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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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赵家父子尸悬梁

欧阳女被赵家人追赶,本想跳进金溪追随母亲而去,可灵机一动,放弃了死的念头。她扔下包袱,脱去鞋子,纵身跳进水里,躲在水边茂密的芦苇丛里。赵家人追到溪边,以为欧阳女跳进了滚滚波涛中,既不找也不救,转身就走了。

欧阳女慢慢爬上岸,拖着湿漉漉、发抖的身子向九仙山走去。

九仙山是金溪这一带最高的山脉,海拔一千四百二十五米。山上松萝繁茂,清雅幽静。相传曾有九个神仙在此炼丹,并留下了“九仙霁雪”的传说。南宋绍定五年(1232年)始建“九仙万缘庵”,该庵又名普照寺,内有上、中、下三殿,以及钟楼、鼓楼、僧房、斋房和烧香坪地。周围林木蓊郁,草木葳蕤,有千年红豆杉、千年柳杉等数十棵,闻名遐迩。

欧阳女上到九仙山时,已经是深夜。九仙万缘庵大门紧闭,除大殿内有微弱的烛光从门缝里露出外,没有别的光亮,山上如死一般的寂静。

“咚!咚!咚!”正经住持刚刚更衣就寝,听到有人敲门,只好起来。他披上袈裟,走近大门,对着门外的人询问了一声后,开启了大门。见站立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他吓得连忙后退,又听到那女子说:“我无路可走了,半走半爬来到贵寺,请大师先让我落个脚,其他事容我后说。”

“阿弥陀佛!”佛家原本就乐于济世救人,正经住持听来者如是说,又见她是个弱女子,不好拒绝,就让她进了寺。

正经知道,自己寺上虽有七八个人,但都是和尚。这深更半夜来了个女子,还真不好安排住宿。欧阳女看出住持的顾虑,便说:“师父也别为难。小女子是落难之人,不敢有要求,在柴房加床被子让我睡下即可。”

正经住持将下殿右厢房里一间平时没人住的屋子打开,用扫帚扫了扫灰尘,再铺上草席、拿来棉被,然后对欧阳女说:“施主就先将就一晚了。”说完,没等欧阳女说声谢谢,他就出门回房睡觉去了。

其他和尚都没听见晚上的事,第二天吃过早饭,才听住持说起昨晚的事。再回头看到刚起床洗漱的女子,有的惊讶,不知住持为什么收了一个女子;有的惊喜,这一寺都是光棍和尚,忽然来了个女子,都精神起来了。

早饭后,正经住持对欧阳女说:“施主可以下山了。”

欧阳女没想到住持这么快就下逐客令,想到自己已家破人亡,如今又无去处,眼泪止不住地流。和尚傅甑走到住持身边说:“莫非这女孩遇到难处了?即便咱们帮不到她,听她说完再撵她走也不迟。”

住持采纳了傅甑的意见,让女孩说完再走。欧阳女刚才只是无声垂泪,这下却大哭起来。和尚们本来这时是该诵经的,因为昨夜来了这个女孩,此时她又对着佛祖痛哭,就都停罢手中的活儿,围到住持身边,劝住持关心一下她。若非遇到过不去的难关,一个年轻女子绝不会漏夜独上九仙山。

欧阳女发泄了一会儿便止住哭声,随后把父母被赵家逼死以及赵家人追杀自己的事说了一遍。众僧听后,齐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正经住持说:“施主一家遭此厄运,贫僧一定诵经状告作恶的人,求佛祖惩罚恶人,善待好人,保佑施主日后平安幸福。但施主还是不能留在敝寺。”

“为什么?”欧阳女看着住持,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阿弥陀佛!因为敝寺都是和尚,女施主一人留在寺里多有不便。”正经嘴上说着话,两只手却不停地转摸着手中那串暗红光滑的佛珠。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望师父们留我在这里做个打杂的,待日后有了去处再离开,求各位师父了!”欧阳女说完就要下跪,被傅甑拦住了。傅甑又在住持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正经听后点点头。

欧阳女被留下了。后面的日子里,她十分勤劳,除了念经啥活都干,还抽出时间跟傅甑法师习武。原来,傅甑是一位武僧,无论是拳脚功夫,还是刀枪棍棒,都样样了得。在某月十五这天,欧阳女正式向傅甑行了拜师礼,成了傅甑手下的第一个女徒弟。

欧阳女在九仙山上潜心学武,由于心中有恨,她学得特别认真,进步很快。和尚们因为庵里来了个女子,虽然嘴上说在和尚堆里掺杂个女子多有不便,但大家心里都接受了她,不仅接受,而且欢迎和欢喜。

欧阳女上九仙山是为了躲避追杀。山上的和尚伯伯、叔叔们收留她,让她在无处安身时有了一个落脚处,她怎能不感激?这时候的她,只想抛开山下那些事、那些人和那个令她没法活下去的地方。她上山也是企望九仙山的“神仙”能够救救她,不求别的,只求可以安身,再有一碗饭吃就行。踏进山里后她才知道,原来这里还蕴藏着一股特殊的力量——傅甑法师深不见底的功夫!

