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期待

随着梦醒，萧洋坐起身，竖起拳头默默给自己“这趟”的进度叫好。

背着书包，快步走向教学楼，随着临近昨日的“事发地”，脑海闪过昨日齐月坐在沙地上大哭的画面，以及最后那离开时的沉默背影，萧洋不由得又重拾起昨日的心情，步履沉重，揣揣不安地猜想着齐月的想法，【今早她也没来找我一起上学，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

【她是不是打算就不理我了，我是要永远齐月这个朋友了吗？】

【……我该怎么办？我可以做什么呢】

绞尽脑汁也没转出一个好办法，萧洋能想到的，会的，唯一方法就是，【直接去找她】。

“叮铃~~~”，还不等萧洋继续详细计划，急促的上课铃声便飞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萧洋无奈只能暂停思绪，百米冲刺赶往战点。

很快，终于下课了，哦哦~，“……眼保健操正式开始”，随着一阵悠扬的音乐，萧洋忘记了，【还有眼保健操！】

丧气坐回座位，心不在焉地做着动作。然后也没然后，音乐结束，很快第二节课就紧跟着开始了。

紧锣密鼓中结束了班主任的语文课，“交作业”，“交作业”，一团闹哄哄的，到处翻找着作业的声音，还有小组长们拿着收回的三两作业本四处追债吆喝。萧洋不得不收回想要跑出去的心，在书包里翻找起作业。

【第三节课了】，随着上课铃声响起，萧洋正襟危坐地双手交叠在桌面上，望着前方出神地想，心里不由得有点感慨又无奈，【直接等放学吧】。

这一上午终于熬到了放学，背着书包萧洋迫不及待地向齐月的班级找去。

“齐月”，“齐月”。伸长脖子，逆流而上，挤过教室门口拥堵的人群，生怕晚了一步就错过了。

终于视野开阔了，已经走了一大半多人，微微担忧地扫视着，空空的座位只剩下四五个还在收拾着书包，突然，萧洋瞬间一喜，【齐月还没走】。

“齐月”，萧洋高兴地走上前，默默等待着齐月收拾完书包。齐月抬头，微微一笑，“萧洋，你来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嗯”，萧洋瞬间安心了下来。

紧挨着齐月，两人亲密挽着胳膊走出教室。走廊上，萧洋略带愧疚地扭头看向齐月：“齐月，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的，你还生我的气吗？你别不理我。”

齐月翘着嘴角愉悦地望向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萧洋：“我早不生气了。”

“嗯，那就好。”，萧洋兴奋地点点头，又抱紧了齐月的胳膊，终于全然放下了担忧。

下午，一进教室，萧洋就发现今天气氛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一堆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围着什么兴奋地讨论；还有那从各个座位上，不时窜出的社交头头们，手里举着一摞包装精美五颜六色的卡片，吆喝跳跃着从这头跑到那头。

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萧洋默默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书包，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余悦，这是给你的”，抬头看着前方座位上也在发着这种卡片的蕾伊，萧洋这才知道大家今天那么开心都是在讨论这卡片的事，【这是老师发的吗？还是学校安排的呢？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虽然还不知道这些卡片是干嘛用的，但是，这样包装精美裁剪有趣的卡片，萧洋也很期待收到自己的那份。

坐在座位上，萧洋左右扭头转身，目光期待地随着那些分发的“头头”们而动，然而，萧洋按捺着激动静静注视着，一圈下来，一个手里的发完了；萧洋略有失望，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望向另一个还在发放着的身影，结果很快发完了，【还是没有】，萧洋感觉很快就彻底要哭了，低着头双手静静抓着凳子，很是不解，【为什么没有我的】。

低迷的情绪也阻挡不了上课铃声响起，很快苏老师来了，照常上课，老师什么也没通知，【难道不是英语老师让发的？哦是了，可能是语文老师叫发的】。囫囵吞枣地听完课，萧洋本想等着轮到语文课时再听老师的宣布，跟老师说下自己那份没领到。可是，听着左右都在热烈讨论，惊喜地分享着自己收到卡片的花式，特点，“你看你看，我的这个绝对是万中挑一的，绝无仅有，还能播放音乐，你的能吗？”“啊，真的啊？能给我看看吗”……萧洋酸了，把委屈默默藏在心里，下定决心去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罗菲，你们拿的是什么啊？”直接来到左边，萧洋好奇地询问。

