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贯穿天幕的一炮
正午，苏怀夕缓缓睁开眼睛，将花落葵的手臂扒拉开，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怀夕姐，你醒了啊……”半睡半醒的花落葵迷迷糊糊地开口。
苏怀夕点头：“肚子有些饿了。”
“几点了啊？”
“刚过中午一点。”
花落葵也坐起来：“那是该吃饭了。”
这时，苏怀夕身上忽然发出淡红色的光晕，花落葵看到后瞬间清醒过来。
“怀夕姐，你这是怎么了？”
苏怀夕十分淡定：“别担心，这是契约精灵快要离开的征兆。”
花落葵这才想起来，今天13点14分，苏怀夕会失去魔法少女的力量。
算算时间，已经是最后十几分钟了。
“哦，吓我一跳。”
两人洗漱后来到客厅，正在看电视的花石竹指了指桌上的食物：“这是暗香送来的早餐，你们想吃的话可以热一下。不过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你们别吃太多。”
“那还是直接吃午饭吧。”花落葵说着，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打发着时间。
苏怀夕也在她旁边坐下，习惯性地搜索起今天的早间新闻。
在收听新闻的过程中，她身上的红光一闪一闪，和马路口的红绿灯一样。
花石竹终于是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苏怀夕正要回答，却被突然发生的异变打断。
只见花石竹正在看的电视节目忽然被掐断，一位穿着魔法协会工作制服的女性出现在屏幕之中，说出了一个牵动无数人心弦的事情。
“今日13时03分，代号天灾的魔将出现在西洲上空。现已有四座城市受到攻击，灾害范围正在持续扩大。”
“西洲人民正在协会的帮助下有序前往避难所，周围各省也已做好应急接纳准备。”
“心灵之光、暴君、以及剑仙子已经前往西洲支援，势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天灾驱逐。”
“接下来请将镜头交给前线记者……”
突然插入的新闻播报还没结束，苏怀夕便拿起电话给雪魔女打了过去。
“喂？”电话另一边的雪魔女声音慵懒，仿佛刚刚睡醒。
苏怀夕开门见山：“西洲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通知我？”
对面反问：“你不是在休假？”
“休假哪里有西洲三千多万人的性命重要？你是如此不知变通的人吗？”
“可你今天就要失去魔法少女的力量了，状态很不稳定，去了又能帮到什么？”
苏怀夕看了一眼时间，回答道：“就算只剩不到十分钟，也足够我灭了天灾。”
“而且，哪怕失去魔法少女的力量，我也不会比任何一个S级弱，你以为我没有做好准备吗？”
雪魔女轻笑：“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你就去吧。我会安排一架专机……”
“不用，我自己过去比飞机快多了。”
“好吧，那就祝你旗开得胜。在魔法少女职业生涯的末期，再败一名魔将。”
挂断电话，苏怀夕当场变身魔法少女，整个世界瞬间蒙上了一层红色的滤镜。
“跟我走。”苏怀夕对花石竹说着，完全没有征求他同意的意思。
花落葵这时候开口：“等等！我也要去！”
苏怀夕想了想，花落葵已经与小圣树签订契约，应该能够承受自己的全速，便点头答应下来。
花石竹却犯了难，苏怀夕显然是想自己飞去西洲，可他不但跟不上苏怀夕的速度，也飞不了那么远。
最终，花石竹选择变成一道影子，缠在苏怀夕手腕上，理由是懒得自己飞。
西洲情况紧急，苏怀夕也没有怀疑。
红色的天空之上，小小的苏怀夕以公主抱的方式将穿着粉色衣裙的花落葵抱在怀里。
下方的城市正在飞速后退，花石竹大致可以推算出，苏怀夕的飞行速度在秒速五千米左右。
保持这个速度，六七分钟就可以赶到西洲。