那一刻,她兴奋极了,原本绝望的那颗心,瞬间又充满了希望。

傅甑原名傅和达,老家在几百里外的江西,原本不是出家人。二十年前,傅和达三十岁时因为家里不富裕,他给地主黄渠家打工。傅和达虽然贫穷,但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事情坏就坏在妻子的美,因为妻子被黄渠的儿子黄三金看上了。黄三金觉得一个下人不应该有貌若天仙的老婆,他因为忌妒经常骂人。黄家有钱,按理说不愁娶不到美妻,可这位黄家公子死心眼儿,偏偏就看上了傅和达的老婆。黄三金起初是想勾引傅和达老婆,与她相好,在遭到拒绝后就想强占她。达不到自己的目的,黄三金就公开与傅和达摊牌:把老婆让给他,黄家给一百两黄金让傅和达另娶妻子。傅和达哪受得了黄三金这般侮辱,一气之下离开黄家到别处找活干。但黄三金贼心不死,并未因傅和达离开他家而淡忘其妻。相反,那种想得到她的欲望更加强烈,日日饮食无味,夜夜梦眠不安。好言相劝不成,只好来硬的了。这天,黄三金闯进傅家,见只有女人在家,就对女人动起手来。女人见黄三金如此无礼,先是吓得哆嗦身子,然后见黄三金动真格了就大喊:“抓贼!抓贼啊!”听到喊声,附近的人都赶来了。有的拿木棍,有的拿柴刀,站在傅家门前。黄三金见情况不妙,趁机从后门跑了。

傅和达从外面做工回来,见妻子“呜呜”地哭,立刻猜到事情的大概。待进一步问明情况后,他就往黄家赶。见到黄三金,傅和达不和他理论,上前就是一拳,把黄三金打了一顿后转身就走。黄三金觉得自己不仅没吃上羊肉还惹得一身骚,心里十分恼火。后来的两天,这位公子爷再也无心想别的事,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以及女人丈夫打他那一拳时的情景。“我让你‘好花插在牛屎上’!你们让我不舒服,我让你们也别好过!”当天夜里,这个恶霸的儿子提着一桶“洋油”走到傅家,没半点儿犹豫,点燃一把火,烧了傅家房子。幸好傅和达那晚被人叫去帮工没在家里,否则就与父母妻儿一起被烧死了。一家四口一夜之间被烧成焦尸。傅和达哪里受得了这打击,抡起大刀直奔黄家。傅和达见人就砍,那气势无人能挡,一共杀死黄家一十二人。只可惜,杀的都是妇孺老少,当家的父子几人都没在家,躲过了一劫。

这个故事就是林冲和高衙内故事的再现。傅和达复仇杀人后连夜逃走,几经周折上了九仙山,从此隐姓埋名,连正经住持都不知道他的身世。

温七妹上九仙山不是为了找落脚的地方,可她见到欧阳女后就想留下来不走了。

正经住持说:“当时收留欧阳女虽说有原因,但后来想想还是觉得不妥。一个和尚庙里怎么能让一个女子走来走去?现在又来个温七妹,也想赖着不走。一堆和尚里头掺杂着女子,佛祖是不允许的,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这件事?”为了让温七妹死心,住持不让她住在屋檐下,也不给她米饭吃。铁了心的温七妹说:“不给饭就不吃,饿死在佛祖面前总比死在别的地方好。不让住在房子里,就睡在露天下,冻死在佛祖跟前总比被人气死强。”天下竟有如此倔强的女子,正经妥协了,总不能看着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死在高喊普度众生的地方。

和尚庙不是女人的向往之处,温七妹之所以赖着不走,实在是事出有因。

温七妹小时候做过童养媳。天生丽质的她越长越好看,是村里最美的一朵花。养父母当时收养她,就是为了让她长大后许配给自家儿子。看到养女长得漂亮,老两口满心欢喜,十分爱护这个女子。温七妹十七岁时,养父母准备让他们完婚,没想到温七妹死活不同意,还说:“我只能作为女儿嫁出去,万万不能与哥完婚。”温七妹不愿与哥结成连理,是因为她不喜欢这个哥。这个哥不仅个头比她矮一截,身体瘦弱,而且没智慧、没思想、没丝毫男人气概。如果嫁给这个哥,她自己都觉得委屈,怎么能过一生一世的日子?旁观者清,同村的一个未婚男子乘虚而入,要温七妹与他相好,温七妹同样看不上这个懒惰的人,便当面拒绝了。男子不甘心,想逼迫她嫁给自己,就趁无人时对她施暴。不想温七妹大喊,呼救声传到村子里,引来很多人围观。养父母知道这事后,不仅没安慰女儿,反而大骂温七妹吃着家里的,看着外面的。他们觉得女人若是无心,男人怎会有意,一口咬定温七妹勾引野男人。养父还打了她一耳光。温七妹受不了这样的侮辱,趁天没亮离家出走了。

