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买卖人是共产党
“敝人金石峰，见过欧阳住持！”金石峰两手抱拳向欧阳女行了个江湖礼，同时将背上的包袱放到一块光滑的石板上，两件宝贝随着包袱的解开出现在女子们面前。
“枪……”
女子们一个个看傻了眼，目光久久地注视着眼前的两支锃亮的驳壳枪和一百发子弹。欧阳女用诧异的眼神看着金石峰，心想：“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究竟是什么来历？用两支枪作为见面礼，他是想用枪威胁我？可我与他无冤无仇啊。他难道是好心，要真心送我枪？他又难道是诸葛亮再生，知道我欧阳女心中所想的事？”原来，欧阳女日日想夜夜愁的正是这个东西。她们“九仙女子护身队”训练的全是刀枪棍棒。可如今是热兵器时代，大家用的都是枪炮。这块短板欧阳女一直想补上，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哪里去弄枪。这个金石峰，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居然鬼使神差般给她送来了。“虽然只有两支短枪，但他能拿出短枪就一定能拿出长枪，一定有得到枪的路子。管不了那么多了，别把人想得那么坏，也许人家是好心，是个好人。”想到这里，她也双手抱拳给了金石峰一个回礼，再用灿烂的笑容将客人迎入厅堂。众姐妹见欧阳女如此客气，就自觉地在路边排成一列欢迎客人。进到厅堂后，欧阳女请金石峰上座并命人上好茶招待。
欧阳女说：“金大哥与我寺从无来往，你我又无交情，今天送来如此重礼，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还望告知，否则，我等山野女子即使收了礼物也会忐忑不安。”
金石峰微笑着说：“我只是想和你们交朋友。既然是交朋友，第一次见面总不能空手来吧？所以就带来了这件小礼物。送人礼物得送人家手里没有的和想要的，这样送了才有意义。你们号称‘九仙女子护身队’，山外的人说你们是‘九仙女’。我说你们也是平凡女子，为了护身才躲进山林寺庙，苦练功夫。但如此还是不够，世界发展到了今天，攻防都用枪炮了，武功再好也禁不住远距离射杀。我知道你们都有一身了不起的功夫，若能再掌握枪技，那你们就如虎添翼了，所以我想帮帮你们。”
“金大哥，你真是及时雨！你说的正是我想的，你是神仙哪，能掐会算！”欧阳女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我早就想训练打枪，可惜我们没枪也不会用枪。今天与金大哥认识，我们今后就以兄妹相称，希望金大哥尽快地帮我们补上这块短板，教我们用枪，而且要帮我们再弄些枪，长枪、短枪我们要人手一支。”
“呵呵，胃口挺大的。”金石峰答应欧阳女，一定会帮她实现梦想。
欧阳女谢过金石峰后，领他到后山的一个训练场地，那里有一块相对平坦的地面，周围摆放着一些训练器械。因为九仙山上有森林，到处都是树木，训练场在参天大树的笼罩下，阳光只能从树叶的缝隙里穿进来，地上树影斑驳。女子们要在她们新认识的大哥面前展示功夫。
温七妹展示的是“力拔木杵”。她先让人将一根小碗粗细、一米长的木杵用锤子砸入地面约三分之二长度。接着，温七妹靠近木杵，只见她做了一个马步动作，两手紧握木杵露出地面的那一小截，稍稍用力就把木杵整根拔起。这在众女子中，只有欧阳女和温七妹能做到。
栀子展示的是“高空取物”。栀子是欧阳女之外轻功最好的。她先让人将一把菜刀放到离地面三米高的树枝上，自己站到六米之外。只见她连续做了几下立起蹲下、蹲下立起的动作后，再深呼吸两下，然后飞步向前，猛然跃起，如同一只木偶被幕后的人轻轻提起，随后她稳稳地将高处的菜刀取下。
