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共望一片天空
已经是下午了。
夕阳映照在被打开的城门上，艾芬多人的攻城车缓缓从门口处驶了过来。
他们的士兵聚集在那里，盯着第二道城墙的我们，眼神之中透露着不屑与渴望。
彷佛是想要把我们的皮扒下来当做皮草，换做钱粮。
在掩体观察的博登守军打了个喷嚏。
今日的寒风刮得格外早，透过铠甲之间的间隙，吹进了身体里面，让人格外寒冷。
而一想到中午敌方的雷霆攻势，他的心就更加寒冷了。
守不住的，就凭他们这么些人，绝对守不住。
这些艾芬多人彷佛不畏生死，一个个还战力惊人，一经交战，他们的士兵就会落入下风。
“怎么样，将军是怎么说的，我们还要继续坚守在这里吗？”
一位缠着绷带的士兵一瘸一瘸地走来过来，询问着他们的队长。
这位队长趴在掩体观望逐渐靠近的士兵，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那位杰克将军进去后，我们的将军一直在会议室里待着。”
“那或许是在讨论条件吧？”
这位缠着绷带的士兵靠着城墙坐下来，取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四叶草图章。
这图章是他妈妈给他的，说是对他的祝福。
也不知道王都里的妈妈怎么样了。
他将四叶草图章抱在掌心，放于脑前，低头祈祷着。
“顺便也替我祈祷吧。”
队长随口说了一句，这位士兵闻言睁开眼，瞄了他一眼后，再度合眼祈祷起来。
只是这会儿，他从士兵的祈祷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城墙下的敌军又有所行动了，就连后排的火炮也被推了过来。
队长嗅了嗅空气中的火药味。按照他的经验，大抵还有半个小时后，艾芬多人就会开始攻城了。
他们的命运将要在半个小时后决定。
“队长，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投降吗？”
士兵问向了他的队长，见队长沉默，没有回答，这位士兵就自顾自说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不想再打下去了。反正他们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新教对吧......教廷什么的，本来也跟我们没多大关系，信哪个不一样？反正念得都是圣言。”
“我现在只是想赶紧回到家里，看看我的妈妈，我听说那边似乎很混乱，我有点担心。”
“你是一个孝子。”队长哈了口气，一个白色的圈圈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我不是，如果我是的话，我就不应该参军，而是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商人。”
“商人？不挺好的。那你为什么不当？”
“因为我爸是商人，我看不起商人。”
“为什么？”
“因为我爸是个酒鬼，还是个赌鬼，不仅把赚到的钱赌了一干二净，还动不动对我妈拳打脚踢。”
“那确实挺混账的。”
“我时常怀疑他娶我妈是为了什么？生下我？可他从来也没管过我。”
队长沉默了，像是这位士兵无意间说到了他的伤心之处。
士兵没有察觉，聊嗨了的他兴致勃勃地反问起了队长：
“队长，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不会投降？”
这回，队长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不会投降。”
“为什么？”士兵诧异地问。
“因为我信不过他们，我不相信他们只是为了新教那么浅薄的理由来侵略他国，他们一定会为自己牟利。”
“如果真让他们征服了我们......”队长瞪着对面的攻城车，“未来将不再会有博登人。”
“可我们都是帝国人。”
“但博登人只是博登人，绝不是艾芬多人。”
队长的话语无比坚定，他极端反对这帮人靠近哪怕他们的国土一步。
“这样嘛......”
士兵的语气有些失落。他看向了自己这一角的天空，又看向了艾芬多人那一角的天空。
明明一模一样。
我们都是帝国人，我们的文化一样，又不是跟那些沙漠的蛮人，为什么我们非要互相厮杀不可。
为什么帝国人之间总是互相仇视。
“起来了，将军出来了。”
撇了眼后方的队长注意到了从会议室里出来的将军，赶忙拍起了士兵，让他好好站岗。
他们就一路注视着他们的将军，走到了第二道城门口，对着门口的守军说了什么，打开了大门。
艾芬多人进来了。
几千名艾芬多人轻易地走进了要塞中，有几名守军试图抵抗，却都被他们的将军呵止了。
等艾芬多人进驻要塞的每个防御点后，所有的博登士兵都被聚集在了一处空地中。
很快，艾芬多人的一众将领来了。
“主帅，这就是他们所有人了。”
杰克搓了搓手，言辞中莫名给威廉升了个头衔。
威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瞧了眼那边收缴武器的进度后，走向了他们的将军。
他们的将军看起来是一个比较淳朴的人，面相很有点老实巴交的一丝。
只是在这一刻，他的神情有些痛苦。
他注视着朝自己靠过来的威廉，屈下了自己的膝盖。
他当着一众士兵惊讶的目光大喊道：
“我已经投降了，请放过我的士兵们。他们是无辜的。”
“我们不是滥杀的匪军，我们会好好对待我们的俘虏。”
威廉沉着回应。
“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
这位将军瞪了威廉一眼，随后看向了被缴械的士兵们，向着他们大吼道：
“我是一个失职的将军，但我现在将会守住我的荣誉。”
他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一把斩向了自己的头颅。
他死了，头颅应声掉地，死在了威廉身前，血液甚至溅到了威廉的斗篷上。
这又是何苦呢。
威廉注视着死去的尸体，他温热的血液在寒风的侵袭下渐渐冷却。
杰克点头哈腰地抽出了一张纸来，试图擦去威廉斗篷上溅到的血液。
“不用擦了，这是好汉的血液。”
威廉阻止了对方。
博登人望着自己死去的将军，无不泪眼婆娑，但一看威廉保留了他的血液，一时间又对威廉生起了好感。
一天间，威廉拿下了这座知名的石头要塞。
如果不是他们调离了军队，如果不是他们的家乡出现了混乱，如果不是疯王的愚蠢行动，这座要塞究竟要牺牲多少人才可以拿下来。
总之，历史辉煌的书册展开了它的第一页。
这位未来多于过去的年轻首相，又将会踏上属于他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