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拥立为主
在翠竹林雅会后的当晚，程玄又病倒了，
而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这一回程玄病得很重，直接就不省人事了！
一连三天，聘请了上邽城最好的几个名医前来府中医治，
但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程玄本就体衰多病，现在又邪风入体，已是灯尽油枯，回天乏力。
到了第四天的清晨，程玄便召集众吏，说要交代后事了。
按理说他只是一介太守，死后自有朝廷任命新的前来赴任，也没什么后事需要交代众吏的。
但偏偏现在的情况是大赵朝廷已灭，而李闵刚刚建立的卫国，政令不出邺城，连潼关都入不了，根本管不到天水。
因此，在程玄去世后，天水郡将何去何从，确实是每一个郡吏利益攸关的大事……
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轻松平定新阳县民乱的刘胜，也同样要立即前往。
与此同时，沈峻还发兵曹文书给刘胜，让他调兵戒严，关闭城门，以防宵小趁机乱事。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刘胜这才带着田贲、杨既、王宪等亲信，朝着太守府赶去。
田贲有些迟疑的小声道：
“刘君，程泰在太守府内有五十名亲卫，若有异动，情况恐怕有些不妙，是否要再抽调些部曲来府君戒严？”
“人心所向，程氏兄弟应该不敢乱来的。”
其实，现在的上邽城，在程玄病重之后，以沈峻为首的本地官吏、豪强世族，以马绪为首的外来侨士，都已投靠了刘胜。
这并非刘胜有什么王霸之气，或是有什么人格魅力，全都是形势使然，
刘胜既是名士，又有知兵之名，还是千石郡司马，
在程玄病重之后，郡吏不投靠他，难道会去投靠只来了上邽数月、寸功未立的程敬？
不过，刘胜虽然料定程敬不敢乱动，毕竟小心无坏事，
于是，他思考了一会，又对杨既说：
“你持令去部曲中调集甲士五十人，藏于我家宅之中……不闻异常，不得靠近太守府。”
“是！”
杨既立即领命而去了。
不久后，刘胜便只领了田贲、王宪两人，穿过回廊、庭院，到了太守府的后宅。
这个时候，几乎天水郡的各曹椽属、吏员都已尽数到齐，齐入宅中，看望程玄。
程玄这时躺在榻上，面如蜡黄，已完全有气尽、没气出了。
而在榻前，刘胜的妻子程芷儿以及她的两个姐姐、幼弟和程家子侄后辈，都跪了一地，神情哀伤、哭泣不止。
程玄忽然睁开眼来，微微抬手，朝着郡吏这边指了指，却口齿不清，不知在说什么。
程敬见此，连忙奔上前去，喊道：
“叔父，可是要众吏拥吾侄程崇为主？”
程玄还未答话，其妻孙氏吧便怒而起身，指着程敬的鼻子骂道：
“有老身在此，吾夫遗言几时论得到你这个远房族侄来询问？”
程敬顿时怔了一下，满脸的尴尬之色，只得悻悻而退。
孙氏对程玄道：
“老头子，你有什么要说的？”
说着，俯身用耳朵凑到了程玄嘴边，听了一会，连连点头：
“嗯……好，老身定将你的话，传与众人知晓。”
接着，孙氏拄着拐杖，对众人喊道：
“吾夫遗言，命天水各郡吏拥立司马刘胜为主，保境安民，休养生息，不要让百姓流离失所！”
“这……这不可能！”
程敬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大声道：
“前些天族叔明明已与我说好了，要立崇儿为主的！”
卫傥立即出言怒斥：
“休得胡言！这种事情，关系重大，以石湖先生的为人，必不会与你这一个小辈，于暗室之中敲定，
如此污秽之语，是想毁吾友一生清誉吗？”
程敬也知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一时哑口无言。
卫傥又环视众人：
“石湖先生遗言，尔等是何打算？”
郡吏中为首的马绪、沈峻两人，立即朝着刘胜参拜：
“吾等愿奉迎刘司马为天水太守！”
刘胜连忙推辞道：
“不可，不可，我未及弱冠，品行不彰，实在难堪大任。”
卫傥道：
“贤侄勿要推辞，如今的天水郡，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更合适坐那太守之位。”
接着，刘胜又辞，众人固请，如此再三，刘胜这才勉强接受，叹声道：
“既如此，我便暂代这天水太守之职，等岳丈身子好转后，再行辞让吧！”
随后，刘胜在众人的拥簇下出了程玄的私宅，到正堂于主位坐定。
而就在他坐下去的那一瞬间，头顶上原本橙黄色的气运，一下多了斑斑金色新点！
刘胜环视了自己下方两边端坐的众吏，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重生五年，苦心积虑，日夜筹划，总算是在今日谋得了这一郡之地，真是不容易啊！”
刘胜咳嗽了一声，对众人道：
“各曹属吏，官职不变，当各司其职，稳定本郡。”
众人听后，齐声应喏。
随后，刘胜又对卫傥说：
“我欲辟公为五官掾，不知尊意如何？”
五官掾这个职位，极为特殊，无权又无实，但名义上地位在郡吏中是最高的。
这样的职位，如果是让马绪等人来做，必然不肯，
但卫傥却生性不喜忙于案牍，又是个天下知名的名士，在刘胜看来担任五官掾这样的清贵之职，是最合适不过了。
当然了，若不是最近几天里，卫傥几次相助，刘胜也是不会将这样的职位，轻易相授的。
这时，卫傥喝了一口酒，应声道：
“五官掾之职，正合老夫心意！”
众人听后，都大为诧异，
因为之前卫傥刚开上邽时，程玄也有意授他五官掾之职，但卫傥却没有接受，这回却不知为何应辟了。
接下来，刘胜又跟沈峻商议：
“门下都盗贼程泰失礼失职，冀县人田贲忠孝守礼，可代程泰，你看如何？”
“可也，下吏这就去行文！”
其实，就算刘胜不说，沈峻也会向他提议尽快夺了程泰之职。
因为现在整个天水的兵权，基本都掌握在了刘胜手中，就一个程泰麾下有五六十个亲卫，还处于太守府这样的要害之地，实在是一个不小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