曹梅展示的是“柔软蛇功”。这是傅甑教给欧阳女的软功夫。练此功夫就像艺人在戏台上表演，身体自始至终保持非常高的柔软度，并随时变化。它的优势是在与敌人搏斗时，能最大限度地避开袭击，又能主动地击杀敌人。女性肢体的柔软性使她们更适合练习这种功夫。今天的展示由曹梅对阵曹姑。两个人有时倾斜身体，有时正立，有时腾空跃起，柔中有刚、刚中有柔地对打，将一场山地上的武术竞技演绎得既惊险又好看。
欧阳女展示的是“飞石弹”。前文说过，欧阳女练就了一种用石子打人的技艺，那功夫不输梁山好汉张清。这不，九仙山上的女子们已经给她们的姐大送上了“今世张清”的绰号。欧阳女没有杀过人，也许到了真需要用功夫杀人时候，她的手会颤抖。但从平时的训练来看，她的“飞石弹”功夫是十分漂亮的。今天在金石峰面前展示的其实也就是平时训练的一堂课的内容。她先让人在二十米外放置了五个饭碗，高度不一，间距不同。一会儿，欧阳女上场了。只见她从器械架上取来五枚石子，不慌不忙地走到地上画好的线条之外。她没有固定在一个位置上，而是不停地移动自己，这个做法也许是为了适应实战的需要。紧接着，她出手了，动作是极其快速的。从她手中连续飞出的五枚石子，犹如枪膛里射出的五颗子弹，旁人只听到“当！当！当！当！当！”五声响，再看到五个饭碗粉身碎骨，而看不见石子从欧阳女手里飞出后的飞行过程，足见欧阳女此项技艺的功夫之高。
金石峰也看得有点儿傻眼了，他没想到九仙山上这支“九仙女子护身队”的武功如此厉害。
接下来，罗覃、梅花、董美娣、董美英分别展示了“独战群敌”“杀人先杀马”等对打武技。金石峰在赞叹声中也亮了一下自己的身手。他让欧阳女派人在五棵树上各画一个碗口大的圆圈并贴上白纸，他则站在四十米外，然后他拿出一支驳壳枪，将五发子弹装入弹匣。女子们没见过真枪实弹射击，都围在金石峰身边看他操作。他见大家好奇就有意演示一番，从下弹匣、装填子弹到上弹匣、推子弹上膛、开保险，再到站姿、三点成一线瞄准等。因为此番是他自己打枪，所以就让大家稍微移开，免得弹壳飞出砸伤人。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又叫大家看他射击，女子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举枪的手上。忽然，扳机扣响了。初闻枪声，姑娘们频频眨眼，没能看清楚发枪的动作，直到射击完毕，大家走近目标，才看到五个点的白纸上都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弹洞。
整个射击的过程金石峰只用了不到一分钟，这让女子们大开眼界！
金石峰不是无缘无故来送枪的，他上山是有想法和目的的。他想团结这个“九仙女子护身队”，让她们靠拢共产党，参加革命。但他此时还不能明说，共产党在鼓镛县还不具备优势，尚未形成压倒性的力量，她们也许还没听说过共产党。他今天上山只是与她们认识，从交朋友开始，为今后走到一起做个铺垫。
“金大哥你还得教我们用枪啊？”欧阳女看了金石峰闪电一样的射击技术，羡慕极了，恨不得把那支枪拿在自己手上，像他那样随心所欲，也像自己甩石子那样熟练自如。
“那是肯定的。”金石峰把手枪的性能和使用方法给大家讲解了一遍，又教给她们瞄准射击的要领。他告诉欧阳女暂时不要使用实弹，山上枪声多了会招惹官兵，而且子弹珍贵，留着需要用时。欧阳女点头答应，同时钦佩金石峰考虑得周到。
趁着这个机会，金石峰给欧阳女讲了山外面的形势，讲了共产党、红军、苏维埃、农会和革命。姑娘们听得似懂非懂。欧阳女这时想起她的师父傅甑临走前也提到过共产党，说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专为穷人打抱不平，因此得到穷人拥护。当金石峰告诉她共产党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时，欧阳女恍然大悟：原来共产党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无数的人。
