可以是一个好的社会学学者！”
“你就得意吧！”
“哈哈…”
袁昉看了看一边的程老头，笑的畅快之极，“长贵，民国时期的农村曾经历多次不成功的社会改造，这一点你完全可以写进小说里，我这几天帮你把资料收集好！”
“谢谢老师！”
“嗯，好好写，这个故事很有深度！”
“我会尽力写好它！”
…
《驴得水》的手稿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后回到了陈长贵手里，袁昉心满意足的瞥了老友一眼，开口对陈长贵说道：
“长贵，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吃饭吧，安心学习写作，其他的事不用多想！”
“好的！各位老师再见，那我先走了！”
程家声点头对他挥手笑了笑，
“走吧！我们找机会再聊！”
周育红此时也起身告辞，
“老师，我也先走了，还得回家给孩子做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