“哦，这是圣诞卡”旁边的胡小胖说。

“啊？”

“就是圣诞节的贺卡”罗菲解释道。

“是杨老师给每个人发的吗？”

“不是啊”，胡小胖莫名地摇头，看向我补充道，“是阿列送的”

“嗯，还有小云也送我了”罗菲说。

“哦”，萧洋压下失望与羡慕，恍然大悟般回到自己座位，转头补了句谢谢。

复盘着刚刚听到的话，萧洋抓住了“圣诞节”这个名词，陌生又熟悉，【之前好像有听别人说过，是外国的节日，嗯具体是干嘛的呢，回去再查查，翻翻书。】

【唉】，终于弄清了来龙去脉，【原来大家是在相互送贺卡啊】。

【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一定很贵吧】，虽然希望自己也能收到一张，可是我也没钱买来送人啊，【唉顺其自然吧】，这一切的热闹欢愉都不属于我。

很快，时间转逝。

【又是平凡的一天】，夕阳渐没，背着油画般交织着明暗绚彩的天际，教学楼前空旷的沙地上，三三两两绰动的身影，背着沉重的书包萧洋再次独身走在同样的返家路线，淡淡想着。

突然，斜后方传来一个陌生的呼喊：“萧洋”

【嗯？】萧洋转头望去，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是那个谁吗？嗯……谁呢？】萧洋莫名有点心虚，大概是自己班上平时没注意到的哪个同学吧，萧洋疑惑又尴尬地站在原地静静望着他走近，努力扒拉着记忆库里一张张模糊的面孔，尝试着一一对应上屈指可数记住了的人名，【有着那么帅的面孔，是谁呢，是我们班的？还是其他班的，可是他的确很熟悉我的样子】，悲催，想了半天没头绪，也没对上号，终于发现这个方法对她没可能管用了。

“萧洋是吗？”男生走近，高了近一个头，相距约半米站定，淡淡说道。

“嗯”略微拘谨，萧洋保持着沉稳不露破绽，静待下文。

“那个今天是圣诞节，你想要圣诞卡吗？我送你一张吧”男生边平静地说着，边转身缓慢走向萧洋前面。

“哦”虽然略感莫名其妙，但心跳却在刹那间压抑不住地欢呼了起来，【终于我也收到贺卡了】。萧洋静默地乖乖跟在后面，两人无言地穿过幽暗的凉亭和小树林向着校门口走去。

瞧了眼身前的背影，萧洋仍在尝试着分析这件事，【嗯，好像的确没见过呀，可是他知道我名字……难道会是其他班的吗，还是是学长，难道是帮其他人送我吗？不可能啊，我又没认识过其他班的人，怎么可能找我呢……呃，越想越乱，他到底是谁，干嘛说要送我贺卡，不过能收到贺卡耶，太好了，终于我也有了】

再次偷偷望向前面走着的帅气身影，萧洋打消了他可能是喜欢我的念头，觉得自己想得有点离谱，又有点痴心妄想吧，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的。萧洋低迷地想，自己又不像他们，像班里那些厉害的社交达人一样，学习成绩也没拿得出手的，没人缘，也没几个朋友，怎么会有人喜欢自己甚至是暗恋自己呢……至于，原因，他为什么要送我贺卡？

【也许是我没有看我可怜？】【也许是他人好每个人都送了？】……虽然似乎一个隐隐的声音在叫嚣推断不合理，但，萧洋默默甩了甩头，拒绝胡思乱想。

很快，逐渐没入校门口拥堵纷扰的人群，“萧洋，抓着我”。

“哦”，呆呆地抓上伸过来的那只手，紧跟着前方的脚步艰难挤过人群。

“呼”，终于穿出大门，萧洋被牵着来到一旁的小商店。

惊叹地望着昏昏室外，明亮灯光下，仿佛看到一艘于夜间行驶在深海上，满载各色传说中珠宝珍藏的神秘宝船。

外搭起合并的一张张木板上平铺着琳琅满目的玩具，还有那最新出的，正大受欢迎的各式新奇贺卡。

“你自己选一个吧，我送你”

