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过招
庄园外,陈禹与方奎两人,清点好人数,总共二十名拜剑山庄遗徒,共二十名死士,俱都身穿黑衣,腰佩利剑,夜色下杀气内敛,剑鞘中寒光阵阵。
陈禹看着面前的这些人,眼前中露出满意的神色,这些人就是自己当前的依仗,只要通过今夜之事磨开锋刃,将来便能重铸拜剑山庄的威名。
只是可惜,等到任务完成,又有几个能活下来呢?
不,只有自己能够活下来,侯府的怒火远远不是上下几百家仆就能平息的。
一群拜剑山庄门徒,想来可以给侯府一个解释。
再不够,不还有方叔和李叔呢么。
陈禹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自从十年前拜剑山庄被灭门,他就不再是名门之后,只得左逃右躲,过着丧家犬一般的日子。
景朝治下的江湖,除了那几个上三品的山上老怪可以讲讲条件,其他的门派,不管交不交拜帖,都是景朝的笼中雀罢了,区别不过是有人光鲜,有人落魄。
如果不是背后之人给了自己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恐怕自己现在早就被这吃人的江湖分食干净。
沉了沉心思,陈禹不再多想。
拜剑山庄的覆灭在十年之前已是定局,初时陈禹心中还满是愤恨,恨这皇室的言而无信,恨这天地不给活路,但是现在陈禹已经放下了,或者说是想开了。
拜剑山庄的存在对于自己何尝不是一道枷锁,家产和门徒,江湖之上,人情所累,哪有做一个逍遥自在的自由人来的轻松。
开宗立派的代价便是修为难以寸进。
等到事成之后,自己一人单枪匹马闯入江湖之中,才是真正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到时候自己找个大山之中潜心修行,自然有冲入上三品的机会,入了上三品,才是真正的逍遥自在。
陈禹打马自门徒前走过,门徒眼光随他而动,或是崇敬,或是渴望,亦或是死寂。
平日里他颇为喜欢这种权利所带来的感觉,但是此刻却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些目光如芒刺在背一般,让他浑身不舒服。
训话的心思也没有了,只是转身手一挥,带头行去。
方奎看着众人点了点头,诸门徒这才骑马跟上。
此刻已是深夜,众人也无需再做遮掩,这处地方本来就是城中权贵为了享乐建立的私庄,鱼龙混杂,各家之间早已形成默契,对于相互之间的行径只要没有打扰到自己便不会过问。
而这个时节庄园中住着的多是些看门家仆,更不会多管闲事。
二十余江湖中人打马而去,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一般,搅入夜色当中。
霍明远远站在庄边傻了眼。
“失算了。”
他虽然身负天赋神通,全力激发之下说不定也能跟在对方身后,不过那样的话动静太大,一定会被发现。
而去找一匹马跟着更不现实了。
“先远远跟着吧,循着马匹留下的痕迹说不定最后能找到他们也不一定,就算最后跟丢了至少也没有暴露,只要摸清楚了庄园的位置,将来也有的是机会。”
霍明叹了口气,仔细辨认着地上马蹄印追去。
其实根据对方前进的方向霍明便已推断出此行多半跟侯府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当下的状况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就算有一丝的不可能他也不肯放弃。
况且入了这方世界之后除了自己经历的那次之外,他从没见过江湖中人的比斗厮杀,尤其是大管事手下的这些死士,如果能够试一试对方身手的深浅,那么在接下来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杀人剑需在杀人中习练,陈藏跟他说的话现在他还记在心里。
多方因素的聚合之下,霍明自然而然的便做出跟上去的举动。
黑色长龙的速度越来越快,虽然陈禹也是个谨慎的性子,做足了警戒,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有人做出在数里地之外以双腿远远跟着自己的举动。
霍明在后方跟着,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马队,只能根据地上的马蹄印辨认。
心中对大管事一顿大骂,撒了口气,这才准备继续跟上。
忽然之间,霍明感觉自己脖颈处一阵发凉,心中惊异,但是手上却不慢,右手已经握住长剑,就要抽剑向身后刺去。
但是一只手掌却轻飘飘的按在剑柄上,止住霍明去势,让其手中长剑纹丝不动。
回首望去,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陈藏?”霍明疑惑开口,心中警惕倒是小了不少,他知道陈藏不会杀他,至少当下没有这个心思。
陈藏也是一脸惊讶:
“霍朗?你怎么在这?”
