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因果万钧，罪在我身
“赞普，可愿降？”
殿外杀喊之声震天，殿内气氛凝重如铁。
周瑜却看向松赞干布，淡淡问道。
如果吐蕃赞普愿意配合，那无疑可以少造很多杀戮。
身为佛门中人，理当慈悲为怀。
“你是什么身份，何德何能，敢让吾王俯首称降？”
大贡论禄东赞傲然上前呵斥，眼中隐有意图得逞的得意。
他的意图是什么？
周瑜看向殿内十余名穿着奇装异服的宗教人士，顿时心中了然。
苯教，是吐蕃的国教。
掌控着农奴和贵族的信仰，许多地方官员的任命甚至都要经过当地苯教寺庙上师的认可。
有传闻，松赞干布先娶婆娑罗公主，后娶文成公主。
就是为了引进汉族文化和佛教，对抗苯教，抑制苯教上师门的势力，从而提升王权。
如此，自然会遭到苯教的强力反弹。
历史证明，如果成功与大唐和亲，以松赞干布的手腕，会顺利将苯教打压得差点灭亡。
但这一世，和亲不符合大唐的利益，更不符合周瑜的需求。
所以，历史的车轮必然滚向一条全新的轨道。
噗！
禄东赞突然后背一凉，接着肝肠寸断的痛苦传来。
他脸上的得意戛然而止，低头看去，只见一截雪亮的枪头从身后刺穿小腹透了出来。
花蛇精王白衣秀士！
三大妖王中，他以速度见长。
落在普通人眼中，那便是视线无法捕捉的快。
白衣秀士手臂一振，将禄东赞的尸体从蛇矛上振落，而后看向松赞干布。
“广智大师乃未来佛弥勒亲传弟子，能俯首跪拜佛子，是你的机缘造化！”
松赞干布浑身剧颤。
他研究汉人文化，也研究过佛教。
知道未来佛弥勒在佛门之中是何等地位，自然也清楚弥勒亲传弟子意味着什么。
但，这又如何？
他是吐蕃赞普，高原雄鹰！
他可以引入佛教，但却不能是被逼迫。
所以……
松赞干布怒视周瑜这个罪魁祸首，突然暴起，朝他扑了过去。
吾为赞普，一代雄主。
宁愿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才跨出两步，便陡然停住。
一柄刀身修长的长柄偃月刀刺穿了吐蕃赞普的身体，从肩膀插入，透体而过。
小黄龙握着刀柄另一头，甩手抛出自己的兵器，将赞普钉死在旁边的墙壁上。
鼓乐之声早已停了。
大殿内，吐蕃大臣、侍从乱作一团。
“赞普！”
有人冲向重伤垂死的松赞干布，厉声呼喊。
有人向宫门逃去，却被冲杀进来的士兵不分敌我砍成碎肉。
有人躲在十几名衣着怪异的苯教上师身后，隔岸观火。
“轰！”
小骊龙手持两柄金瓜大锤，大步踏前，一道雷击，便将冲进来的吐蕃禁卫轰杀成焦炭飞灰。
真龙雷霆之威，非肉体凡胎可以抗衡。
此时此刻，大殿之内吐蕃一方能与一战的，只有苯教上师和巫师们。
一名苯教上师，体内突然翻滚出黑雾，接着身体急剧膨胀。
整个人刹那变成一个全身漆黑，头顶双角，双眼猩红，亦人亦鬼的魔头。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直接从身旁抓了一个人当武器。
小骊龙猝不及防，竟被砸得向后退了好几步……
却是这魔头不但雷霆不侵，还自有一股怪力。
“吼！”
魔头仰天嘶吼，结果一杆伴有蓝色火焰的长枪从他张开的嘴巴送进去，自下而上刺穿后脑。
黑风大王身影流光般出现在那里，右手握着黑缨大枪，单手举着魔头令其双脚离地。
尸体挂在枪杆上，犹如破布。
“吐蕃自赞普以降，贵人族首、邪教巫师，皆横征暴敛，肆行凶忒，割剥元元……”
香案前，李承乾振奋精神，继续宣读大唐皇帝圣旨：”朕为天可汗，不忍见吐蕃生民困于炼狱。故遣百战铁骑、文武大将、得道高僧入吐蕃，不畏生死，誓诛贼首，为吐蕃黎民改天换日！”
话音刚落，又有八九名苯教上师，施展巫术，融合鬼灵，化为鬼魔之身。
或遍体黑鳞刀枪不入，或人首蛇尾吐气生毒，或头顶羊角阴邪诡怪……
苯教在高原发展至少上千年，虽没能建立神庭，但也摸索出一些独特的巫术。
其中流传最广的，无疑就是这种融合鬼灵，化为战巫之术。
特点是肉身强横，且各有邪能。
青背龙、赤髯龙也加入战团，在黑风大王的带领下，与小骊龙一起迎战鬼巫。
以少对多，却很快就占据了上风，打得苯教巫师们节节后退。
鬼灵战巫肉身虽强，却终究是神通不敌真龙和妖王。
噗嗤！
一个苯教巫师被比人还高的龙脊长剑狠狠劈成两半，赤髯龙也用一记暴雷龙爪将另一个鬼巫抓碎。
红白之物，西瓜蹦裂般爆浆开来。
当此之时……
木桌、地板、石柱、乐器、刀剑四处横飞，人头滚滚，尸横遍地。
无尽的鲜血，顺着地板间的缝隙，淌满整个地面。
大殿之中，最特殊的一群人是以礼部侍郎令狐德棻为首的礼部官员。
他们是和亲队伍中，极少数不知道此次和亲真正目的的人。
自是万万没想到，一场和亲居然会演变成眼前尸山血海的画面。
他们熟读孔孟，饱经诗书。
过去几十年培养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让他们难以接受眼前发生的事。
目瞪口呆许久，令狐德棻回过神来，目中带着怒火直视周瑜。
“大师，今日之事，陛下可知？”
“自然。”周瑜平静点头。
“为什么？”
“吐蕃和亲为虚，实则是为盗取大唐文化和技艺，待他们吸收融合，实力大增之后，必为大唐心腹大患！”
“此乃莫须有，怎可为尚未发生之事，便行此暴虐屠戮？”
令狐德棻神情疲惫且痛苦：“大师，你可知兵戈一起将会死多少人？身为佛门圣子，怎不以苍生为念，就不怕佛祖降罪吗？”
“佛祖若罪，罪在我身。”
周瑜双手背负在身后，缓缓拨动着念珠：“欲造净土，怎能不扫清魑魅魍魉？若有因果万钧，我一人担之！”
“大师。”
令狐德棻紧紧盯着周瑜，赤红着眼说道：“你若不成佛，必将成魔！”
周瑜淡然一笑，不予置评。
迂腐儒生，岂知大道之秘。
佛本是道，道魔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