从大陆东部的沿海城市，跨越半个大陆来到中央，却只花费六七分钟时间，苏怀夕的速度已经堪比洲际导弹。
飞行的过程中，苏怀夕向花落葵介绍着魔王麾下八大魔将之一的“天灾”。
这位魔将可以说是魔王手下最特殊的一名魔将，它根本就不归魔王管，魔王也无法命令它。
之所以加入魔将的行列，只是因为它太难对付，一旦出现在人类聚集地上空，驱逐它比打走一位普通魔将付出的代价还要大。
天灾的本体是一团巨大的云，很难杀死的同时，体积还无比庞大，飘在天上足以遮住数个城市。
平日里，它就和所有普通的云一样，安安静静的在天上飘荡，从不主动进攻人类。
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在海洋、沙漠、森林等人迹罕至的地区上方飘着，比路边的流浪狗还要无害。
只有作为云开始降雨时，它才会展现出自己的恐怖。
它的雨有着使接触的物体时间倒流的能力，而且速度十分恐怖。
一场持续数个小时的雨，就足以将一片荒漠化作绿洲，让森林重归原始。
如果这场雨降落在人类的城市中，城市就会在顷刻间蒸发，文明也将回归荒芜。
经过调查，“天灾”根本没有所谓的智慧，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在它眼中一切事物都没有区别。
因此它下雨的过程甚至不能称作是攻击，那只是它存在于世的一种现象。
也是它被魔法协会称作“天灾”的原因。
而面对天灾，即便是魔法少女也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
任何攻击都会在接触到雨后，被倒流的时间还原成最基本的大源魔力。
除了勇者，能无视时间倒流对它造成伤害的魔法少女根本没有，连S级也不行。
可它又是最近几百年才出现，与前两位勇者不在同一个年代。
最近几年虽然出了个远超S级魔法少女的苏怀夕，但天灾却根本没有露过面，也没人知道她到底能不能伤害天灾。
历史上对天灾的处理，就是靠同样拥有时间能力的魔法少女撑起时间的结界，与降落的雨中和，保护城市不受影响。
等下完了雨，天灾就会变得无害。或者等它随风飘到其他地方。
天灾的威胁虽然很大，但处理的方法也不复杂。
更何况镇守西洲的还是一位擅长时间能力的S级魔法少女，只要魔力充足，多派几个帮手过去，度过这次事件并不困难。
所以刚才苏怀夕向雪魔女打电话时，对方才显得那么轻松。
六分钟后，处在红世中的三人却看到了一大片灰色。
一片庞大的乌云压在远方城市的上空，乌云中落下的雨将红色的天幕冲刷成灰色。
代表苏怀夕力量的红色又不断从地面升起，想要重新将这片天幕染成红色。
两种颜色不断覆盖彼此，仿佛在争夺这片天空的所有权。
连苏怀夕的光界都在时间的影响下消退，其他魔法少女的更是如此，哪怕是小圣树展开的树海化，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因此这一场战斗注定会在现实中进行。
城市的上空架着一条弧线，那是以陈小乐为首的时间系魔法少女联手撑起的时间结界。
雨水穿过结界，时间的力量却被中和，落在地上已与普通的水无异。
苏怀夕停在原地，想要一次性解决天灾，在这里就可以了。
再继续靠近，反而无法观测到天灾的全貌，把握不好攻击多大的范围。
苏怀夕升上数千米的高空，一道攻击在她掌心凝聚，那是最基础的魔炮。
她的时间不多了，必须一击解决面前这个横跨了数座城市的庞然大物。
而天灾的本体是云，为了确保将其消灭，她必须将每一寸云都击碎，如此便只能使用魔炮这种大范围攻击。
只是天灾的体型实在太大，即便是她也不可能随手打出覆盖大半个省的攻击。
就仿佛游戏中蓄技能一样，她需要时间。
可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掌心的魔力越聚越多，聚集的魔力散发出刺眼的白光。
随着时间流逝，光芒越来越盛，很快便连苏怀夕的身影都给掩盖。
时间渐渐接近13点14分，红世上空仿佛出现了一颗坠落的太阳，直径便有数十公里。