“赏月!”霍明抬头看天,一副风景大好的模样。
陈藏指了指霍明脸上蒙面的黑布,一脸不信的说道:
“赏月带剑?还需要蒙面?这是哪家的习俗,你真把我当成傻子了不成?”
霍明头微低,看着陈藏默不作声。
陈藏一时恼怒,向后退了半步:
“臭小子你看什么看!”
看傻子。
当然这话霍明不敢说出来,虽然陈藏现在不会伤他性命,但是说出来揍一顿还是跑不了的。
因此只得脸色平淡的说道:
“我看今晚月光明亮,心有所感,特意想要寻一处安静的地方月下舞剑,以求剑术精进。”
“至于为什么覆面?上古先贤的感悟中曾说,要想观物悟剑,就需要屏蔽五感中‘形’之外的另外四感,如此才能彻底沉浸其中,事半功倍。”
陈藏一时之间听的云里雾里,但是身上有事要做,于是只得摆摆手说道:
“随你去吧,我得去挣钱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去,前去的方向正是马蹄印延伸的方向。
霍明眼中一亮,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角,刺啦一声,衣角上出现一道裂痕,一小块布料出现在霍明手中。
陈藏瞪着眼睛回过头来:
“你...!赔钱!”
霍明尴尬的把布料塞进对方手里,笑着说道:
“你这衣服质量也忒差了,哪天我送你两尺布。”
“对了,你刚刚说挣什么钱?”
陈藏气呼呼的看着霍明,把布料塞进胸口,心想回去让红豆帮忙补一补:
“你当我是你,大手大脚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我今天不挣钱,明天的饭都吃不上!”
“听说城南这边现在聚集了一伙儿山匪,这不是想着把山匪杀了,寨子里的金银敛一敛,也能过几天好日子。”
霍明略一思索,指了指往南的一个小山头,这正是马蹄印记延伸的方向。
“你说的可是那里?”
陈藏点头。
“那我与你同去。”
陈藏先是惊讶,随后一脸戒备的看着霍明:
“这点钱你也抢?”
霍明一脸无奈的摇头:
“不是抢钱,我是因为扯断你的衣角心生愧疚,想要帮忙,刚好练剑心有所得,也想印证一下。”
陈藏绕着霍明看了一圈,开口道:
“你倒是个好心的,也行,不过寨中金银都是我的,这可得说好。”
“那是自然。”
两人一拍即合,正要前去,霍明忽然停下脚步,斟酌着看向陈藏:
“这山匪可都是万恶不赦之辈?”
陈藏头也不回:
“武林中名门正派都找不出几个干净的人,这山匪还能有什么好人不成。”
霍明这才定下心来,两人并排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
霍明再次开口:
“刚刚我见一群黑衣人骑马向这个方向去了,怕不是抢你生意的。”
陈藏怒道:
“你特娘不早说!”
一把抓住霍明,陈藏脚步轻点,身影如同一只大鸟一般直愣愣的跃了起来,离地数尺向前飞掠,速度比奔马还要快。
很快便追上了前面陈禹的马队。
“绕过去。”
霍明低声说道。
陈藏点了点头,也不问为什么,两人打了个圈,绕过陈禹的马队,直奔山匪驻地而去。
......
