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醉酒与眩晕
地下室的走廊狭窄，天花板又很低矮，整个一股疏于打扫和发霉的味道。
文森特为自己把罗丝玛丽和贝翠西忘了这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当时没能救她们，曾经很懊恼来着。但是一碰上提升强度的事，就容易把其他的都给忘了。
所以他带了食物，希望两个小姑娘喜欢。
想到她们注定的黑暗未来，文森特觉得惋惜，却也毫无办法，只能让她们在还活着的时候少遭点罪吧。
前面应该就是她们的房间了。文森特停住脚步。
不仅因为房间门口围了一圈卫兵，甚至督导威利斯和秩序试炼的督导唐娜也在那里。更不妙的是，文森特嗅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文森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跑了过去。
“让一让！请让一让！”
“喂，文森特！”督导威利斯想拦文森特，可是文森特已经挤开卫兵冲了过去。
眼前的惨状让文森特瞳孔一缩。
他已经在与畸变者的战斗中见了不少死亡，但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见到这个，还是当即往后退了三步，手中的袋子一下子落在地上。袋子中的一个软面包滚了出去，在滚动的过程中沾满了鲜血。
罗丝玛丽的圆脸正保持眼睛大睁的状态，直勾勾瞪着自己。
她一脸不可思议，颈动脉被割破了一半，血肯定是像高压水枪一样喷射出来，在这个房间里溅得到处都是。
而房间里没有贝翠西的身影。
“怎么回事？”文森特感觉头晕，步伐都有些不稳，转过身问自己比较熟悉的督导威利斯，“谁，谁干的？贝翠西去哪了？她也遇害了吗？”
“今天早上卫兵来送饭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根据尸体和血液的状态，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督导威利斯木着一张脸，表情严肃刻板，完全看不出平日的温和，“顺便一提，回溯的奥义技能对此无效。如果我的【时间漩涡】都无效，那么除非是屈指可数的几个大人物，就是畸变者了。”
“畸变者闯进了圣殿院里？”文森特干巴巴地问，“警备都干什么去了？”
“昨天晚上没有任何可疑的人通过圣殿院大门。”秩序试炼的督导唐娜接过话头，“所有人都是登记了身份才进来的。”
督导威利斯向文森特看来，文森特知道督导威利斯有话想对自己单独说。
督导威利斯示意文森特跟上，两个人走上台阶，来到黎明圣殿院的地上区域，进入一间闲置的活动室，锁上门。
“卫兵送饭的时间，按理说还应该晚一点。”督导威利斯说，“准确来讲，应该是一个小时之后。”
“那你们为什么提前发现了？”文森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说实话这太难了。罗丝玛丽那张嘴巴张开、双眼瞪圆到目眦尽裂的脸，稍微一闭眼就会浮现在眼前。
“因为贤者洛萨里通知我了。贤者洛萨里说，昨天晚上她的能量似乎被削弱了，有什么东西使她陷入昏睡。早上起来的时候，她感到整个地下一层笼罩着一层看不透的雾，让我务必调查一下。”
“那，你调查出什么来了？”文森特说话毫不客气。
“门没有被打开过。没有东西闯进来。没有从外部被袭击的迹象。回溯技能在走廊里可以使用，没有东西闯进她们的房间。”
“也就是说……”
“有东西从房间内部杀死了罗丝玛丽。”督导威利斯阴沉着脸，“房间里没有任何利器或者魔法道具。她们两个住进去之前都已经检查过储物空间，也搜了身的。”
“是用技能杀死的。”
“问题是，用谁的技能杀死的。”督导威利斯说，“你知道么，贝翠西的【混沌技能：瓶中美酒】，可以在手中幻化出酒瓶，砸向目标时，化为众多细小的刀片，并且自带毒素，可以施加‘醉酒’和‘眩晕’的异常状态。”
文森特猜到了督导威利斯想要说什么。
“现场找到了酒瓶碎片。罗丝玛丽脖颈切口如果是那些碎片割开的，就很好理解。罗丝玛丽没有发出惨叫，大概是被异常状态影响。你看她的表情，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就是‘醉酒’和‘眩晕’。”
文森特知道贝翠西的名声并不好，她总是表现得非常消极，逢人便说她过得多压抑多糟糕，还经常不回黎明圣殿院，压力值应该已经到了极点。
贝翠西有黑色的贴着头皮的油头，一双狼一样的绿色眼睛。瘦。面部凹陷。喜欢穿长斗篷，常常语气夸张地大笑大叫，还会专门找看起来很听话的孩子来欺负。
她还有一阵盯上了罗伯特，追着罗伯特给他起外号。罗伯特说多亏了贤者洛萨里的魔法道具，让他和贝翠西之间产生排斥效果，无法物理地拉近距离，才终于躲了过去。
就是这种烂人，竟然杀害了天真腼腆的罗丝玛丽……
文森特觉得不好受。但督导威利斯说的话大概是可信的。
“那，如果这事是贝翠西做的，贝翠西到哪去了呢？如果门被破坏过，肯定会留下痕迹。就算她有技能可以从门中穿过却不留痕迹，也会留下她离开黎明圣殿院的记录……她一到地上，就会被卫兵发现。”
“我也不知道她到哪去了。”督导威利斯说，“我们在调查这一阵给她送过东西的人、来探望过的人，或许是谁给她送了能瞬间移动的魔法道具，或者能打开其他空间的门户。我们也在圣殿院里面让洛萨里试着找过，但贝翠西应该是已经离开圣殿院了。”
“好吧。”
文森特对督导威利斯点点头，转过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等等，文森特！”
“什么事？”
督导威利斯犹豫着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事。”
“您想说什么？”
文森特心里苦闷和愤怒的情绪仍然挥之不去，导致他的态度越来越刻薄。
“我看到你给她们买了早餐。”
“……”
“请不要为没能拯救她们，而责怪自己。”
文森特惊讶地看向督导威利斯。
“没有人能拯救每个人。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如果你能答应我这一点，就去找贤者洛萨里吧。”
“洛萨里？”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抓到贝翠西，但是我们总不能放任黎明圣殿院的内部空间被人随便突破不是。”
“你要我去找贤者洛萨里，修复圣殿院的防御系统？”
“就算我不说，洛萨里也会把它当作课题布置给你和罗伯特的。”
督导威利斯那张年轻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个微笑。他对文森特鼓励地点点头。文森特于是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