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她一心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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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剑宗自开宗以来,就在紫夷峰顶,灵气充沛,几大长老分别坐落于四方之山,以其八卦大阵互为相连。

姜未自十年前离宗去往天岑山剑冢后,几位闭关长老纷纷闭关,概不出世。

如今出关,齐聚宗门,自然是为了等着这位远去已久的徒儿归来。

紫夷峰顶,众多弟子四散开来,专心致志的练着剑,偶有两人切磋,身姿轻盈,剑器碰撞时,划破空气,骤如闪电,落叶惊纷。

忽感,众人停住动作,抬头望去,只见一青衣人,衣袂翩跹,御剑而来。

众人肃然,齐齐收剑站立,齐声喊道:“大师姐。”

众所周知,剑宗上下一根筋是出了名的,无趣刻板。

什么人情往来,对他们来说,都抵不过一剑战之。说的好听是不通世事,说的难听就是粗暴直接。

而姜未,在这一众剑蛮子里,居然勉强算得上还有几分活人气味。

“众师弟幸苦了。”姜未收剑,望向众人,淡淡开口。

鸟雀无声,没有一丝回音。

姜未并不意外,翻开腰间乾坤袋,将一堆东西倒在地上,远远看去,一堆不知从哪收集的各式武器,有的还带着血迹,更有几个捆绑起来,面如菜色的不知名妖物。

姜未:“见面礼。”

听见礼字,众师弟终于有了反应,眼神皆一亮,朝着那堆武器法宝看了看后,猛得齐齐手道谢:“谢大师姐!”

终于像些少年人一般,三五成群的朝着那堆古怪东西围去。

姜未收回视线,转身踏进宗殿。

三清殿内,

几位长老坐于殿上。

姜未走进,跪于殿前。

“长老,弟子受卦象指引,缘法所现,故此,破誓下山。”

最中间的尘虚长老,白眉白须,鹤发童颜,眸色清明:“子胥,你在剑冢百年,如今下山,可是有了那把剑的线索?”

姜未闻言犹豫一瞬,显出配剑,拔剑出鞘,“剑已出,只是剑灵却有残缺。”

剑灵残缺,和残次品没什么区别,甚至比不过剑冢里的任何一把。

没有一丝血腥煞气,比她之前断了的那把惊雪剑,弱了不知多少。

自古佩剑认主,都有各自的缘法,她断剑自毁那日,尘虚算出姜未会有第二把本命剑,所有人都以为姜未是被剑宗降罚去的剑冢,谁也不会想到,她是自己去的。

是为寻剑,是为养性。

没想到这一去,就是百年之久。

而且这剑……

姜未虽有些疑惑,但也并没有多余的想法,这是她的剑,既以得,心自安。

剑灵残缺,她找齐就行了。

其余长老也不多言,姜未是他们最不操心的弟子,这孩子的修行之路,也从不在他们能了悟的道里。

尘虚淡笑着,望着那把平平无奇的小剑,眼中却另有一番深意,望着座下弟子,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子胥,你来时,朝罚戒堂递了牌子,为什么?”

姜未垂首,平静道:“修士不可屠杀凡人,弟子犯了禁。”

尘虚摸了摸胡须,“你为何杀那凡人?”

姜未脑中,突然又想起了那凡人,手掌虎口处的那枚红痣。

“他身上有异,卦印而显,阻我道者,当杀之。”

尘虚清明的眼看向座下,那个平静耿直的弟子,“子胥,你在剑冢孤冷百年,却仍未彻底悟道。”

姜未不语。

修行之路,有些人终其一生都被拦在道外。

她能做的,也不过是,潜心修练,能得大成者,终究需要机缘。

“杀他,你虽认为有错,但你不悔。”

“不悔。”

姜未从来没有觉得后悔,从手心卦印发烫的那一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他。

就是重来一百次,她还是会如此。

尘虚看了她许久,有些无奈:“去戒醒堂,领一百鞭。”

几位长老闻言,神色都有些惊讶,毕竟姜未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重的刑罚。

剑宗的一百鞭,可以要了一个修士的半条命。

但尘虚所行自有定量,姜未也没有多言,老实受罚。

“一百鞭,只是其一。”

姜未抬头,旁边几道视线也朝尘虚看来。

想到刚刚接到的信件,尘虚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咳,“凡尘因果,此朝人间丞相祖上曾与我剑宗有些缘由,如今来信,求一修士入京,传授爱子一些拳脚,修身健体,固本寿元。”

几位长老一听就知道尘虚老毛病又犯了,丝毫不懂迂回,直接问道:“人家给了多少两?”

尘虚摇摇头,颇有玄机似得捋了捋胡须,“未来十年,众弟子的衣食开销,外加,一块天子亲笔所题的,天下第一剑,匾额。”

长老一听后面的,终于露出满意笑容。

弟子不通世俗不要紧,师傅得把后勤抓紧了。

“子胥,你就下山走一趟吧。”尘虚嘱咐道,“入世,不可过多插手人世因果,切记。”

对方只说求一修士,剑宗随便一个弟子,都足够满足此条件,可用姜未,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话落,像是看出弟子的疑惑,尘虚正色道:“你说卦象所现,让你破誓下山,卦意何指?”

“剑不在山,卦现其象。”

尘虚淡然一笑。

“你入道已久,从不行差踏错,修炼勤勉天资极佳。子胥,人无完人,仙道渺渺,为师要你入世,犯一犯错,如此,你才能真正悟道。”

“此番入世,一是为修心。”

“二为寻剑。”

青衣剑修垂首领命,她是天生的剑修,背脊挺直,皮肤细白,盖不住手上常年持剑,磨出的厚茧。

有人终其一生都被阻拦在道外,她从第一次握剑的那刻,就在道里。

尘虚看着弟子远去的背影,不由想到百年前,她满身是血,带着断剑,跪在三清殿外的寒雪里。

她没有常人的喜怒哀乐,哪怕是那把陪她多年的惊雪,也掀不起一丝涟漪。

天生剑骨,却也冷寒,伤人易伤己。

“师兄,子胥此番,那卦向,莫非就是那场劫数?”一长老出声询问。

尘虚闭眼,他曾以为百年前那次,就是那孩子该到的劫数,没想到,竟是在百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