小竹山。
此处原本有一破落道馆,名曰竹枝观。
但今日已经沦为山匪据点。
原本竹枝观中有一老一小两位道士,平日给山下百姓批卦算命,闲时就自己在道观种种菜,日子倒也算过得去。
但是自从来了山匪,两位道士便只能给山匪生火造饭,做些打杂的勾当。
就连后院自己舍不得吃的几棵青菜,都被山匪糟蹋了。
此刻一老一小两个道士正在伙房之中,脸上都是煤灰,老的那个原本整齐的道髻散了下来,脸颊上还肿胀一片,泛起青紫之色,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道观大殿中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哭喊声,声传数里,让人闻之动容。
小道士走到正在生火的老道身边,拽了拽对方的袖子,怯怯说道:
“师傅...”
老道回过头,满脸都是褶子,因为脸上的肿伤,嘴角总是不由的带着一丝口水,怎么都擦不干净,伸出枯藤一般的手掌,握住小道士的手:
“孩子,咱们管不了,一老一少,能活下来都是祖师保佑了,其他人咱们没本事管。”
小道士抬起头,肉嘟嘟的脸蛋上大眼睛一眨一眨:
“那为什么祖师不保佑其他人啊。”
老道士心中一抽,蹲下身说道:
“这世道,可能祖师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说完就心疼的把小道士揽入怀中。
这小道士是他五年前从山下捡来的,但是自己给自己批了一卦,卦象显示这小道士和他有缘,能给他养老,虽然老道士算卦一直不准,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把这孩子带上山。
虽然这让本就生活不宽裕的老道士变得更加拮据了,但是老道士却并未后悔,反而是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了。
“师傅再起一卦吧,看看今日有没有人能救了观中之人。”小道士抬着头,眼睛若星辰般璀璨的盯着老道。
老道士苦笑着应下,他哪能不知道自己这不过是骗人的把戏,混口饭吃罢了,算不准的。
但是面对小道士他却说不出这话来,只得自顾自的算起来。
只是这卦象连算数次,都直明有贵人相助。
老道士一脸惊疑的看着小道士:
“说不准今日真有人能解救观中之人。”
小道士笑着拍手:
“师傅算卦最准了,今天一定有大侠来,杀了这帮山匪。”
老道士闻听此言,连忙上前捂住小道士的嘴,瞪了小道士一眼。
随后继续生火造反。
他可不敢招惹殿中山匪,万一给小道士惹来杀身之祸,可就不好了。
大殿中。
四五个匪徒围坐成一团,手里端着烈酒,面前的篝火上炙烤着山鸡,手边的盆子里是香喷喷的米饭。
烈酒和香米都是从山下百姓哪里劫掠来的,这山鸡倒是他们自己抓的。
此刻匪徒吃喝的正尽兴,手中的鸡骨丢的到处都是,喝干的酒坛随手丢在殿中神君像上面,碎了一地。
殿中角落里,一个瘦小的身影团在地上,低声啜泣着,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下身隐有血迹。
虽披头散发,但仍旧遮盖不住她脸上的清秀。
在她身旁,还有两个老人,和一个读书人打扮的男子。
瘦小的身影遭逢大难,身子缓缓挪动,向着那读书人靠过去,想要寻求慰藉,结果却被对方一脚踢开。
抬眼看去,平日里需要她日夜照顾起居的读书种子此刻正一脸厌恶的看着她,如同看着猪狗一般。
瘦小身影的眼神直接黯淡了下去。
她本是山下村中一村妇,在村中也是颇有姿色,因见这读书人在村中高谈阔论,言语间神采飞扬,故此倾心于他,便嫁给他为妇,谁知婚后这读书种子每日不事生产,只是四处与人坐而论道,将家中银钱尽数散尽,用来在酒馆招待友人,自称名士自风流。
这些她也没去计较,只盼着这读书人早日高中,一家人能过上好日子。
前几日,他们一家四口来道观中求签解愿,谁料赶上山匪劫掠,那山匪贪恋她的美貌,将一家四口一并留在道观中。
这些日子,她受尽了委屈,这些委屈不仅是来自肉体上的,更多的是来自内心的。
“相公...”女人低声啜泣,怎料男人又是狠狠一脚。
“低贱的东西,今日起我不是你相公,我已经把你休了!”那男人一脸厌恶,连忙将脚收回来,仿佛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一般。
身后老两口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却被这男人一瞪眼,止住了声音,只得兀自叹息。
边上的山匪听了这话一阵哈哈大笑,污言秽语让人难以忍受。
其中一壮汉丢来一只鸡腿掉在地上。
男人眼冒金光,一把抓起鸡腿来,看也不看妻子和身后父母一眼,狼吞虎咽起来。
那壮汉面带鄙夷:
“就你这般人,比俺倒是更像山匪。”
说罢不再去看着男人,只是眼神火热的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女人,缓缓解开衣带。
身后一人大笑道:
“大哥,你也不知道背着点人,这大殿中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壮汉嗤笑一声:
“这几日咱们哥儿几个早就相互看光了,有什么好避讳的,又没外人!”
