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界的往事
夜晚，明月高悬。
青年拿着支旧牙刷坐在卧室的书桌前，将一条满是泥巴的条状物放进面前的水盆里。
“所以…为啥我的电饭锅里会有这东西？淘米的时候也没掺东西啊？”
李耀看着晚饭时从锅里盛出来的奇怪物件，一头雾水，毁了他半锅米饭不说，在把它从锅里掏出来时，没沾上泥巴的另半锅熟米饭还消失了，害的李耀只能拿着冰箱里发干的面包片配着醋溜土豆丝凑合了一顿。
拿着旧牙刷沾着水猛刷了一阵后，罪魁祸首现出了原形，一条带着土黄色菱形晶块的项链。
将项链放在台灯下，李耀对着灯光看了半天，发现那拇指大小的晶体内包裹着一颗更小的螺旋状黑色晶体。
“这什么东西？琥珀？”
李耀把玩着晶体，晶体手感很舒服，如玉石。
打开手机在各类软件上一通乱搜，什么也没查到。
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项链出神，琢磨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电饭锅中时，李耀发现项链的黑色链子好像正微微发光。
关上了房间里的所有光源，并且拉上窗帘，李耀发现链子的确在发光，并且温和的白色光芒正缓缓聚集在土黄色晶体上。
“这…不会是什么充满神奇辐射的小部件吧？”
回想起小时候的某些新闻，李耀不禁打了个哆嗦。
“算了，还是上交到派出所吧。”李耀起身，抓起了项链。
晶石轻晃，此时，一阵初秋的凉风吹开了窗帘，冷冽的月光突然灌进房间，一瞬间白光大亮，李耀的身形消失了。
窗帘重新合拢，月光如旧。
……
“这就是你选的新信徒？一个死界的生灵？”
李耀昏昏沉沉地听见有两个女性的声音在交流。
“是的，以我目前的状态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好选择了。”
“大地、月、火、梦……相性都挺不错的……哦，他醒了。”
李耀想要努力看清周边的景象，然而他的眼皮就像老妈捏的饺子边一样，比用了502还紧。
他感觉到有人靠近，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不要害怕，我命定的信徒，这是你的身体正在适应我的世界里的规则，第一次都是这样，我来帮你缓解。”
一只手贴在了李耀的额头，李耀感受到一股通透的凉意从头顶直抵脚尖，瞬间睁开了双眼。
李耀发现自己靠坐在一面断墙后，抬头，有两名身穿奇异服饰的女人，赤着双脚站在他的面前，离得较近的，衣服整体色调呈土黄色，由几大块白色、土黄色和金黄色的染布交叠，就像是万千座金黄色的山丘。
女人将右手从他额头上放下。
“你…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李耀想要站起来，但全身的肌肉传来的酸痛感让他想起了大学时期的体测，老老实实地靠着断墙，李耀环视起四周，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自己靠着的断墙已经算是结实的了，看向天空，三个大小不一的惨白月亮照着这处遗迹。
有风刮过，带着沙粒打在李耀的脸颊上，向右看去，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人形石像在一处残破的圆顶建筑下，头部要么是石刻的面纱要么就直接就是光滑的无面。
“你好，他界的来客，我命定的信徒，我是这个世界中代表大地的女神，泰瑞娅。”
女人整理了下由金黄色植物编织成的头冠，半跪在了李耀身前，小麦色的皮肤与温柔的褐黄眼眸让李耀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戒心。
“而她则是这个世界中，代表月的女神，莉艾娜。”
