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骨盆发育不完全
又是片刻的等待。
贺梦莹的检查速度也很快。
她手指纤细，动作轻柔，所以并没有引起祁小珍太多的反感。
然而检查完后，她的眉头也是微微蹙起。
她转头看向程安，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师弟，她的情况…你怎么看？”
“我看她生不了。”程安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没有丝毫犹豫。
贺梦莹点了点头，但眉宇间仍有些不确定：“是的，她的宝宝感觉不小，而且骨盆条件确实很一般。”
“年龄小的孕妇往往都有这种问题——骨盆发育不完全，容易难产。所以要是顺产的话，难度确实很大。”
“不是难度很大。”程安认真摇了摇头，再次笃定道，“她一定生不了，所以不要试产。会出事。”
贺梦莹心头微微一凛。
骨盆检查的准确性，往往与检查者的临床经验相关。
她做产科住院总也已经大半年了，每天泡在科里，摸过的骨盆比吃过的盒饭还多。
然而即便这样，她也不敢轻易说出“一定”二字。
或者说，是从未说过。
但她又想到了祁小珍的特殊情况，觉得似乎保守一些，也不为过。
就是她不知道程安是否也是出于这种“保守”的考虑，才不让她试产。
两人默契地忽略了陆小虎，简短的一番交流后，贺梦莹心中有了决断。
她先是细心地帮祁小珍将裤裙整理好，然后才温和道：“小珍，你的家属什么时候能来？你的条件不太好，顺产风险很大，我建议你做手术。”
“他应该快到了。”祁小珍先是应了一句，然后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半坐起身子，眼中满是惊疑，“贺医生，条件不好是什么意思？我要做手术？”
“是的，做手术。”贺梦莹轻轻拉住祁小珍有些冰凉的手，用尽量浅显且不会太过吓人的话向她解释道，“你的骨盆条件有点狭窄，恐怕很难顺产，如果要生的话……那就需要剖宫产。”
说完，贺梦莹又关切地问，“你等下来的家属是什么人？是父母吗？”
“不是，是…是我男朋友。”祁小珍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也有些落寞。
她之前并没有骗吕军，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以为自己只是月经不规律，并且长胖了。
等到她意识到不对，甚至能感受到日渐清晰的腹中胎动之时，她的肚子已经大得像个足球一样了。
而前段时间又恰逢暑假，出于逃避的心理，她果断跟家里谎称自己与同学去外地兼职，实则是一直在男朋友家里养胎。
她既不敢见人，也不敢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父母，每天过着像鸵鸟一样的生活，日复一日。
然而这种看似平静的生活终究会走到尽头。
昨晚，她的下面突然有一点血性的分泌物，她查了一下资料，意识到这种血性分泌物叫做“见红”。
而孕妇一旦见红，很可能很快就要临产了。
她把自己“见红”的事情告诉了男朋友，让他准备好生孩子的东西。
谁知道对方反而懵懵懂懂的问她到底要准备什么？
不仅如此，今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他就跑出去跟他的那些朋友们开黑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家。
然后果不其然，当她如往常般起床吃了一份外卖早餐后，没过多久，她的宫缩就开始越来越密集。
肚子越来越痛，她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她只能一边联系男朋友，一边独自打车来了最近的东江医院。
她有一种冥冥中的感觉，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怕是瞒不住了……
丑孩子，终究要见人。
贺梦莹看着她有些复杂的面色，继续柔声问道：“你的男朋友可能没办法帮你做主，也没办法帮你签字手术。你的父母在么？他们能来吗？”
“来不了。”祁小珍直接摇头，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面对父母。
“行吧，那你总是要办住院的。你的押金谁帮你交？”贺梦莹继续问道。
“等我男朋友来了再说吧。”
“他有能力帮你交么？”
“如果他要是交不了，那我就不生了。”祁小珍赌气式地别过了头。
“别说气话了，”贺梦莹耐心地劝解道，“身体是你自己的，孩子也是你的，怎么能说不生就不生呢？”
祁小珍还想说什么，但宫缩再次来袭，她紧紧地握住贺梦莹的手，疼得直冒冷汗。
她只感觉这种疼痛，比她以往痛经时吃止疼药还要厉害数倍，仿佛整个人都要被撕裂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
疼痛中，祁小珍的电话突然响了。
欢快的铃声在寂静的处置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她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手机，任由铃声不断回荡。
待待疼痛渐歇时，她才有些无力地接起电话。
对面传来一个略有些青涩的男子声音：“小珍，你怎么样了？你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呢？”
“我在医院。”祁小珍冷冰冰地回道。
“我也到医院了，你在哪儿呢？”男子的声音有些困惑。
“我在产科，住院部。”祁小珍的声音多了些不耐。
“我也在这里啊，怎么没见到你？”男子又问，声音里多了些焦急。
“那是因为你蠢！你不是跟你同学打游戏吗？怎么不打了？”祁小珍终于恢复了些体力，语气也开始暴躁，倾泻着心中的不满。
对面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有些尴尬地应道：“小珍，我、我这不是来了么…你在哪儿呢？跟我说说吧……”
谈话间，程安突然把处置室紧闭的大门打开。
走廊外的光线瞬间洒了进来。
紧接着，不远处男子的声音渐渐清晰，“她们都说你在处置室，可是处置室在哪里啊？喂，你听见了吗？”
“这里！”程安冲着门外挥了挥手，他的声音同时在两人的手机中响起。
男子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他放下电话，迅速走到程安跟前，谢了声后又钻进了处置室。
他几步来到祁小珍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关切道：“小珍，你还好吧？宝宝没事吧？”
祁小珍看着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扭过头去，闷声道：“不好。”
“不好？”男子脸色一变，满是慌乱与无助，“怎么不好了？小珍，你可别吓我啊！”
“医生说我生不了，要做手术。”祁小珍终于说出实情，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无奈，还有委屈。
“做手术？”男子焦急的神情也是一滞，他转头看向贺梦莹，试探地问道：“医生，做手术……是不是要交很多钱的？”
“几千块总是要的。”
贺梦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