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帐中对弈 兵符之争
张旸看着手上的印信,心中激动难抑,可面上却佯装平静地说道:“多谢母亲,孩儿定会妥善保管印信,接管西凉军。不知父亲是否安顿妥当。”
邹氏微微颔首,脸颊上不觉又流下两行清泪,缓缓说道:“熙儿放心,已然安葬妥当。只是未能让你见你父亲最后一面,为娘也是迫不得已。”
张旸叹了口气,安慰道:“孩儿知晓,父亲作为一军主将,突然殒命,军中几个将领之间为了争权,必然会有分裂,而我又昏迷不醒,母亲这样做却是情非得已。等改天,母亲再带我去父亲坟前祭奠一下吧!”
邹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好,当时你父亲中箭身亡后,我军便即刻撤离。穰城虽派出追兵,但好在都被张绣率军杀退了。后来得知你尚未在军中,是胡车儿率军再度杀回,才救了你。
等胡车儿返回军中时,发现军中几个将领争斗不休,他便率领着自己的步骑和亲卫营,护卫我们母子的安危。所以这人可以信任。”
张旸微微颔首,暗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如今军中将领分裂,不分忠奸。母亲是在担心我用人不淑啊。
想到这里,说道:“怪不得我醒来时,战场上一片沉寂,没有了先前的喊杀声。原来是他们早已经撤离了。若非胡车儿及时赶到,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不过,在胡车儿回来前,又是谁在护佑母亲周全的!”
邹氏无奈地回忆道:“是你兄长张绣亲自率领他的步骑,护卫我营帐左右。后来,因为几个将领之间又发生了冲突,动了兵戈,贾诩便向你兄长建议,留下一百士卒由他亲自统领,护卫在我身边。
而张绣则领兵前往平息,最后,是杀了一个中郎将,逃了一个校尉,这才让局势缓和下来。如今你醒了,有些人估计又要作祟了。”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张旸手中的印信,有些担忧地说道:“若你能接掌军队,自然是很好,若是不能,就将印信交给你兄长张绣。为娘希望你好好活着。”
张旸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母亲放心,孩儿心中有数,定会保全自己。只是父亲留下来的这支兵马,若是落入兄长手上还好说,但若是落入他人之手,我们母子二人恐有性命之忧啊。”
说到这里,张旸掂了掂手中的三枚印信,继续说道:“这印信虽然不重,但分量很足。我们只有接管了军队才能自保,放心吧母亲,一切有我。”
邹氏勉强地笑了笑,正要开口回答,却被帐外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紧接着,亲卫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启禀夫人,陆平大夫,特来为公子送肉粥,是否请他入内?”
邹氏心中一喜,转头对着帐外吩咐道:“让他进来!”说完,又看向张旸柔声说道;“刚才还在担心,这肉粥还要熬制一会呢?没想到这么快。这陆平处事不错!”
话音未落,营帐的门被轻轻推开,陆平双手稳稳地端着一魁热气腾腾的肉粥步入帐内,他身后紧跟着一名士卒,手中端着陶碗和勺子。
张旸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肉粥香气,肚子不禁发出了“咕咕”的声响,舌头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唇。
邹氏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目光转向陆平,轻声道:“陆平大夫,辛苦你了。这里就交由我来照料吧,你们可以先行退下了。”
说完,她站起身,从士卒手中接过陶碗,迅速盛了碗肉粥,舀了一勺,轻轻吹凉后,递到张旸嘴边,柔声道:“快些吃吧,你这肚子咕咕叫的,我都听见了。”
张旸尴尬的笑了笑,吃完邹氏递过来的肉粥,先是把手中的印信轻轻放置在旁边,随后微笑着对邹氏说:
“母亲,还是我自己来吧!您这样一勺一勺地喂,何时才能吃完?”说着,他伸出双手,从邹氏手中接过粥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邹氏捂嘴咯咯地笑着说:“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张旸呵呵了两声,随后继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几碗肉粥下肚后,他将空碗递给母亲邹氏,满足地摸了摸肚子,说道:
“母亲。”然而,话刚出口,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打断了他的言语。紧接着,传来了亲卫的禀报:“启禀夫人、公子,李将军、池将军、王监军以及胡越骑,他们率众前来帐外,想要求见公子,是否让他们进来?”
邹氏浑身一颤,怒容满面,正要起身,却被张旸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说道:“母亲放心,我能够应付得了。”然后,转头对那士卒吩咐道:“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在帐外候着,待我整理好衣冠,便让他们进来。”
说完,对着邹氏安慰,道;“母亲安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们来了,我们接着便是。”说话之间,张旸开始起身穿戴衣物。
邹氏上前半步,一边着手帮着张旸整理衣物,一边说道:
“你刚醒不久他们便已知晓,这明显来者不善。而且这李山和池风,跟随你父亲征战沙场十数年,是军中的老人了。至于王监军以及胡越骑,我不是很熟,听说是董卓死后才跟随你父亲的。你要小心应付,为娘就回去了,不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
张旸急忙阻拦道:“母亲不能走,他们过来,就是想要我们手中的兵符和骠骑将军印。父亲死后,这印信不在我身上,便会在母亲身上,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让母亲离开?
而且,他们能知晓我已经清醒过来,又知晓母亲在我帐中,还能有时间召集将领,率众前来。母亲不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吗。我估计,这会就连张绣和贾诩他们,也不清楚我已醒来的消息吧。”
邹氏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地说道:“定是那陆平狗贼说的,他将肉粥亲自拿过来,就是要确认我是否还在你帐中,然后再通知李山他们过来堵我母子二人。”
张旸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说道:“如今说这些已无用处,母亲您就在这睡帐帘后面坐着,一切由孩儿来应付,切勿担心。”
邹氏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担忧的看着张旸,欲言又止后,帮着张旸拉了拉有些褶皱的衣袖,然后,轻移莲步,转身来到睡帐帘后,缓缓跪坐了下来。
张旸看着邹氏的动作,心中又是一股暖流,暗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随即,缓缓转身,目光投向挂在架子上的长剑。伸手取下后,只听“铮”的一声脆响,长剑出鞘。
剑身长约三尺三寸,剑刃由宽渐窄,整体呈现出独特的六个面。两侧剑刃锋利无比,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芒。
张旸随手挥舞几下,记忆中的招式如潮水般自然涌现而来。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小心地收剑入鞘。接着,上前几步,将长剑轻轻放在案几上。
就在准备转身之际,营帐门猛然被推开,带起一阵微风。
张旸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转身面对营帐门口。只见李山率领一众将领,大步流星的进入帐内,朗声道:
“张旸,叔父听说你醒了,特意过来看看你,不知现在伤势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