温七妹没有目的地,在外面晃荡了两天。听说九仙山上有菩萨,能说出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她不想知道前世,只想知道余生、未来是什么状况,于是迈开脚步直奔九仙山。

温七妹在山里遇到欧阳女,两个女孩一见如故。了解到欧阳女的遭遇后,又得知欧阳女在此拜师学武,温七妹兴奋地说:“我不走了,也要在这里学武强身。”

温七妹留在山上,欧阳女多了个姐妹,傅甑多了个女徒弟,普照寺多了一道亮眼的风景。

欧阳女“死”了,罗洪十分愧疚。每每想起内心就隐隐作痛,他想帮姐姐一家复仇,向赵其良讨回公道。可一个势单力薄的穷苦贫民能去哪里讨公道?弄死赵其良,不仅自己会死,还会连累妻儿。他左思右想都没想出好法子,只好先咽下这口气。

罗洪有一个女儿名叫罗覃,就是欧阳女的表妹。罗覃今年十六岁了,长得十分标致。这天罗覃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路过一片树林时,迎面碰到一个傻大个男人。男人嬉皮笑脸地靠近罗覃并对她说:“傻妹妹,你长得像我娘,真好看,让我来咬你一口吧!”说完,他朝罗覃猛扑过去。罗覃吓得拔腿就跑,慌乱中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

“哎呀!你怎么跑了呢?摔痛了吗,我的娘?”傻大个嘴上叽叽歪歪地说着,猪一样笨重的身体就扑到了罗覃身上。罗覃无力反抗,喊叫时嘴也被堵住了,只能拼死挣扎。傻大个力气大,三两下就把罗覃的衣裤全脱了。罗覃想反抗,却挨了重重的一拳,耳朵能听见的只有“嗡嗡”声。可怜罗覃一个女孩,洁净的身子自娘胎里出来就没被亵渎过,这一瞬间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又被无情地蹂躏糟蹋。此刻的她是那么的无奈和无助,苍天又是多么的无眼!她连哭喊的脸面都没了,只想一头朝树上撞去。可她无力爬起来,活脱脱像一个死人一样躺在满地的树叶上。

傻大个完事后,抖了抖下身那个犯罪的玩意儿,撒腿就跑。没跑几步,与迎面走来的一个中年女子撞到了一起。中年女子认得傻大个,在两人擦肩而过时,看了他一眼。她继续往前走,又看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躺在地上。作为过来人,中年女子当即明白了一切。她对傻大个说:“赵毅,你个短命郎,怎么能做这禽兽之事?”赵毅回头瞟了她一眼,仰头摇手走了。

你道这赵毅是谁?原来他就是赵其良那个傻乎乎的儿子。

中年女子不认识罗覃,但在她的安慰和开导下,罗覃放弃了死。中年女子送罗覃回家并将发生的事告诉了罗覃的父亲罗洪。

第二天早上,人们惊讶地发现赵其良父子的人头悬挂在自家门梁上,两具无头尸体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赵毅的下身被扒光了,两腿中间那个“作案工具”被连根切除,但在他身边没有见着“作案工具”,或许是做这工作的人将其扔给狗吃了。房间里另有两具女尸,分别是赵其良的大小婆娘。

也是这天,人们开始注意到,罗洪家的大门始终没开,一家人也不知去向。

同是这天,九仙山住持正经到县城采购物品,在乱哄哄的人群中听到了赵家被灭门一事。回山后,他向众人说了这个消息,欧阳女听后“哇”地哭了出来。可怜的女孩到山上已经八个多月了,和尚们从没见她这么哭过,都在猜想:难道住持说的被灭门的一家是她的亲戚?

