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孙二娘
石守业来到山脚，没想到前来吃饭的修士还是很多，比起第一天只少了三分之一客流，这就相当了不得了。
大家看他的眼神也没有那么古怪了，果然故事多了反而冲淡了他的刻板印象。
食铺外边，树荫下围了一堆人，没有听到乌于宇声震天地的叫骂声，估计是黑夫轮班。
他也懒的过去，进店找到花双全问问店铺的情况。
花双全满面红光，出尘之气少了些，多了些风尘之气，一场生意让他改变很多。
听老花一说，石守业也吓了一跳，一月收益足有一百多青蚨，一年可达到一千三五百！
整个坞哨满员经费也才四百青蚨！
不是散修有钱了，而是食铺客流量大，这里成了旺铺！
花双全又说，郭家的青露饮也打开销路，现在还有人主动上门送灵酒、灵肉，都不用外出采买了。大家就等着他出关哩，有好些事要商量！
石守业正待细问，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好听的曲儿：“且听奴家细细道来，那清河县石守业毒死武大，夺走了潘金莲，又看上了李瓶儿。那李瓶儿是个富裕寡妇，家中存有青蚨万枚、法器二三件，符器更是随处丢——”
修士一片哗然，这石守业运气太好了，简直是躺着修行啊，吾辈楷模。
石守业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花双全忍住笑：“黑夫刚想出的计策，觉得写故事骂你还是慢了，不如唱曲儿更佳！”
石守业哈哈大笑：“你觉得这曲子里的石守业是我吗？青蚨万枚、法器二三件、符器乱丢？还收了好些美娇娘？”
花双全一脸不屑：“怎么可能是你，是我还差不多！”
“这就对了，故事里的石守业可以是任何人，就不可能是我。我就是跑到大街上说是我，还要被人以为想美事想疯了！”
花双全一脸惊奇：“哟，还真是这么回事，你这套路够深的！”
“不说这些了。黑夫这是找了唱曲的？”
“今天刚来，要不要看看去？唱曲的模样不错。”
石守业走出食铺，用手推着围观修士，叫道：“都让让，都让让，我就是曲中的石守业，欺男霸女来了！”
“滚，人家石守业风流俊俏，能是你这样的？”
“就是，家中老婆三五个，外面还有女人。你有老婆吗？”
石守业被噎住了，花双全连忙道：“让开让开，这是我们坞哨石守业石坞守。”
“早说呀，尽想美事！”众修这才让开一条道。
石守业走了进去，看到黑夫坐在小桌前，边上站着一个女修敲着小鼓清唱。
声音悦耳娇柔，一个尾音能转出好几个调来，显然观想的灵虫善于鸣唱。
石守业突然打了个寒颤，灵蝉不就是天天叫个没完？还好自己没有领悟什么鸣唱法术！
他再看女修模样，怎么说呢，长相是不错，但和声音不太搭呀。
光听曲子，以为是一位娇弱纤纤、一步三摇的女修，没想到这位很丰满，肩膀壮胳膊圆，脸庞大而有肉，眼睛也很大，是一种英壮模样。
黑夫看石守业在打量唱曲的女修，站起来怒目而视：“你干什么？想强抢女修？”他以前是不和石守业说话的，自从上次破了戒也就回不去了。
石守业一笑：“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清河县的石守业。”他不理这个黑大粗，直接问女修，“你怎么跑到这儿唱曲了？”
那女修长的壮，性格却和声音一样柔弱，怯怯道：“奴家就会这门手艺，靠卖唱赚些灵钱，是、是黑夫大哥让我来的——”
黑夫怒道：“这里不能唱曲吗？”
女修轻轻拉了拉他袖子，小声道：“坞守大人，初到贵地还请多关照，就是要收些地皮费，奴家也是肯的，只是，只是奴家没啥钱的。”
石守业笑道：“我看你唱的好，我这包子铺光有吃喝还不够，能多个唱曲的倒是好。这是想和你打个商量。”
女修喜道：“奴家本在伏虎坊茶楼唱曲，只是一场剧变，店家死了，正愁没个去处，若能在这里落脚自是极愿意的。奴家闲时还能帮店里打打下手，若是要抽头——”
石守业摇摇头：“要什么抽头？有空帮帮忙就行，包子铺管饭，山上屋子也多，我这里食宿免费！你也可以在食铺拿薪饷。”
现在些许小钱他是看不上了，有人唱曲，包子铺生意自然会更好，赚的更多。
他看女修喜形于色，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姓孙，大家都叫奴家孙小娘子。”
石守业摸摸下巴，有些意思啊。
他这样子就有些猥琐了，孙小娘子赶紧往黑夫身后缩了缩。
石守业笑了：“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一件事你需答应我。”