身后传来一阵调笑之声。
然而就在此时。
大殿之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
一身穿黑衣,面覆黑布的男子抱着剑走了进来,皱着眉头说道:
“谁说没有外人?真把我和你们这帮猪狗之辈混为一谈?”
来人正是霍明,此刻看着大殿中,不由怒火中烧,心道这山匪据点,自己还真是来着了!
而身后则是一袭青衫的陈藏,此刻也是覆着面,左右扫视一眼,满眼的失望:
“还以为是什么寨子呢,就这能有几个钱啊。”
屋内几个山匪见状相互看了一眼,心中警觉,手缓缓向刀摸去。
领头那壮汉口中说道:
“兄弟哪条道儿上的,想黑吃黑不成。”
陈藏一脸鄙夷骂道:
“黑吃黑你也得有的吃啊,就你们这小家小业我吃个屁啊。”
壮汉充耳不闻,只是看着霍明,在他看来陈藏只是为了求财,而眼前这人进来之后就毫不掩饰身上的杀意,分明是冲着夺命来的!
霍明目光冷漠,心中对于这几个山匪早就恨极,只是平复心情,淡淡说道:
“出刀吧,今天你们都得死。”
壮汉狞笑一声:
“你也太小瞧我们了,我们几兄弟...”
话还没说完,这壮汉就一跃而上,周边坐在地上的几人也是怒喝一声,俱都是些搏命的招式。
这几人行走江湖,干的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买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因此早有准备,这一招便是相互之间演练过的。
几柄长刀相互配合,将寻常武夫闪身腾挪的后路全部封锁,只留身后一条生路,如果霍明向后退走,便给了他们更多变化的机会。
但是想象是美好的,实力却是有差距的。
霍明神君目之下,这几人的速度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一般,对他而言处处都是破绽,如果他想,解决战斗便是瞬间的事情。
“比之楚萧河还不如。”
霍明心中暗道。
随手挥出一剑,剑势快如闪电,一时之间空中尽是残影,如同数人一同出剑般。
收剑,回鞘。
霍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山匪已是尽皆伏诛。
陈藏微微愣神,他想到了霍明解决这些山匪会很轻松,但是没想到这么轻松,杀几只鸡也没有这么快吧。
转身就要跟出去,眼角却看见倒在地上的瘦弱妇人,略一犹豫,脱下身上的长衫,随手一丢,便落在那女子身上。
“穿着吧,虽然破了点,但也能蔽体。”
说罢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大殿外。
霍明坐在石阶上,长剑横放,抬头看着前方出神。
远处一老一少两个道士探着头悄悄的看着他,见霍明看来,连忙又把头缩了回去。
陈藏走了出来坐在霍明旁边。
“不进去搜一搜?”霍明笑着说道。
在山下见那帮黑衣骑士的啥时候,霍明出声让他避开,那时候陈藏就已经猜到霍明此行估计与对方有关,故此白了他一眼道:
“事情还没完,有什么好着急的。”
霍明默然不语。
陈藏上下打量着霍明,好像再看什么稀罕物件。
霍明不自觉挪了挪屁股,开口道:
“怎么,没见过大侠?”