“咱们鼓镛县有共产党吗？”栀子问。
金石峰自信地说：“有！”
“共产党是一个组织，那个组织里头有女人吗？”
“有，共产党主张男女平等，里头有很多女人。”
金石峰和女子们说共产党，姑娘们一个个听得正认真时，忽然听到通往山下的路上有人在大声说话，有对敌斗争经验的金石峰立刻意识到可能是刚才的枪声引来了不该来的人。他在欧阳女耳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人群绕道下山了。
一个月后，金石峰再次上山。
金石峰这次没有给欧阳女送枪，而是给她送去了一个可以得到枪支的信息。欧阳女很感兴趣，急着想知道如何能得到枪。金石峰就把获得的信息告诉了大家。欧阳女听后还有些犹豫，担心这样做风险太大。但“九仙女子护身队”的其他姑娘们却一致认为可以干。欧阳女受到鼓舞，打消了顾虑，立即与金石峰商量夺枪计划。
这个计划就是干掉国民党周志群的那“一支部队”。前文所说的“一支部队”就是“九仙女子护身队”让其消失的。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驻守本地的国军不断地骚扰老百姓，低价抢购甚至掠夺老百姓的物资，害得原本就困苦的老百姓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老百姓恨死了当局，恨死了这些祸国殃民的国军。金石峰探听到近日总是有一小股武装官兵在金溪下游的乡村搜刮民脂民膏，他们行动很有规律，并且早出晚归，还走同一条道路。金石峰很想消灭他们，给腐败的政府一个警告，但又觉得势单力薄，不敢下手。当时他们只有三四个可以集中行动的人。三四个人去对付一个全副武装且至少一个班兵力的队伍，实在是没有一点儿成功的把握。金石峰想到了欧阳女和“九仙女子护身队”，这些姑娘个个身怀绝技，却无用武之地，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拉出来练练。金石峰兴奋了一阵之后，再次动身上九仙山面见欧阳女。
他们的行动十分隐秘。温七妹留在山上看守，其余人下山悄悄潜伏在古佛潭岸边的密林中。这时正是人间九月天，太阳从东到西运行一天后就要落山了。夕阳的余晖映照在金溪的水面上，水面泛起金色的波浪。“一支部队”带着一天的“收获”走到古佛潭边，走进女子们的视线里。十二个人，一个完整的建制班，除了一名排长空着手，其余人都肩扛手提，运送着东西。行动要快，出手要狠，不能让敌人有用枪的机会，这是金石峰事先交代给欧阳女她们的。等敌人进入了伏击圈，欧阳女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女子们如猛虎下山，一个看准一个，直扑“一支部队”。她们虽然武艺高强，但这毕竟是第一次实战，在等待的时候，心总是“扑痛”跳个不停。这一刻，狂跳的心反而平稳下来，这是因为她们忘记了一切杂念，一心一意对付敌人了。“一支部队”中反应最快的是排长。他是指挥官，两只手也闲着，当见到这群突然袭来的女子时，先是藐视她们，说道：“哪来的野婆娘？找死！”然后，他的右手本能地去枪套里拔枪。想时迟，来时快，欧阳女前后出手的两颗石子就像子弹飞出了枪膛，“嗖嗖”打中他的左右眼。堂堂的国军排长“啊”地大叫了一声。那只原想掏枪的手又本能地收回，两只手掌迅速地捂住疼痛难忍的双眼，鲜血透过指缝流出，落到地上。欧阳女冲到他身边，再使出几个致命的招式，让这个排长还没来得及反击就没了呼吸。欧阳女快速地取下他身上的枪，然后将其扔进深不见底的古佛潭。另外十一个士兵虽说都不是脓包，也都至少有两年的兵龄，经历过战斗，但论格斗，他们哪是这群女子的对手。再加上他们背着枪，还来不及取下，这多少妨碍了行动。面对实力比自己强大几倍力量的对手，这些国军士兵连招架都难以做到，更甭说还手了。有人用哀求的口吻喊了一句“姐姐饶命”就再没声音了。整个战斗按照战前金石峰的部署，九仙女子护身队拿走枪支弹药和其他可用之物，将尸体全部抛入古佛潭，然后迅速撤离。可怜“一支部队”还没来得及享用搜刮来的物品，就到古佛潭做了水鬼，他们在断气的那一刻也许很不甘心，没想到自己居然死在一群黄毛丫头手上。
