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古怪的村子
“爹，陈老大的那件事做不成了。”
李天成一屁股坐在了李老爷下首边的一把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水大口喝了几口。
“蒙阴那边的人反悔了？”
李老爷面色一沉。
蒙阴的私盐头子石全树主动找他们父子提议，要对付葛沟店的陈老大，现在他们父子同意了，对方却反悔了。
他觉得在故意耍他们父子玩。
李天成咽下口中的茶水，嘴里说道：“不是反悔，是让人给弄死了。”
“弄死了？谁被弄死了？你是说蒙阴的那个石全树？”
反应过来的李老爷一脸惊讶。
做私盐生意难免会有一些厮杀之事发生，可蒙阴的私盐头子换的也太快了一些。
他李家的私盐虽然进不了蒙阴，却也知道石全树掌控蒙阴的私盐生意没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叫人给弄死了。
“嗯，石全树死了，听说是一伙儿土匪干的。”
“黄公子告诉你的？”
“嗯。”
“既然人都死了，只能说他陈老大命不该绝。”
眼看准备要动手了，合作的人死了，李老爷觉得有些可惜。
剩下李家自己，也不好再对陈老大动手。
“石全树是死了，但咱们可以和土匪合作。”李天成放下手中盖碗，看向李老爷说道，“土匪能够灭掉石全树，自然比石全树厉害，咱们和土匪合作，解决葛沟店的陈老大就更轻而易举。”
“你要和土匪合作？”
李老爷眉头皱了起来。
他李家虽然做私盐生意，但家中躺着地，养着佃农，也能称上一句良善人家，土匪却不一样，都是一些脑袋别在腰上的穷凶极恶之徒。
他可以和一个私盐头子合作，但心里却抵触山上的土匪。
“爹，你想想看，只要拿下了葛沟店到太平镇这些地方的私盐生意，整个莒州的私盐就是咱们家的了。”李天成蛊惑道。
“让我想想。”
李老爷皱眉沉思。
能够得到莒州境内的全部私盐生意，他当然愿意，但与土匪合作，心中却不太放心。
土匪能够杀了石全树抢了蒙阴的私盐生意，难保不会用同样的办法，打莒州私盐生意的主意。
“能跟实力更强的人合作，这是好事，爹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李天成在一旁劝说自己老子。
“你懂个屁，不对！”李老爷回过味来，发现以前不怎么关心私盐生意的儿子，这一回突然如此上心，便问道，“是不是有人怂恿过你？让咱们家和蒙阴的那伙土匪合作？”
知子莫若父，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除了吃喝玩女人外，很少关心家中生意上的事情。
“什么都瞒不过爹您。”李天生给自己老子竖了竖大拇指，旋即说道，“是黄公子。”
“黄公子？你别骗爹！”
李老爷面露怀疑。
“爹，我骗你干嘛，真的是黄公子，通判早就对陈老大不满了，这你又不是不知道，解决了陈老大，咱们家接手陈老大的那份私盐份额，以后通判也能多分一份银子，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要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李老爷微微点点头。
葛沟店的陈老大仗着兄弟多，又有一把子力气，拉起一伙儿人贩卖私盐，却从来不给衙门里的人孝敬。
衙门里对其不满的人大有人在，只不过碍于陈老大的武力，没人敢惹陈家兄弟，不得不捏着鼻子任由陈老大在葛沟店一带贩卖私盐。
以前陈老大的私盐只在葛沟店一带，在莒州的份额不多。
随着太平镇巡检一死，太平镇的私盐生意也落入陈家兄弟手中，一下子掌握了莒州近三分之一的私盐生意。
衙门的人不仅得不到好处，反而比过去得到的银子更少了，这种不满就更强烈了。
“爹，黄公子是在替通判传话，要是咱们不能为黄通判分忧，难保通判不会选其他人替换掉咱们李家。”李天成提醒道。
李老爷揉了揉额头。
他李家和葛沟店的陈老大不同。
李家私盐生意更多是仰仗官府的力量，虽然也养了一些打手，却比不过陈老大兄弟几个的武力。
一旦通判对他们李家不满，李家真有可能被人从私盐生意上踢出局。
尝惯了私盐带来的利润，李老爷哪里舍得再把私盐生意交出去。
“干了。”
李老爷咬了咬牙，决定为通判分忧，解决掉葛沟店的陈老大。
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不敢得罪通判，就只能对付陈老大。
“爹您这么想就对了，回头抓紧派人去一趟蒙阴，早点解决掉那个陈老大。”李天成说道。
“还要咱们去蒙阴找土匪？”
李老爷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不然呢！总不能让通判或者通判家的公子去找土匪吧？”
李天成一翻白眼。
觉得自己爹也有老糊涂的时候。
“你说得对，这件事确实该咱们家出面。”李老爷点点头，转而说道，“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会安排人去蒙阴。”
“那您早点派人去蒙阴，我也好给黄公子回话。”
“爹知道了。”
远在长山寨的黄二，自然不知道莒州这边有人惦记上了自己，这时的他心思都在赵家庄那位赵财主的身上。
一身货郎打扮的周福，肩头上扛着扁担。
扁担两头各有一个箩筐。
扁担的前端用麻绳吊着一面铜锣。
每走几步，周福都会敲响一下铜锣，扯着嗓子唱上几句。
不大一会儿屁股后面跟了一群小萝卜头，学着他叫卖。
进到赵家村后，周福四处咂摸。
怎么看都觉得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子。
村子里的百姓也和其他村子没什么两样，都是面黄枯瘦。
要说有什么不同，或许就是眼神更呆滞，眼睛里看不到多少亮光。
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普通的村子是怎么做到针戳不破水泼不进，使外人无法插手村子里的事。
哪怕一些宗族力量再强的村子，也总有几个另类的族人，有其它的小心思。
可这种赵家庄，完全就是一个人声音，一个意志。
周福担着扁担转了大半个村子，发现村里除了年壮的汉子多一些，其他方面和普通的村子没什么两样。
他试着找人打听村子里的情况。
可村民买完东西就走，根本不给他多说话的机会，让他想多说几句话都难。
在赵家庄转了一圈，最后又看了一眼赵财主家的院子，知道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只能从其他方面再想办法。
担着扁担，往村外走去。
“货郎子！”
眼看就要走出村子的周福听到有人喊自己，连忙停了下来。
回转过身，看到是一个陌生的汉子。
“您想要点什么？”
周福面上露笑的招呼对方，扁担也被他从肩上拿下来，放到了地上。
“我们老爷要买你的东西，跟我来吧！”汉子对周福说道。
“是赵老爷家吗？”
有心栽柳柳不成，无心种柳柳成荫。
周福没想到自己都准备离开了，却有了一个见到赵财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