陈藏点头:
“大侠见过,但是修炼进境这么快的大侠还是第一次见,那复苏悬金当真如此玄妙,你这修行进展,都不能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了?”
霍明抬眼:
“比你还快?”
陈藏摇头笑道:
“跟我比什么,我这般天才人物,岂是你能理解的。”
霍明看陈藏这副样子,忍不住出言讥讽:
“天才人物混的酒都喝不上,衣服还是破的。”
陈藏脸一红,怒道:
“你当谁都像你这般好命。”
霍明笑着说:
“不是好命,我有钱也是一种天赋。”
陈藏想要反驳,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得按下性子问道:
“你家做什么的,这么有钱,我之前听人说,隔壁的院子的主人给一个达官显贵做管事,那达官显贵不会就是你吧。”
霍明并未反驳,只是点头。
陈藏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根骨又好,家里还有钱,这种人不出头什么人出头。
霍明看着陈藏唉声叹气的样子就觉的好笑,开口说道:
“等下帮我个忙,完事我送你两坛上好的老酒。”
陈藏看了霍明一眼,一副我早就把你看穿的样子:
“是路上那批黑衣人?”
霍明竖起大拇指:
“聪明!”
虽然说的好话,但陈藏怎么听都觉得是在讽刺自己,但是为了两坛上好的老酒也就忍下来了,开口道:
“你不是要让我杀人吧,这么多人。”
霍明摇了摇头:
“不杀人,我就是想跟对方过过招,不伤人性命,但是我现在境界不高,希望你能帮我压阵。”
陈藏点头表示理解,他还小的时候,师傅经常带他去找人过招,那时候双方师傅都会这般站在自己徒弟身后帮忙压阵,就是为了防止打出真火,一时收不住伤了人。
只不过这跟今天情况不同,之前过招双方是自愿的,现在对方明显是要被逼着就烦。
想到这里陈藏眼神闪动:
“压阵可以,得加钱!”
霍明愕然,险些笑出声:
“三坛上好老酒,总可以了吧,我不会伤了他们,这我保证。”
陈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
小竹山上。
陈禹带着二十余人来到竹枝观外。
方奎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气,不由的眉头一皱,打马来到陈禹身边,轻声道:
“少爷,这里血腥气浓厚,恐怕刚刚出过变故。”
陈禹不以为意:
“山匪,山匪,杀两人太正常了,方叔不必太过小心。”
二十死士对阵几个山匪,山匪再怎么埋伏都不可能有胜算,所以哪怕陈禹谨慎,也不会太过留意,他这次带人出来本意就是让门徒们见见血,激发出那一分凶悍之气,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骑马进入竹枝观,来到大殿前的小广场上,陈禹皱着眉头向前看去,一黑一青,都蒙着面,就这么坐在石阶上看着自己。
那黑衣男子眼神坚定而冷漠,好似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反而是青衣男子眼神飘忽,跟自己眼神一接触就挪走了。
两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山匪。
陈禹低声道:
“二位可知此处山匪哪儿去了。”
霍明低声道:
“杀了!”
陈禹皱眉看向对方,显然是对于计划被打破颇为不满,但是看到陈藏时又收了心思。
此人不可力敌。
拱手抱拳:
“在下原本想上山剿匪,既然山匪已除,那在下便先行离开了。”
正要离去,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
“面都见了,不过两招再走?”
陈禹心中已有怒火,但是强压着说道:
“见面就要过招,哪有这般规矩。”
霍明抽剑而起,淡淡道:
“江湖中人,讲个狗屁规矩。”
陈藏猛然抬头,一脸惊愕,这小子也太不要脸了,好坏赖话都归他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