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众人皆醉
三月二十八，惊蛰，午时凶，避西北在天鹤神。
西北，百里大漠，一轮烈阳，狂沙四起，一人两马，踽踽独行。
……
好吧，串台了，这不是《东邪西毒》拍摄现场，这只是《黄种人》和《曾经的你》MV拍摄现场。
看着摔下马躺在沙漠上作假死状的李梦，导演李涛只觉得蛋疼。
让他蛋疼的不只是这货骑马的状态，还有手上的这个剧本。
《老男孩》mv拍摄结束后，整个工作组一直在忙着后面几部mv的拍摄事宜。
就在李涛惊喜与此次拍摄的精彩剧本和镜头时，李寻顺手给了他一个剧本。
摸了摸这手写装订的潦草剧本，他实在是有些纠结。
因为李寻要带他玩把大的，拍一部真真正正的电影。
要是一般的剧本他肯定是抱之一笑，给几句鼓励，偏偏这剧本，妈的，太好了。
好到让他觉得辞职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但一想到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两岁孩子时，他又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资格追逐什么梦想了。
“开拍开拍！”
李涛只得压下心中的烦躁，将剧本扔到一旁，开始mv的拍摄工作。
一阵狂风吹过，那个本子忽地翻开了第一页，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光棍儿》。
……
狂风过后，一同被掀起的还有李梦这个死活骑不好马的倒霉蛋。
来到赤峰附近的沙漠已经是第七天了，拍摄进度早已过了大半。
得益于辽西北部春季的大风，摄制组的镜头里不是黄沙遍野的喋血沙场，就是风萧马鸣的落日荒原，甚至就连面部特写都把人的头发吹过写意飞扬，当然缺点就是没法收音，只得对对嘴型后期再配音。
一刻不歇的风沙吹的众人早就没了刚来沙漠的兴奋，倒是以客串红山女神和《曾经的你》、《生如夏花》女主角出场的姜虹玩得不亦乐乎。
她似乎从来没有感受过沙漠这种寂寥苍茫的恶劣环境，小脸被风沙刮得都出了血丝，看的李寻心疼，但她还是乐此不疲地脱了鞋在上面蹦蹦跳跳。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夜戏。
一片荒漠中，落日后的大地上只有廖远的天际还泛着白。
姜虹一袭飘逸的白衣在风中倏忽飘荡，那一抹天地交际线上突然出现一个光点，那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竟是一个骑着白马满身火焰的人影。
只见那马扬蹄跃起，突兀挺住，那个男人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姜虹，时间仿佛定格在此时。
忽然一阵狂风吹起大片黄沙，那马仿佛受到了刺激，直奔姜虹而来，那团火焰也越来越热烈，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在即将靠近姜虹的那一刻散作漫天烟火……
……
凛冽的西北风还在肆无忌惮的呼啸着，但它只能助涨人群中的篝火更加跳跃。
随着李涛的一声“杀青”，《曾经的你》、《生如夏花》mv拍摄也就此结束，众人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最近的三十里外的蒙古包。
这里的牧民们很是热情，尤其是在节目组一口气买了两只羊后，更是呼朋唤友举办了一场篝火“派对”。
烤全羊、马奶酒，咸咸的奶茶，圆圆的蒙古包，料峭的春风，热情的火焰，黑蓝色的夜空，明亮亮的眼睛，构成了一幅醉人的画卷。
此情此景，怎能不吟诗一首，不，吟唱一曲！
在众人的推搡下，李寻当仁不让地来了一首蒙古歌。
没有宏大的越多伴奏，李寻便抱起带来的电吉他开始即兴弹奏，顺便示意众人一起打拍子。
“嗨嗨嗨嗨！”
鼓声、锅响、盆鸣、碗奏、手拍，没有乐器，但人人皆有乐器。
李寻本来就被这几天的风沙吹的嗓子发哑，在加上喝了几口上头的马奶酒，丹田里顿时升腾起一股豪横的热气，一通过刻意压低的喉咙，瞬间化作粗糙版“腾格尔”。
“从布拉乃山奔腾而
下如糖水般甘甜
顺着古老草原流淌的
福佑众生的古老的五条河
没过脚踝，亲润大地
使雀跃的羔羊疲惫
安抚受惊的马驹的
有着神奇法力的五条河”
蒙语他会点但不多，能唱《特斯河之赞》还是后世音乐节被这首歌洗脑，甚至还在开车听这首歌的时候一脚油门下去超速被罚，后来便索性一字不差的学了下来。
这首《特斯河之赞》是蒙古的宝藏乐队——九宝乐队于2020年发行的摇滚歌曲，这首重金属和少数民族特色结合的歌曲在欧洲音乐节上一经推出便迅速火爆全球，在李寻看来可以说是90年代崔健、郑钧、窦唯等一代摇滚消亡后20世纪最好的硬核摇滚作品。
但这可把“派对”上的蒙古牧民们惊着了，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不像蒙古大汉的小伙子一开口竟然是蒙语歌，虽然不是特别纯正，但架不住这歌太爽了！
马克沁机枪发明后，少数民族就变得能歌善舞了，但这首歌一出，蒙古铁骑又活了！
众人只感觉扑面而来的是铁骑隆隆，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这下谁也坐不住了，在已经上头的牧民带领下，大家手拿各自的“乐器”围着篝火边打着节奏跳起战舞来。
“特斯河特斯河奔腾的特斯河
特斯河特斯河奔腾的特斯河
特斯河特斯河奔腾的特斯河
特斯河特斯河奔腾的特斯河……”
众人在马奶酒和《特斯河之赞》的加持下都上头了，最后连放下电吉他的李寻都被拉进这场肆意的狂欢中。
疯狂的节奏中，李寻眼中的篝火和星河晃作一团，最后都化作两潭笑意盈盈的秋水，那是姜虹的眼睛。
舞会结束后，蒙古牧民们纷纷前来敬酒，上来就是仰头就干，还说着李寻听不懂的蒙古语，毕竟牧民们都以为这货蒙古歌唱的这么6，能不会蒙古语？
好吧，李寻真就会那么几句，只得以酒代语……
“兄弟，李寻兄……弟，我想好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哥们跟你干了，拼了！”
李寻也不知道旁边喝的大舌头啷叽的人是谁，拿起酒就干。
“对，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那个几人回，干！”
姜虹就坐在李寻身边，看着堂堂央视的大导演喝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还在拉着李寻的手胡言乱语，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整个节目组大概除了不喝酒的管整理素材的小伙子还清醒，其他人都三三两两的跟牧民们喝酒吹牛，虽然他们一样听不懂蒙语……
到最后，牧民首领竟然送来了一条洁白的哈达，亲自给喝的晃晃悠悠的李寻戴上了……
好的，不管喝酒还是没喝酒的……今晚，众人皆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