花石竹和花落葵为了不被攻击波及，已经远离了数百公里。即使如此，依旧有些胆战心惊。
苏怀夕还没有将掌心积蓄的魔力释放出去，她在心中默数，计算着最后的时刻。
“48、49、50……就是现在！”
轰！！！
空气因魔炮的发射向四周炸开，短暂的形成了百余公里的球形真空地带。
气浪携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将苏怀夕正下方的大片树林压垮，将数百公里外的苏怀夕和花石竹吹飞十余米远。
那射出去的魔炮更加夸张，仅仅是宽度便有上百公里，其中携带的庞大能量更是足以摧毁挡在面前的任何物质。
什么覆盖了数座城市的乌云，什么能够令时间倒流的雨水，通通在这极致的暴力下被摧枯拉朽地碾碎。
一瞬之间，一道粗壮的光带覆盖了半个西洲的天空，撕裂西洲上方的云层之后，又笔直向西大陆射去，刺破了西大陆的天空，最终消失在无尽的星空里。
无数魔物惊恐地抬起头，看着刺破天空的光带瑟瑟发抖。
如果这一击落在地上，恐怕不仅是西洲，附近的几个省都要被一起炸上天，大陆板块也会因此发生变化。
而打出这一击的苏怀夕，正因为失去魔法少女的力量，在向地面坠落。
离开她体内的精灵拽着她的衣领拼命扇动翅膀，却只能减缓她的坠落速度。
花石竹和花落葵紧赶慢赶从远处赶来，终于在苏怀夕落地之前将她接住。
红世已然消散，恐怕不会再次出现。
花石竹将脱力的苏怀夕放在草地上，他倒是想让苏怀夕享受一下膝枕，只是苏怀夕恐怕不乐意。
苏怀夕的精灵通体火红色，和花石竹见过的那只与晓若雪签订契约的精灵外貌相似，只是肤色不一样。
看来光之魔法少女的契约精灵都长一个样。
那还是花之魔法少女有意思一点，每个精灵都各不相同，还有一定的智慧，就像在养宠物一般。
花石竹在心中对比两种魔法少女的精灵区别时，苏怀夕的精灵已经挥着手与她道别，苏怀夕也看不出有什么不舍。
不过按照她的说法，她一签订契约就有最强的实力，恐怕精灵一开始就与她融为一体了，双方估计都没说过几句话，感情自然一般。
红色的精灵离开后，苏怀夕虚弱的问道：“情况怎么样了？天灾被消灭了吗？”
花石竹飞上天空，顺着排开云层的轨迹向前看去，发现了一团小了许多的乌云。
“好像没有，它还剩一点身体，大概半个城市。”
苏怀夕闻言叹了口气：“可惜，要是多给我一分钟时间，就能彻底消灭它了，都怪林娜那个老女人！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花落葵在一旁安慰道：“怀夕姐，你已经很厉害了。我感觉你刚才那一击，已经和第一勇者的绝招差不多了。”
苏怀夕有自知之明，笑着摇头：“那还是差了挺多的。”
这时，天上的花石竹忽然传来声音：“不好！天灾好像要跑了！”
苏怀夕惊讶：“它竟然会逃跑吗？那岂不是说明它也有自我意识？”
花石竹有些尴尬的声音再次传来：“抱歉哈，我看错了。它不是逃跑，而是转头向西京去了。”
“西京？”
西洲三千五百万人口，西京一城便占了一千两百多万，人口数量在所有省会城市里都排得上号。
体积大幅缩小的天灾抛弃了近在咫尺的城市，选择了一百多公里外的西京，这感觉好像他们昨晚听的故事中，被杀戮欲望控制的魔王的所作所为。
苏怀夕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后，又有新的疑惑：“可为什么天灾会忽然有这种行动倾向？过去的数百年里，别说这种倾向了，它甚至没有自主移动过。所以魔法协会才判断它没有自我意识。难道它忽然觉醒自己的人格了？”
通过苏怀夕的提醒，花石竹也想到了某些信息。
魔王的杀戮欲望与魔王的力量一体共生，那么他将自己的力量分给魔将，不是等于将自己的杀戮欲望分给魔将？
恐怕天灾就是被那股杀戮欲望驱动，才会如此有目的性的行动。
那其他受杀戮欲望影响的魔将岂不是也快出现了？
问题是，他要怎么才能让苏怀夕知道这条信息呢？
知道太多却不能说出来的感觉好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