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艺术的表达
何沫租的房子是这古镇本地居民的老宅，光是从外表看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岁月沧桑感。
老宅的大门是厚重的木质门，上面的雕花虽有些斑驳，却依然能看出昔日工匠处理的认真和精细。
从大门进去，便是一个小巧而宁静的院子。院子里铺着青石板，边角处的石板缝隙间还长出一些嫩绿的小草。角落里摆放着几盆月季和杜鹃，娇艳的月季花在这古朴院子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座宅子从内到外散发出的古朴气息，或许正是何沫愿意长租在这的原因之一。
过了院子便是一栋二层楼房，按照何沫的说法，一楼是房东住，二楼才是她租的房间。
通往二楼的是一段颇具岁月感的木质楼梯，李景踩上去还能隐约听到吱呀声。
二楼楼道略显狭窄，墙壁微微泛黄，但打扫得很干净，让人感到简约且舒适。
出了楼梯第一个房间便是何沫的客房。
由于刚才何沫出来的急，没有关门，李景没等何沫邀请，便已经推门而入。
“这么满？”
刚进入房间，李景便露出诧异。
和安彤整理干净的家相比，何沫房间可以用一个字形容：满。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风格的画作，占据了一面墙的书架中也摆满了不同书籍，就连房中唯一的大木桌，上面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工材料，彩色的丝线、精致的珠子、柔软的布料，显然何沫不久前还在桌前制作手工艺品。
“怎么，房间摆满一点犯法啊。”
见李景惊讶模样，何沫一副不爽的表情，随即自顾自走到了房中唯一的木椅上坐下，丝毫没有请李景入座的打算。
李景环顾四周，发现这房间除了木桌木凳，和书柜外，竟然连沙发都没有，更别提他可以坐的地方了。
“你自己要进来的，没地方坐可不怪我。”
何沫也学着李景厚脸皮的样子，事不关己耸肩道：“我说了这里和你那豪华酒店不能比，如果待不下去的话，就赶紧回你的高级民宿吧。”
“谁说这里不能和我那民宿相比了。”
李景的目光落在右侧墙面的几幅画作上，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欣赏模样：“起码我那房间里没这些艺术作品。”
见对方欣赏自己的画作，何沫本来还有些意外，但顺着对方目光看到墙上那几幅画后，顿时白眼翻上了天，没好气道：“真是臭不要脸！”
只见李景欣赏的正是几幅女性人体艺术作品，有背面，也有正面，每一幅画都以细腻的笔触展现出人体毫无遮掩的优美线条和肌肤质感。
神奇的是，在这样一间摆得满满的老房间内，李景觉得这几幅人体艺术作品既不显得突兀，也不令人感到羞涩，而是与整个房间的氛围融为一体，感到格外和谐。
显然，何沫对于这几幅画的摆放位置是有过精心考虑的。
“我说大流氓，你看够了没？别弄脏我的画了。”
何沫见李景一直盯着自己画的人体艺术作品，莫名有种被对方看光的不适感，尤其是对方一看就是好几分钟不动弹，让她更加觉得不自在。
“没想到你还会画这些。”
闻言，李景收回目光看向木椅上的何沫，他发现对方的艺术素养和专业水平比他之前预料的还要高得多。
不过想想也是，在外面给人画速写人像赚钱，也确实体现不出何沫的全部实力来。
“怎么，说得好像你还懂这些似的。”
何沫瞥了眼对方，轻哼道：“你在那些画里除了看到屁股和胸脯外，还看出什么了吗？”
“我就说你对我有偏见，我是有钱，但也不能认为我光有钱，其他什么都不懂吧。”
又找了一圈，李景实在没找到可以入座的地方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说出自己的看法：“从你画的模特形态、线条和色彩来看，我感觉到了这画里的孤独和挣扎。”
虽然李景不是美术专业，但毕竟也是名校高材生，综合素质和文艺素养不算差。或许专业水平不行，但眼光和见识比普通人要高不少。
尤其是李景本身便有绘画天赋，大学期间还真去看过不少画展，对于人体艺术作品也略有了解。
听到对方真说出了自己画中表达的情绪，本满脸嫌弃的何沫忍不住内心一惊，但脸色没有表现太多变化，只是语气缓和了几分，不由嘴硬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
李景的目光重新落向那几幅画，略作思索：“其实这些画里都表现出了你同一个想法。”
听到这，何沫终于再次露出轻笑：“那不好意思，我这几幅画表达的情感都不同，我还以为你真懂呢，不得不说，你忽悠人的本事还真厉害……”
“是吗？”
李景没受对方言语影响，继续表达自己的看法：“我从你这些画中能够有一个很明显的统一感受。
那就是你不管画的哪一幅画，都透露着对这个世界，或者对人生的悲观。
换句话说，你其实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本来不打算搭理李景，准备继续制作手工艺品的何沫闻言，动作微微一顿，过了好几秒后才转头重新看向李景，眼神惊疑，语气有些不可思议道：“你……真从我的画里看出来我的悲观了？”
“当然。”
其实李景也只是猜测，但看对方反应后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毕竟现在真正爱搞文艺的，大多都是悲观主义者。
这个悲观主义不是说他们平时表现悲观或者抑郁，而是他们对世界的发展和人生的意义都抱着一种隐约的悲观态度。
实际上，何沫之所以追崇乍见之欢的激情和浪漫，而不相信处久不厌，本身就是她对男女感情能够长期维持保持悲观态度的体现。
看着李景认真的脸庞，何沫眼神深处不断变幻，然后才偏头撇嘴道：“你这家伙，为了泡妞还真学了不少东西。”
知道何沫是因为被自己说中而嘴硬，李景莫名觉得对方现在的模样有些可爱，忍不住又笑着调侃道：“虽然这些画作的表达不错，但主要还是那些地方吸引了我。”
“什么地方？”
本来对李景看法没兴趣的何沫，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实际已经认同了对方的眼光，所以忍不住对对方的看法有了几分期待和好奇。
“就是你先前说的。”
李景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咧嘴一笑：“就是那些画里的大屁股和胸脯啊，说实话我觉得第二幅的模特比第一幅的身材好不少，可惜只是一个背影，要是再侧过来一点会……”
“去死！！”
话没说完，何沫顿时火冒三丈，秀眉倒竖，拿起手边的材料包便狠狠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