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是照耀在我生命的一束光
芙洛拉站在院落中。
像是大海中一座小小的孤岛。
静静地等待着海啸的来临。
很快,她就听到了脚步声,还有长枪刮过地面的摩擦声。
卡坤来了。
孤儿院的大门,是敞开的。
但他依旧诡笑着,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压抑的敲门声。
一下一下,声音仿佛敲在芙洛拉的心脏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请问,有人在吗?”
“哦,有人在的啊……”
微讽的、嘶哑的话语,在雨夜中摇来荡去,有种让人心悸的错觉。
卡坤右手提着血红的长枪,左手拎着一个包裹。
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
“怎么不跑了呢?小狼女……嘛,真是有点没意思呢。”
“不如,你告诉我,那个魔法信蝶是怎么来的?”
“哦,还有,你到底在跟迷失之森的那群杂鱼哥布林,传递一些什么消息呢?”
“或者,操控哥布林魔物的是什么炼金术师,你背后有没有什么人?”
“那家伙还在不在蓝桦城,藏在了什么地方?”
“又或者……告诉我一下安洁丽尔的下落?”
“那位大小姐还在不在哥布林的巢穴,活着还是死掉,还是说,已经成为了又脏又臭的孕袋?”
芙洛拉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卡坤走到芙洛拉面前,慢慢低头,轻轻靠近。
然后温和地笑了笑。
虽然那只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温和。
月光下,他的微笑裂在了耳边,有种说不出的狰狞与丑陋。
“看样子,你还没有听明白我的话。”
“初次见面,还是做个自我介绍比较好。”
“你叫芙洛拉,对吧,一个人经营着这个幼儿园。”
“我叫卡坤,蓝桦城城主希岚大人的头号杀手……嗯,你先别激动。”
卡坤拎着包裹的手抓住了芙洛拉刺过来的匕首,轻轻扭了扭。
在少女的闷哼中,直接扭断了她的手腕。
“当啷……”
那柄匕首掉在了地上。
他轻轻拍了拍芙洛拉的肩膀,笑了笑:“我说了,你先别激动。”
一只黑色小猫突然蹿到了卡坤的面前,弓起背来,呜呜的低叫着。
长枪微动。
被劈成两半的黑色小猫飞了出去。
“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吵,谢谢。”
芙洛拉看着远处小猫的尸体,身子微微有些发抖,轻咬薄唇:
“这位大人,我不知道你说的哥布林、安洁丽尔究竟是什么,那只魔法信蝶,也是我在佣兵工会捡到的。”
“哦,捡到的啊。”
卡坤依旧和善的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小孩子都跑了,是吗?”
“你到底要干什么……”芙洛拉牙关颤动,“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那些小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讲完。”
卡坤将手中的包裹慢慢举起,在芙洛拉的眼前晃了一圈,然后,轻轻松开了手。
包裹在空中跌落,一个黑色的东西咕噜噜地滚了出来,滚到了芙洛拉的脚底。
浓稠的黑血,青灰的人头。
人头上面有个洞,大概能猜出来,是被血红长枪戳穿的一个洞。
老托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残留着死前的一丝坚定和执着。
它正面朝上,就那样定定地望着芙洛拉。
“托尼先生……”
“嗯,是老托尼。”
卡坤将拿过人头包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望着芙洛拉,目光恳切:
“所以,刚才的问题我已经问过了一遍,现在我希望听到正确的答案。”
“不然,那些小孩子,还有你,就会和这位托尼先生一样。”
“我话讲完。”
“你,听明白了吗?”
啐——
一口口水喷在了卡坤的脸上。
夜风和细雨冰冷地吹来,卡坤握住血红长枪的手紧了紧。
他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轻轻地叹了口气。
“啊……回答错误。”
平淡的话音落下,卡坤一枪猛地捅进了芙洛拉的肚子里。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少女仿佛是一滩烂泥一样,软软地倒了下去。
“无趣……真不想让你这么快死掉呢。”
卡坤撇撇嘴,丢掉了手中的血红长枪,直接骑在了芙洛拉满是鲜血的腰间。
慢慢举起了拳头。
“那就以普通人类的力度好了。”
嘭!
嘭嘭!
嘭!
……
不知道多久。
不知道多少拳。
卡坤拿出手帕,很认真地擦了擦自己满是鲜血的手。
然后捡起地上的血红长枪,顺着小孩子的足迹,慢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地上,一片血泊中。
芙洛拉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了。
她感觉不到冰凉的雨,感觉不到冷冷的风。
她只知道自己的眼皮好沉好沉。
连那模糊的、被鲜血浸透的月亮,都要看不到了。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去,马上就要死掉了……
于是,过往的点点滴滴,就那样从心底慢慢浮现——
*****
那是一个凄冷的夜晚。
她被困在囚车之中,将几个瑟瑟发抖的小猫娘搂在怀里。
眼睛灰暗无神,看着囚车外的一切。
刚刚一场“马戏表演”之后,有的姐妹被切掉四肢,有的被剖开肚子,有的被剥皮之后,像死狗一样丢在路边,奄奄一息。
多久轮到她呢?下一次?
她还能够保护这些小家伙们多久?
又有谁,能救救她们呢?
她内心无比悲哀地想着。
然后,就看到了一群哥布林冲了上来。
为首的那只哥布林,那个无比强大的哥布林冲在最前面,一刀砍翻了那个蹂躏她们很久的奴隶主。
很多哥布林倒了下去,但是更多的哥布林冲了上来。
那些折磨了她们很久的佣兵,终于被一片绿色的海洋淹没。
很惨烈、很血腥的战斗。
但是他赢了。
他一刀劈碎囚笼,将奴隶主的猪头丢到了她的面前,很是疲惫地开口:“走吧。”
“去哪儿……”
“随便,去你想去的地方。”
她跪在囚车中,眼神渐渐明亮。
“你是神吗?”
“话好多啊你。”
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将她用力地拉了起来。
很温暖。
就像照耀在她生命中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