听着身后的话，萧洋愉悦又拘谨地在一堆贺卡中上下左右看了又看，举棋不定。小心翼翼地轻轻翻看着盒子里的一张张贺卡，留意着上面的价格标签，不知道该选哪个才好，【不能太贵了，多少合适呢？】

【这个6元太贵了，那个才3元，可是，不是很喜欢啊】

“这个吗？我看看”一个手覆上来拿起萧洋刚刚手无意间划过的一张贺卡。

【嗯？】萧洋退开到一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又或者是否该开口，毕竟，【是别人付的钱，买什么送什么都该他来自由决定】，萧洋最终决定静静看着。

拿起贺卡抽出包装，认真翻开看了看，“就这张吧，还可以种花，你等下，我给你写上字”

“嗯”萧洋乖顺地等在一边，静静看着那个好看的身姿在落日的晚风中俯身写着，悄然间贪婪地冒出一个念头，希望能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或是能再停留得稍微长一点，时间，再过得慢一点。垂在身旁的手无声握了握空气，似乎一点也抓不住那条指缝间流逝的河流，但是一转念，她很庆幸，又莫名地小得意，她能悄悄地收藏起他这独属于她的片段。

写好，重新放进包装，男生一步步走来，“拿着，送你”，说完，笑着默默了萧洋的脑袋。

萧洋低着脑袋接过，不敢再抬头对视，低声说了谢谢。

“喜欢吗？”

“嗯很喜欢”，萧洋反复给自己鼓着勇气终于敢大了一点音量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了。

“喜欢就好，你回家吧，注意安全”

“哦”萧洋抬头，拼着胆量快速再看了一眼那张近在咫尺却似乎相距天涯的脸，“谢谢”，再次低声道谢过，乖乖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慢慢走过相挨着的三家店铺，萧洋混在人群中，借着遮掩再次转身偷偷望去。看着似乎原地站了一会这才转身离开的他，萧洋只觉得思绪万千，可小小的她还有许多的不明白。望着走进人群中，再也不见的身影，暮色渐暗，萧洋劝自己理智转身，【回家还有作业要写呢】，而且，看着手里拿着的贺卡，萧洋只觉得迫不及待想赶回家看看他写了什么。

回到家，萧洋面不改色地淡定走向自己的卧室，关门，快速脱下书包，蹲在地上，期待又有一丝害怕，也许很快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按耐着激动的心情，萧洋先左右翻了翻完整包装的贺卡，上下三百六十度欣赏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地抽出包装袋里的贺卡。

紧紧按着贺卡，萧洋闭眼默默给自己心理建设了一番，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淡定，只是贺卡而已，别多想】

打开，不大也不够华丽，但是却特别的折叠出了一个小阳台的造型，放着一包小小的花种，满是简单而又温馨的图案下，是简简单单也并不隽秀的文字，“送给萧洋，祝萧洋永远开心——张宁泽”

反复看了又看，失望又觉得正常，虽然还是没能解决之前的疑惑。再次仔细翻看了贺卡的每一处角落，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暗号”，萧洋只好失望地接受了“现实”。

【嗯？】，突然，萧洋思维发散注意到夹着的花种，【或许…】，还有包花种，是否可以说明什么呢？

仔细浏览着贺卡上，种子下方写着的细小种植需知，【啊？是向日葵啊】

【怎么不是玫瑰，又或是薰衣草，或是勿忘我？】

【啊，不会真的只是祝我像向日葵一样天天开心吧？】

搞不懂，太多莫名其妙了，真是充满了迷啊。萧洋无奈，恋恋不舍地收拾心情，也收起卡片，小心放在装满其他珍宝的铁皮盒里。【以后有机会，再搞清楚吧，如果……是其他班的，或许可以问问齐月，她认识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