“一支部队”的消失从头到尾都是金石峰策划的。金石峰就是共产党人。此君读过私塾，原先是教书先生，因教书挣的钱不够养家糊口，就改行做些小生意。做生意要跑腿，所以他经常出闽西，跑赣南。他从朋友那里听说了共产党和红军，就深入红军活动的腹地，在那认识了好些共产党人。一位党的干部见金石峰思想很进步，就引导他加入队伍。金石峰早有此想法，但考虑到家中有年迈的父母，就暂时没有加入队伍。那位干部没有勉强金石峰，给他讲了很多革命道理，又给了他一本手抄的《共产党宣言》，以及中央革命根据地即中共苏区编印的一些革命书籍。金石峰如获至宝，回到家里认真地学习研究起来。后来，他又和好友廖炎一起，以做生意为掩护去了几次江西，两人在那里秘密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为了更深入地了解革命斗争，他和廖炎在红军队伍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参与了作战和打土豪、分田地等革命活动。他还着重学习了军事知识，掌握了一套精准的射击技能。组织上见金石峰有文化、有能力，就极为信任他，同时考虑到今后的斗争得向闽地发展，便让金石峰回到家乡，在有条件时发展一些进步人士，壮大革命力量。金石峰坚信革命的烈火一定会燃烧到自己的家乡，就有计划、有节奏地开展了一些工作，以便日后迎接党和红军的到来。他上九仙山接触欧阳女等人，就是想团结她们，让她们有朝一日加入革命队伍。消灭“一支部队”是他革命生涯中的第一个杰作。金石峰那天没参加战斗，可战斗的胜利是他运筹帷幄的结果，他充满了喜悦和自豪。金石峰的身边除了廖炎，还有廖顺生、伍子华，他们都是进步人士和可用之人。
“九仙女子护身队”兵不血刃地消灭了“一支部队”，缴获了九支步枪、两支冲锋枪、一支手枪以及一千多发子弹。这些枪弹连同金石峰送给她们的两支驳壳枪，装备“九仙女子护身队”已经绰绰有余，欧阳女大喜。
次日，金石峰再次来到九仙山。或许是因为梳洗了一番，当他出现在女子们眼前时，大家感到这个男子今天别样的英俊。他是那样的伟岸、高大又富有智慧。欧阳女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男人，那种眼神在她二十多年人生里第一次出现，夹杂着一丝羞涩和腼腆。两人目光碰撞时，她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感觉热热的。金石峰像磁铁般被这张漂亮的脸吸引住，总想把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点儿时间。射击时能做到心境平稳、百发百中的他，这时心却“怦怦”直跳。也难怪，这个有勇有谋的男子虽然“这把年纪”了，可是从未单独瞧过女人。众女子看到她们的姐大和金石峰对视的那一刻的表情，就已明白：这两个人有事了。
金石峰为避免尴尬，检查了一遍战利品，心中涌起胜利的喜悦。这次战斗虽然是他部署的，但是他没参加。女子们干得太漂亮了，欧阳女指挥得当。有了这些装备，“九仙女子护身队”就等于行路人遇到了骏马，老虎有了翅膀。金石峰在褒奖大家的同时也提醒大家，不要被胜利冲昏头脑，绝不能对外声张，一旦外人知道了这件事，麻烦就大了。女子们频频点头，称赞金石峰考虑得深远。欧阳女自知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她们，就只有寺里的两个和尚——谢根和九金，但这两人是自己人，出身也贫苦，在山外无亲人且已是风烛残年，从未下过山。
