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群豪会天王哥
一连几日，许霆东在校园内的生意已经慢慢趋于稳定，每日大概有三百左右的利润，赶得上他辛苦送报纸的两倍了。
今天要维修的活不少，已经下午五点，还没忙完。
大部分学生都已离开，此时的校园一片恬静，只偶尔从操场传来学生们踢球的呼喊。
达叔看出了少年的急迫，摆摆手，让许霆东先走。
今天约了顾佳琪一起去荔枝角，虽然上次碰壁，但他没有放弃。
不想女伴等太久，也没有和达叔客气，匆匆离开。
少年出了校门，却不见顾佳琪身影，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
“啊东！”马路对面，一辆丰田海狮面包车内，顾佳琪从车窗探出头来，明显被人挟持。
许霆东内心咯噔一下，冲了上去，却被几个金毛围住。
“跟我们走吧。”金毛指了指另外一辆面包车。
少年想也不想，踏步上车。
面包车的后排座椅已经全被拆卸，车厢尾部放着些水管，开山刀，随着车辆的震动，发出恼人的金属撞击声，叼着烟的司机开得又快又随意，把车内几人抛来抛去。
很快，车辆到了黄大仙一家麻将馆前，停了下来。
“哗”的一声，车门拉开。
许霆东被带着穿过喧闹的大厅，进了房间。
丧尸见少年到来，一脸坏笑。
房间之内，被几名壮汉围住的顾佳琪，立马跑到了许霆东身旁。
眼前除了丧尸，还站着十来个古惑仔，屋子中央的椅子上，一个中年男子大马金刀的坐着，他穿了件黑色背心，双手满是龙凤，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
“你们也太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就敢绑架学生？”少年也没怯场，毕竟两世为人，没什么值得他慌乱的。
“法？在香江，讲背景，讲势力的，谁跟你讲法？”男子嚣张回应。
“原本呢，也不用那么劳师动众，可是我这小弟说，你是‘跛脚生’的儿子，刚好，我大佬天王哥，以前就是你爸的门生，他老人家想请你回来，和你这个太子叙叙旧。”
还未等许霆东消化完对方话语中的信息，身后的房门便被大力推开。
夹杂着外间喧闹的麻将声，传来男子高声的呼喊。
“哇！东仔？都那么大了？你小时候还在我怀里尿过尿的，记不记得？”
许霆东转过头去，身后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没穿内里的猥琐大叔，染了一头白发，说话的时候动作表情都十分夸张。
“啧啧啧！不记得你天王叔了？哦，对了，以前，你爸叫我天仔的！记得吗？”
见少年还是一脸疑惑，王桂天继续大跨步往屋内走去，一把推开穿背心的纹身大汉，怒骂道。
“丢那星！阿雄，我站着？你坐？想扎职啊？”
那叫阿雄的大汉立马满脸堆笑，不敢答话。
站在角落的丧尸倒是会来事，殷勤的上前递上了一支健牌，随后掏出火机点燃，献媚道。
“啊公！已经让人去通知那个‘跛脚生’了，他应该很快就到。”
王桂天闻言，原本满是笑容的脸上掠过一丝狠辣，对着丧尸裆下，一脚踹了上去。
“丢雷楼谋！阿雄，你收的什么小弟？我大佬叫“东莞仔”，‘跛脚生’是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叫的？”
倒在地上的丧尸闷哼一声，表情痛苦，他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惨叫。
见对方如此残暴，顾佳琪紧张的抱着身旁人的手臂，手心的汗水都已经浸湿了少年的衣袖。
许霆东拍了拍女生的手开口。
“有我在，没事的。”
“咦！这妞看起来正点，白白净净，包无性病，长得跟黎美娴似的，不对，比黎美娴还要靓女。”王桂天一脸色相，双手在空中比出阿拉伯数字8的形状。
少年人把顾佳琪护在自己身后。
“说吧，劳师动众的抓我们来，有什么事？”
“啧啧啧！东仔，和世叔伯说话，这么没礼貌的吗？你这样出去会被人笑的。”对方说完，上前就要拉顾佳琪的手。
却被少年抬手挡了下来。
“你条菜？（你马子？）”王桂天被阻挡，竟然没有恼怒，而是露出了坏笑。
许霆东也不回答对方的问题。“要是没事，我们走了。”扔下一句话便转身要走。
却被门口立着的两个古惑仔挡住。
就在此时，房门再次打开，麻将馆的吵杂连同浓郁的二手烟一齐飘进屋内，许莞生站在门外。
他一瘸一拐的进了房间，瞥了一眼王桂天，有些意外，又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和世侄女，确认二人没有大碍后，才开了口。
“天仔！有什么冲我来，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
“大佬！那么久不见，你第一句话就跟我讲江湖规矩？”
王桂天的表情更加乖戾起来，似乎对面前的许莞生有着极大怨气。
“对不起，我已经不再是江湖中人，说江湖规矩，确实不妥，按照香江法例，你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已经涉嫌触犯刑事罪行，现在放他们走，我当没事发生。”
王桂天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对，不对！大佬，你和我讲法律？以前是你教我的，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天仔！”
“天仔已经死了，你挑的嘛，偶像！”王桂天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愤怒得莫名其妙。
“当初你带我入会，亲手把砍人的刀交到我手上，哦！才几年？你说不玩了？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说退就退？我怎么办？从你不顾我苦苦哀求，铁了心金盆洗手那一天，天仔就死了。”
“你知不知道，那几年我怎么过的？三年！整整三年，因为不愿意过底去跟别的老大，我像过街老鼠一样。”
“同门见我没靠山，看不起我，别的字头，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踩我一脚。”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激动的指向许莞生，脖子上暴起的青筋足以说明他的愤怒。
“还好我够狠，跟你学的，谁能想到，下水道的老鼠，也有起来的一天。”
“可是我行！我起来了，现在，大家都叫我天王哥，没人再叫我天仔啦。”
王桂天一口气说完，像是得到了某种释放，又呆呆的躺坐到椅子上，眼神空洞，了无生趣。
“那恭喜你，天王哥。”
许莞东脸色由始至终都无比平静，像是在看电视，而不是面对着从前的门生，在自己跟前咆哮。
这样风轻云淡的表情，看在王桂天眼里，却让他愤怒到了极点。
“恭喜？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胡子拉碴，双眼无神，你的火呢？”
“我大佬是“东莞仔”，那个一把牛肉刀从上环砍到西环的“东莞仔”，靠拳头都能从人堆中打出来的“东莞仔”，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还拿得起刀吗？你的拳头呢？”
“打打杀杀，没有未来的，天仔，听我一句劝，收手吧。”
“未来？你和我谈未来？我们这些城寨仔，四五岁开始就要帮家里穿胶花。”
“下了楼，迎面走过来的，不是妓女就是道友（瘾君子），好好读书还要被烂仔收保护费，学校一有什么坏事，老师就怀疑到我们这些城寨仔头上，你跟我说未来？”
“天仔，让他们走，有什么，我们两个慢慢说清楚。”许莞生指了指身后。
“走？可以。你，拳王东，跟我打一场。”
说完，王桂天扯掉自己的白色西装，一把砸在地上。
露出上身密集的伤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