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会阴按摩
产房内的气氛渐渐变得紧张，每一个人都严阵以待，准备着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片刻后。
梅姐已经快速洗完手，换上了手术衣，坐在了床尾。
程安紧贴着她坐下，目光专注。
在两人眼前，是一套复合且没有丝毫疏漏的无菌手术铺单，它将产妇的肚子，屁股，双腿等区域全部覆盖。
无菌铺单的中间，是一片圆形的留白区域，而徐慧珠的产道，正处于那留白的中央，对着程安几人。
“梅姐，老样子，你协助我。”程安深吸一口气，对梅姐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开始。
梅姐会意，立刻又挪开了一点位置，给程安留下充分的施展空间。
与此同时，她瞥了一眼产床上的徐慧珠，嘴上开始大声指挥道：“慧珠，可以用力了！”
“宫缩来了往下好好用力！”
“对！就是这样！加油！”
在梅姐的指挥下，徐慧珠双手提着产床两侧的拉杆，憋足了力气，脸涨得通红，奋力往下用劲儿。
就像是用力拉屎一般。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虽然她的胎头已经剥露，但进展似乎仍然并不理想，产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
“不行！力气没用下来！”梅姐继续尝试着指导徐慧珠如何利用好腹压，增加产力。
她将手指抵在胎头先露的顶点，给徐慧珠一个方向，并大声指挥，“宫缩时，往我的手上好好用力！”
“有进步！再来！”
……
尽管程安已经将徐慧珠的胎头完美“复位”，让宝宝以一个几乎是最佳的姿势从产道内往外钻，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分娩过程可以一蹴而就。
宝宝仍然需要克服重重“阻力”，一点一点地往外面挤。
在这些阻力当中，骨盆虽然是硬条件，是门槛。
但更多的，并且贯穿整个分娩过程的，还是那些“软阻力”，也即是产妇自身的子宫、子宫口、阴道，乃至会阴等等这些软组织产生的阻力。
因此，对于徐慧珠来说，虽然她的骨盆足够宽敞，具备顺产条件。
但她又实在是太胖了，她的会阴软组织的厚度显著厚于常人，这使得她的胎儿在钻过这段相对狭小而臃肿的阴道“肉壁”时，显得十分艰难。
“给点石蜡油，润滑。”
程安忽然将双手各伸出两个指头，然后沿着徐慧珠阴道口5点和7点钟方向，开始“U”型地扒拉着徐慧珠的会阴组织。
这既是按摩，也是扩张。
他的动作轻柔而有力，仿佛在给生命之门做最后的准备。
林悦依虽然不明就里，但她主打的就是个乖巧。
依言，她迅速地从治疗车上取出一瓶全新包装的石蜡油，拧开盖口，小心地滴到了程安的手上。
程安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林悦依见状，立刻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满心欢喜，眼角含笑。
而与她相比之下，梅姐就显然没那么乖巧了。
她也注意到了程安这一不同寻常的操作，于是她止住了呼喊，好奇地凑近了过来，疑惑问道：“程博，这手法是什么？有什么讲究吗？”
“是会阴按摩。”
程安仍旧专注于手下的动作。
他的四根手指仿佛凝聚了全身的力气，持续而又稳定地输出在徐慧珠的会阴体上。
因此，面对梅姐的提问，他只是淡淡应了声，便没再多说。
梅姐似乎也已经习惯了程安这种简洁的交流方式，她本没有指望程安会像某些医生一样滔滔不绝地跟她解释半天，从机制到步骤，从效果到预后，说个三天三夜。
因此，她也就没再追问。
只是她仍然不免在心中遐想。
会阴按摩？
这玩意儿能有用吗？
无论是“会阴”还是“按摩”，这两个词儿对她来说都不陌生，但是当它们连在一起，那可就有些新鲜了。
思索间，她决定将这个动作暗暗记在心里，等哪天趁在程安不在，自己接产的时候，稍作尝试，看看是否真有什么神奇的效果。
随着梅姐声音的停止，周围的氛围又开始有些沉闷。
只有徐慧珠一次又一次地分娩用力，发出的嘶吼和闷哼声。
还有程安按摩会阴时，混杂着润滑油，碰撞出“咯吱咯吱”的挤压声。
程安的神情非常专注，好似完全沉浸在了按摩师傅这一新鲜的角色之上。
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他能感觉到，自己脑海中那段梦境遗留下来的宝贵经验，似乎正在慢慢融合。
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在他手下，产妇的会阴组织和肌肉也变得越来越松弛、扩张。
不久后。
可能是他的按摩终于发挥了作用，也可能是徐慧珠的努力终于看到了希望。
宫缩时，徐慧珠的胎头终于有了三分之一多，拥挤在了产道外口。
这也意味着这一场怀胎十月的分娩，终于即将见得分晓。
“我…我的宝宝出来多少了？”
宫缩间隙，徐慧珠突然仰了仰脖子，试图从她的两腿之间看看能否找到宝宝的胎头，然而张望半天，她却只能看见梅姐和程安那两个顶着手术帽的大脑袋。
“已经露出三分之一多了，”梅姐紧盯着那渐渐露出的胎头，回应道。
“啊——？”徐慧珠闻言，显得有些泄气，分娩的痛苦与漫长的等待让她感到力不从心，身体愈显疲软。
程安见状立刻鼓励道：“别说话了，保留体力，胎头已经接近一半了。只要出了一半，脑袋就可以顺利出来了，所以三分之一已经是个很好的进展了。”
“这样么……”或许是程安的话给了她力量，徐慧珠深吸一口气，又重新振作起来。
随着宫缩再次来袭，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胎头猛地又扩张了一大截。
“好！很好！可以了！”
程安急忙制止了她过于暴力的使劲，“现在先别用力了！”
他继续沉声指挥：“接下来你要放松，让胎头自己慢慢挤出来！”
“如果继续用力，会撕裂！”
他的右手紧紧地抵在会阴体最薄弱的位置，全力保护着徐慧珠。
因为是经产妇，所以此时徐慧珠的会阴还算完好，不过她腹中胎儿的体积又实在太大了，程安估计，撕裂恐怕在所难免。
当然，轻度的撕裂总好过侧切。
程安始终同意一个原则，非必要，不侧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