当日中午，大家美美地吃了一餐以示庆祝。随后的几天，鼓镛县乱得鸡飞狗跳，九仙山仍旧风平浪静。欧阳女让金石峰留在山上几日，教大家练习射击。金石峰听从欧阳女的安排，手把手地教她们射击的动作和要领。三天后，他组织了一次实弹射击，令金石峰没想到的是，女子们初次尝试就取得了极好的成绩。
金石峰高兴地说：“你们女子护身队在使用冷兵器和拳脚功夫方面无人能敌，如今又能熟练地使用热兵器了，而且还将在今后的实战中得到进一步的提升，这是天佑我们穷人！你们的名号是‘九仙女子护身队’，说明大家是为了护身而走到一起的。姑娘们，你们之所以要护身，是因为你们不安全，说明你们曾经受到压迫和欺凌，因为无人护佑才躲进深山寻求自我保护，这是无奈之举啊。同在一片蓝天下，谁不想过平安幸福的日子？谁不想在阳光下享受自由和爱？是这个黑暗的世道剥夺了你们的权利。你们住在山里是暂时的，将来还是要走出去的！”
金石峰没有说明白如何走出去，但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触动了女子们的心。她们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仿佛上了一堂课，自此更加钦佩金石峰了。欧阳女心想：他原来这么强大！
实弹射击在背对县城方向的一个极深的山谷里进行。枪声响在幽谷，消失在幽谷。
普照寺烧香诵经、侍奉菩萨的事全由谢根、九金两人打理了。两个老和尚吃斋念佛大半生，祈求的是心平、心安、心静，希望世间太平，不见杀戮。可佛祖也没给予这些虔诚的人太多的关注，以至于他们到了古稀之年仍然孤独地活着。也许因为修行了几十年，看透了些什么，眼前这群女孩子在做的那些事他们从不干涉。这是她们的事，对于自己以外的事，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一种修行。因此，两个老人负责起了普照寺每日的那些琐事，让女子去做她们的事。她们在做的那些事也许比诵经更重要。
普照寺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第一个上山的欧阳女，到后来逃难到普照寺的栀子等四个姐妹，这群可怜的女孩只为躲避追杀，求个安身之处。所幸遇到正经住持收留，又遇到傅甑法师传授功夫，再遇到金石峰指引道路，当然，也因为自己更强大了，所以她们已经不再留恋于过去，想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人只要时运来了，就能想啥来啥。这一天，欧阳女正在和几个姐妹商量着什么，忽然山下来了一个衣着褴褛的中年男人。此人一进普照寺，就把带来的一些斋果、素食等物品摆到供桌上，然后点上香烛再跪地三拜。来者虽然衣冠不整，但是看起来很精神。站在一旁的栀子一直看着他，直到那人起身时，她看清楚了，然后对那人说道：
“你是付根叔？”
“你是……栀子？”
“我是。”
“侄女啊，你怎么在这里？”
付根再次看向她时，发现周围的一个个女子都很眼熟：“梅花、董美娣、董美英，你们都在这里呀？村里人都以为你们死了，原来你们还活着！”付根是栀子村上的人，他们村子与九仙山虽然相距七十多里，但九仙山的灵气声名远播，付根这次是来祈福的，没想到遇见了同村的几个姑娘。付根告诉栀子：“那年你们被土匪抓走，大家都以为你们在土匪寨上做了他们的女人。直到三个月后，土匪又来抢东西，才从一个土匪的口中得知你们逃走了，乡亲们都为你们高兴，逃走了总比做土匪的女人强。又有人说土匪那么强悍你们没跑掉，后来你们不从，被土匪害了。因为你们一直没回家，所以你们的家里人更相信后一种说法。”付根的话又一次激起了姑娘们对土匪的愤怒情绪，几个姑娘操起刀棒就要去杀那帮土匪。欧阳女急了，连忙劝阻。姑娘们是否会听劝？栀子、梅花及董美娣姐妹会和付根一起下山吗？下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