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黑芒
这法门本身也不难，唯一的难处在于要以体内祸殃垂髫作为牵引。
平日里，方唯都是用生气驱赶这些黑色虫子，现在想要它们顺从，似乎遭到了一定的抵抗。
“看来你平日待它们不好啊。”
影子拍手笑着。
“若不用生气压制，恐怕我要不了多久也会变成师兄他们的样子。”
方唯听出了影子话里的揶揄。
“这些东西很少见这般情绪模样，看来生气对于这些介乎于虚实之间的异物似乎不也全是坏事。”
实际上，即便已得仙位，影子从来也都是通过力量来掌控祸殃垂髫。
像这样如同人一般的情态纵使是他也从未见过。
“我替你与它们交涉一番。”
影子张开双臂，无数的线头开始从他的身体表面钻出，整个体表开始密密麻麻地蠕动起来，就好像是某些软体海兽一般。
这些都是祸殃垂髫。
但是比起寻常的却来得更为粗壮，同时暴露出来的表面并非只是深邃的黑色。
还有些紫色的纹理，点缀在上头。
还没等方唯再看得清楚些，它们便已经伸长过来，紧贴着他的身体。
似乎是感觉到了来自同族的气息。
方唯感觉自己体内的祸殃垂髫变得乖顺了起来。
就好像是被规训过后的孩子一般。
“再试试。”
影子也很懂得分寸，明确了变化后赶紧将祸殃垂髫收了回来。
这一次，方唯只是抬手，体内祸殃垂髫便已经自觉地爬向着身前的虚渺影。
顷刻便已经将其变作了一缕悬空黑芒。
而随着方唯心意一动，那缕黑芒旋即电射而出。
刺破边上的墙壁，没入那永恒的黑暗之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好强的威力。”
“那是因为此时你还在此处。”
影子看着墙上的破洞，也是点了点头。
“若是回到凡尘，威力多少会打些折扣。”
“够用了。”
方唯从来不是个吹毛求疵的人，即便威力变小，光是无法察觉这一点，便已经十分好用了。
“那就好，那就好。”
影子也是略微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方唯不满意。
毕竟除了这一招，自己其余的法门都不是方唯此时可以学的。
“时候也差不多了。”
他抬头。
“那小妮子撑到现在也算是极限了，你先走吧。”
“好，假以时日，我一定还你自由。”
方唯看着眼前这个实力高强心智却如同孩童一般的师傅，鬼使神差地如此承诺道。
“好……好……”
随着方唯的身形越来越淡，影子四周重新恢复了安静。
他看着方唯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
“办法……已经有了……”
这句话听不出平仄，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更看不出悲喜。
……
“如，如何？”
苏媚看着方唯，此时她已经放下了骨笛，整个人瘫坐在床沿。
一张俏生生的脸上，涌起一抹潮红。
似乎方才用了不少气力。
“大致明白了始末，倒是你，怎弄成这幅样子。”
方唯看着苏媚，有些诧异。
“你以为为你吹奏这笛声不需要耗费气力吗？”
苏媚狠狠地白了方唯一眼，整个人干脆也不撑着了，直接倒了下去，秀手拽着被子一角，一拉一滚，整个人便如同春卷一般躺在了床上。
她只露出一张脸来，警惕地看着方唯。
“那下次你自己去找那团影子见面吧！”
这副模样显然是等着方唯去哄她。
但方唯向来不按套路出牌。
他坐到苏媚身旁。
“如果我想做什么的话，早就做了，毕竟师傅已经将如何控制你的法门教给我了。”
听到这句话，苏媚心里一跳。
能将自己化作戒指，自然也一定可以留下后手。
看着眼前男人那张自信满满的脸似乎也确实如此。
当即往后缩了缩身子，只是因为被被子裹住的缘故，整个人只能如同毛虫一般蛄蛹着。
“我警告你，如果你想做些什么，我，我，我宁愿死！”
方唯本来只是想吓吓她，没想到有如此大反应，当即点点头。
“放心，只要你遵守约定，好好履行你的职责，我必然不会动手动脚，再说一次，我不是那样的人。”
他站起身向着屋外走。
“这床被子就归你了，我再去拿一床便是。”
方唯走出房间，三拐二绕进了库房。
拿出被子刚想回程，却正巧撞上了送柳靖瑶回来的翠清漪。
二人相视。
“顺利吗？”
“我就送送靖瑶姐，有什么好顺利不顺利的？”
翠清漪听到方唯问自己，笑笑。
不过方唯还是看到了她眼神中的落寞。
“我的意思是，她的家人对你是什么态度。”
“没，我送到巷子口就回来了。”
翠清漪垂着头，仿佛是想到了先前的场景。
方唯看着她这幅样子，摇摇头，走上去扶起她的脑袋。
“你这丫头也真是奇怪，该服软时梗着脖子宁死不折，该硬气的时候却偏偏硬不起来。”
“有什么事，大大方方说出来，反正我不日就要离开，也不用怕我到处去宣扬。”
翠清漪看着方唯的脸，噗嗤一笑。
“你平日都是这般安慰女人的吗？”
“这不是安慰，这是切实可行的方案。”
方唯相当郑重地说道。
“宣泄，有助于排解心中不快。”
“不解风情。”
翠清漪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对着方唯做了个鬼脸，自顾自跑进了屋子。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方唯摇摇头。
“春风纵有许君意，尤恐蝉鸣化春风”
“还愣着做什么？把被褥放好，然后来我房间。”
突然，房门内探出翠清漪的脑袋，对着方唯催促道。
方唯看着她那张脸，半晌点点头。
放被子自然不需要花太大的功夫。
很快，方唯便站在了翠清漪房门前。
他抬起胳膊，想了想，直接推开了房门。
“隔，你，你来了，快坐。”
里头，翠清漪正侧躺在床上，一张脸上红霞飞扬。
一只手垂在床榻一旁，手边放着半瓶酒。
显然她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心存忐忑。
她需要酒精来壮胆气。
或者是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