见欧阳女流泪不止,温七妹说:“那被杀死的赵其良父子就是害死欧阳女父母的仇人。”

“啊?阿弥陀佛,恶有恶报!”正经住持安慰欧阳女,“既然苍天安排人收拾了恶人,也算是为你父母报了冤仇。佛祖是不主张杀戮的,但对世上那些不守规矩的人,也绝不会放纵。既然你家仇人已经被灭,过一阵子你就下山去吧,做个不受清规戒律约束的人,更加自由。”

“不,我决不下山!”听到正经住持要撵她走,欧阳女止住哭声,说道,“我是高兴啊,我的父母终于可以安息了。但我还不能下山,我要跟我的师父多学点儿本领,或许对我的后半生有用。”

“还有我。”温七妹怕欧阳女被赶走后自己没有容身之处,立即站出来说话。

“阿弥陀佛!我可怜的孩子们,这里不是……”正经住持话没说完,忽然大门外匆匆来了一男两女三个神色慌张的人。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一进门就慌慌张张地说:“我在山下无处藏身,上九仙山来躲避几日,望大师们收留。”

“舅舅?”欧阳女不敢相信,这急急忙忙上山来的三人竟然是她舅舅一家。

“外甥女?我的孩子,你还活着?”罗洪和妻子、女儿罗覃三人一时间愣在原地。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站立的女子真的是欧阳女,心里仿佛在说:她不是跳进金溪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现场安静了一小会儿。罗洪说:“孩子,舅舅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苍天终归有眼啊!孩子,我把赵家灭了,为你父母报了血海深仇。只是官府知道是我干的,正在四处寻找我,我无处可去,才上了九仙山。”

欧阳女走到正经住持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对他说:“师父,您都听到了,欧阳女只求师父让他们一家在山上暂留几日,待想好去处后就立即下山,望师父答应。”

“大胆!欧阳女,你把普照寺看成收容所啦?佛门净地岂容杀人犯栖身?”

“师父……”

赵其庚看到哥哥赵其良一家被杀的惨状,惊吓得差点儿心肌梗死。清醒之后,他来到县警察局报案。见报案人慌里慌张,局长廖睿慢条斯理地说:“有这么大的事吗?不会搞错吧?”

“哎呀,父母官大人!我怎么会造谣说我哥哥一家人死了,那不是诅咒他们吗?”赵其庚哭丧着脸,心里大骂廖睿是个狗屁警察局长。

“那好,我这就派人去验尸。”

“不仅要验尸,还要抓杀人犯。”

“对,还要抓杀人犯。”

廖睿又慢条斯理地拿烟、找火柴,坐到办公椅上大口大口地吸烟。赵其庚急得难受又不敢再催。廖睿吸够了烟,从座椅上站起来,对赵其庚说:“今天我们全警出动,中午饭就由你安排了。”

赵其庚心想:真是一群吸血鬼。虽然心里不悦,但他嘴上还得应承:“嗯!嗯!”

赵其良一家死了,罗洪一家不见了,两家原来就有仇,罗洪是板上钉钉的杀人犯。警察局满城张贴通缉令,要捉拿罗洪。然而行动了三天,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罗洪携妻女二人逃到九仙山,普照寺住持正经说他双手沾满鲜血,会玷污佛门,要将他赶下山。罗洪妻子见外甥女欧阳女求情没用,罗洪请求无果,就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哭泣一边说:“九仙山上万能的佛啊!不是说你能济世救民吗?为何对我们这些苦难的百姓不管不救啊?赵其良父子如果没做坏事,我家男人为何要杀他们?赵其良逼迫我家外甥女欧阳女嫁给他草包儿子,又逼得我家姐姐、姐夫上吊、跳河,逼得欧阳女投河,只是这孩子命大没死,逃到九仙山菩萨脚下。前几天,赵其良儿子赵毅竟在光天化日下侮辱我未成年的闺女罗覃,害得我闺女差点儿死了。我闺女年纪还轻,让她今后怎么做人呀?试问世上哪个父亲能够忍下这样的气?我男人杀赵家会没一点儿道理吗?如今官府在捉拿我们,我们无处可躲才上九仙山,难道菩萨也不救人,也欺贫助富吗?若是那样,我们全家宁死,也不会留在山上连累菩萨!”女人哭完,从地上站了起来,招呼男人和女儿就要下山去。

“慢!”女人的哭诉,特别是罗覃的遭遇,深深地触动了正经住持。他叫住了要走的罗洪夫妇,同意他们一家暂留山上几日。罗洪一家感谢住持,欧阳女也对住持的慈悲心肠表示感谢。

罗洪说话算数,三天后就收拾行李下山。他明白自己有命案在身,待久了会连累普照寺。可女儿罗覃死活不走,一定要留在山上与表姐欧阳女一起学武,罗洪感到为难。正经住持听说他们要走,对罗洪说:“山下不知道山上的情况,你可以多在这里待一些日子,等外面风声平静了再走。”

罗洪坚持要走,鉴于此去吉凶难料,在与正经住持商量后,他同意罗覃暂时留在山上。

罗洪夫妇离开九仙山后要去哪里?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但他们夫妇确实走了。后来,有人说在金溪上游的一个纸厂里见过罗洪,有人说在金溪下游的某个小镇上看到过他们。罗洪夫妇想到哪里落脚?他们能否逃过这一劫?下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