站在月光下，洁白的长袍泛着幽幽的青芒，大兜帽下如白瓷般的幽静脸颊上，却有着三对漆黑的眼眸，瞳孔中有几粒紫色的流光，莉艾娜轻轻点头躬身。
“至于这里，是曾经的万千大灵之庭。”
李耀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看向泰瑞娅。
“所以…我为什么会在这个额…万灵大厅？还有，那个项链是什么？我、我还能回去我自己的世界吗？”
心脏跳动加剧，一股没来由的心慌让他指尖发麻，身处陌生的异界让李耀感到了恐慌和一丝…没来由的愤怒。
“是万千大灵之庭，哦，抱歉…请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的。我们只是一群旧时代的残留。”
泰瑞娅改跪为坐，依靠在了李耀旁边，保持着一定距离，希望能让李耀放下些警戒。
“我…我们虽是神灵，但其实是世界让我们成为神灵，我们是世界所选择的。我并不是初代的大地神灵，在整个神灵纪元的末期，我才于大地之中诞生，世界在灵界的转生船中选择了我。”
泰瑞娅的声音沉稳。
“当我于大地神殿中苏醒时，我已是第三代大地神灵了。世界赋予神灵们不同的职权与知识，而神灵则负责将知识传授给世间的生灵，生灵则将知识运用参与世界的运转与轮回。”
“世界爱着世间万灵，没有为万灵划定全部的准则，只留下了基本的世间轮回之基石，第一神灵纪元就在万千生灵的不断轮回中持续了很久，直到某位神灵发现可以掠夺其他神灵的权柄进而可以强大自身，众神灵们便悄然间起了邪念，想要兼并诸神的权柄，妄图以自身去执掌世界的轮回。”
“这是第一次神灵战争的起因，神血让海洋的一半染成了金色，而另一半海洋则被神战波及的生灵染成了赤红，那一场战争让世界愤怒……世界在那之后重塑了规则，一代神灵们则大多死于战争，余下的大部分神灵也在之后被世界抛弃而大多成为了疯神，还有极少的则逐渐灵魂消散，仅留下了渐渐腐烂的神躯。”
泰瑞娅用沙土搭出了一幕幕战争缩影，用温和且平静的口吻讲述着古老的故事。李耀渐渐平复了恐慌，但心中的疑问依然没有得到解答。
“那和你们将我招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吗？”
“请允许我继续讲述，您的一切疑问都将解开。”
泰瑞娅将沙土抚平，又反手卷起，隐秘的岁月借着同样古老的沙砾，在李耀面前重现。
“世界在第二神灵纪元中，为神灵的权柄划清了界限，清浮之物于上，浑浊之物于下。神灵依然行教导之责任，但却只能行于自己的神域中，而决定神域大小的因素则是信徒的数量…”
说到这里，泰瑞娅眉眼低垂。
“第二代的众神们被世界赋予了对外界一切生灵的爱，神灵之间不再出现冲突，每一位神灵都努力去教导和热爱自己的信徒，传播着爱与仁慈，神灵热爱着自身神域中的一切。直到，一名二代神灵与一名疯神所接触，那些没有被清除掉的疯神在无尽岁月中所积压的疯狂，如同瘟疫一般，使二代神灵的爱也开始变得疯狂，神灵之爱，狂热且疯癫，盲目且痴迷，无数神迹降临在信徒们的身上，但信徒的身躯却无法承受神灵的狂爱。”
沙土卷起，在李耀身前越堆越高，一头狰狞的无目恶兽，两张上下排列的血盆大口中，有着三排杂乱的尖齿，每一颗都有李耀的手一般大，浑身披满了如同细树根一样的长节虫，如同毛发，有七根粗壮的末端有曲刃的分节附肢从万虫下伸出。
“这是…什么？”
“二代虫神的狂信徒，被赋予了过多的恩赐。”
泰瑞娅挥手，雕像崩裂。
“那…这样，神灵们又被世界清算了？”
“并没有，二代神灵们并不是被世界清算的，而是被无法忍受这种扭曲恩赐的生灵们所杀。”
“啊？不是？这么猛的？”
嘴角上扬，泰瑞娅向李耀靠近了些。
“我们很厉害吧？”
“确实厉害。嗯？等会？啥？”
泰瑞娅眼角勾起，有些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