黑夫马上警惕起来，手都按在纳物袋上了，问道：“什么事？”
“你要改个字儿，别叫孙小娘子了，就叫孙二娘！”
石守业听到脑海里小鱼开心的叫起来：对，对，就叫这个名字，我说她是孙二娘嘛。
黑夫疑惑道：“这又是为什么？”
石守业不好说是自己的怪趣味，胡说道：“我这儿已经有一位织娘了，她是大娘，你自然是二娘，没准以后还会有三娘呢。本坞哨比较喜欢名字带数字的，还有二虫、老六、王五（黄明），到时候你就认识了。”
孙小娘子担心黑夫把好事搅没了，赶紧道：“奴家答应，答应的！”
黑夫看石守业的眼神缓和了些，还是不放心叮嘱她道：“这里的人都还不错，就是这个姓石的你要小心些，有事记得叫我，我就在隔壁坞哨！”
这事后来不知怎么传到牛大足耳里，她恨恨自语：“什么二娘、三娘的，那家伙是想凑足七位娘子！”
当晚，石守业召集大家议事，塔里太狭窄，蟠桃园里搭了凉棚，就放在这儿。
首先是介绍孙二娘，大家自然是欢迎的，简单商量了下，定下工钱一年十青蚨，包食宿，以后看表现再加。这是织娘刚来的待遇了。
孙二娘当然高兴，大家也知道了她观想的是蛐蛐，果然是天生的卖唱手艺。
接着商量十字坡包子铺的收益分配，除了孙二娘，大家都是兼职，还领着坞哨薪饷，
就决定拿出三成收益作为公账开支，其余就由尤坚和花双全商量着分配。
石守业本意是不想要的，花、尤二老却觉得他是最大功臣，没有他的大名引流，谁会跑到这儿吃喝？
石守业也就不管了，反正是一笔糊涂账。
接着，织娘站了出来，她制的成衣越来越多，还有灵虫产的丝也多，就想在包子铺边上再建个成衣铺，没准也有些生意。
黄明听到这儿，也举起手表示想开个符器铺，单独打造符器他是没这个本事，但修修补补总是可以的，倪老六是器坊出来的好歹能打下手。
石守业问道：“你不是在帮我修补灵宠吗，怎么样了？”
“快好了，也就这几天的事。”
石守业大喜，大手一挥：“建两间怎么够，弄就弄个十间，多的看看能不能租出去，租不出去闲着也没事。对了，咱们这里有一条官道连通伏虎坊和观澜县城，再弄个院子供修士住宿落脚。”
花双全赞同：“这主意好，咱们这儿虽然绕了些路，但修士来来往往已经不少，早有人抱怨吃了饭赶路太辛苦。”
诸事商量完，石守业又开始琢磨奇穴的事，上次就是和蚁狮激斗一气开了三处，是该出去转转了。
恰好伏虎坊有驿报传来，观澜河以南又有修士遇害，而且不止一两起，有修士侥幸逃脱，说是遇到灵虫袭击。
据律字房探查，倒不全是蚁狮，还有其他灵虫。
驿报要求各县道观、坞哨加强戒备，有消息及时上报。
石守业不太明白，这里是熟地，灵虫数量本就被猎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被大型战事吓跑了，怎么会频繁出现？想起顾二虫说过，蚁狮喜欢的居住地不是观澜河以南这种植被茂密环境，这事情就有些奇怪了。
他交待丁成加紧防备，又把顾二虫抽调上来轮流值守，这两人眼神最好。
虫害出现，本以为十字坡包子铺的生意要黄一段时间，平日来吃饭的散修确实少了，却多了另一类散修群体，灵虫猎修！
这些人结伴而行，专门以猎取灵虫为生，出手就比一般散修大方些，包子铺的生意居然没有下滑多少。这些猎修是要在野外呆很长时间的，把这里的住宿生意也带好了，真是一桩怪事。
石守业和一些猎修聊了聊，虽说是散修，但精气神完全不一样，有些征字房的杀伐气质，但纪律方面就差远了。
有不少看起来是新加入猎修的，还有些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
据他们说，以前观澜河以南的灵虫不多，猎杀灵虫要去到很偏远的深山老林，辛苦还危险。一只灵虫虽然价值不少，但多数时候空手而归，还有人员损伤、来回的物资消耗，猎修的生活并不好过。
没想到灵虫突然频繁出现，这是迎来了春天，大家都想大干一场。
石守业又愁又喜，愁的是这些猎修不是安份的主，郿坞需要加强人手，坞哨本身就有联防的职责，喜的是有机会开奇穴了。
他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大家有差事在身，不可能和猎修一样长时间在野外追踪灵虫。
还是让丁成和顾二虫在塔顶密切观察，发现动静就由石守业和花双全出动，其他人留守。
黄明差不多把战蠊修补好了，加上花双全的灵蚊，自保没有问题。
而且还有小鱼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