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今晚归宿
上课的过程是枯燥的，有「苍蝇」乱飞的下午的烦躁的，使得晚自习解不出题目的刁忌更加焦躁了——
“不是，肖冲，”他扯了扯头发，痛苦道，“这道证明题的辅助线是画在这里的吗？！”
肖冲看了一眼被画的乱七八糟的图，无奈道：“也许你下一次可以用铅笔画图？”
“让本小姐看看，”莫喻转过脑袋看了一眼，一愣，然后把自己的试卷掀了过来，“算了，你，先看我的，看不懂就再来问我。”
“啊，”刁忌一愣，“其实我可以……”
“哦对，”莫喻突然悟了，“你一开始叫的就是玫瑰先生，看来玫瑰先生成绩也不错？”
“他何止是成绩不错啊，”刁忌把昨天中午做完老师改完的试卷扒拉出来，“简直是个怪物。”
莫喻瞄了一眼，虽然过程挺乱的她有点看不明白，但老师的赤红色的「勾」还是一目了然的，莫喻偷笑道：“是挺厉害的。”
写得这么乱还能算对，这个玫瑰先生也是挺了不起的。
“是啊，”刁忌苦着脸说，“每次都能找到我的逻辑错误，然后再硬生生掰回来……”
“哎？”莫喻一愣，“原来这种和大杂烩一样的过程，是你写的吗？”
她还以为是全权交给玫瑰先生负责的，没想到玫瑰先生只是个辅助角色。
不过想来也是，作业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欣然去主动收揽呢？
想到这里，莫喻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无论是【和「离开世界」有关的「边缘」】与【想要「离开世界」的人】，还是「学渣」与「学霸」，都很般配呢～
两个人在这边悄咪咪地聊天，讲台上的班主任微微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手上写字的动作一顿，仅仅是两秒就又恢复了工作状态，不为风吹草动所动。
窗外是点点繁星，不知何时生出了云，缭绕弥漫在天边，远处霓虹灯的光照染了半边的天，又留下半边的极夜，华美而乖张，迷失了一半原本的色彩。
晚自习下的前五分钟，莫喻已经顺好了书包，把不用带回去的书摞在一起，随意地用手机翻着非赌者的动态。
讲台上的班主任看了一眼手机映在莫喻脸上的光，继续在试卷上做批注，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时间提醒莫喻一下别太明目张胆，免得惹得班上其他人非议。
晚自习下，莫喻把手机一收，拉着刁忌夺门而出，待到了无人的地带之后，她微微偏头，齐刘海都偏向一边，没有扎上去的鬓发柔柔顺顺垂在肩头，搭在校服的衣领上。
她将手比作了一把「枪」，随手指在离肖冲至少两米的地方，念法般说：“急急如律令，玫瑰先生出现！”
肖冲愣了一下，瞬移到莫喻所指的地方，无奈现身。
“感谢玫瑰先生配合～”莫喻嘿嘿一笑，“我想请你们帮个忙，如何？”
“我们？”刁忌一愣，“不是，你一个人怎么还用的上我们两个人？你要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吗？”
“是的哦，”莫喻摇着食指笑着说，“我有三个关于本小姐今晚归宿的计划，需要你们两位共同参与哦～”
“归宿计划？”刁忌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要干嘛？”
肖冲说：“你不想回家，是吧？”
“我觉得没有回去的必要，也不知道回去以后该怎么办，”莫喻无奈摊手，“我每天都要杀莫蓉枫一遍，然后再处理尸体，我真的很忙也很累的，所以……”
“所以你不会要住我家吧？！”
刁忌反应过来了，莫喻在知道了「回溯」的真相之后，那点微妙的希冀也就散去了，所以她压根不想回家，从根源上解决，哦不，是回避问题。
但这只是第一种计划，其他方案呢？
“是的哦，”莫喻说，“不过这是我的计划里最不可靠的一个呢～”
毕竟昨天刁忌极力反对莫喻在他家门口等他，看来刁忌的父亲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敏感，莫喻觉得如果是非必要的情况，自己还是不要往那里凑好了。
“那其他的呢？”刁忌问。
“一个呢，”莫喻说，“是玫瑰先生帮我找一个可以让我留一晚上的地方，毕竟「世界任何地方通行证」这么犯规的手段，总不能不用吧？”
“我不同意，”肖冲反驳道，“我想象不到什么地方可以收留你。”
“好吧，”莫喻说，“那就只有最后一种办法咯～两位陪我回家待一晚上怎么样？我一个人面对不了莫蓉枫。”
“不是，你怎么想的，”刁忌仰天长啸，“我大晚上不回家去你家？我怎么说？我说「哎呀老爸，我要去我前排女同学家住一晚上，第二天还要陪她去医院」，我疯了？”
“你说你去玫瑰先生家里不行吗？”莫喻支招，“去好朋友家住一晚上合情合理，不是吗？”
“我，”刁忌捂脸，“我真的，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我为什么一定要骗，骗我爸呢……”
“善意的谎言是很有必要的哦～”
莫喻嘻嘻地笑着，星河似的眸子亮亮的，衬得深色的瞳底更加地暗沉，如染血的深渊。
刁忌悲怆地带着肖冲回去了，他低头用钥匙开门，肖冲却是直直地望着那把偏黄色的钥匙，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八岁的孩子，一个会笑着告诉他未来想做什么职业的孩子。
一个在战争中诞生的孩子。
被撕碎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来，肖冲微微皱眉，海浪慢慢地退潮，他尽量让自己不多做回忆执着于当下，枪响伴随着硝烟弥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大火中倒下了……
肖冲没敢再去想下去，他只是微微抬头，跟着刁忌进了屋。
虽然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了，但是这是肖冲这么正式地光明正大地走正门，且是帮朋友撒谎，这种感觉很微妙。
肖冲思考着什么情况比较符合当下的，思来想去可能也就「见家长」比较贴合？
刁忌的老父亲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这么久在外面干嘛呢？回来了就赶紧给我放下书包写作业，一天天地作业写到十一二点，真想不明白老师怎么布置这么多作业的。”
肖冲斟酌了一下：“叔叔好。”
可恶，这种感觉更像见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