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记忆中的维也纳之行

1829年10月下旬黄昏，历经快半个月的旅行后，夏尔，乔吉安诺，马志尼和加里波第的专列马车终于抵达了著名的音乐之都维也纳。

马志尼本以为会一路带他们去美泉宫，可马车却只是在一个万人空巷的广场附近停下了，乔吉安诺用德语问马夫，马夫也是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要不是拉德茨基见马车停下便立即过来迎接，谁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们终于到了，不管我们之间曾经有什么过节，至少在这一刻，先让我们把酒言欢吧。”

拉德茨基笑眯眯的，礼貌地朝马志尼伸出手，可马志尼却把头撇向一边没搭理他，为了避免伤和气，乔吉安诺主动上前握住了那只手。

“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夏尔问拉德茨基。

“因为这个啊。”拉德茨基指向行车道另一边的气势磅礴的剧院一样的超大型巴洛克风格建筑：

“你们很幸运，著名音乐家施特劳斯先生今晚将在此演出，诸位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不妨适当放松放松，这样子即使我们之间有过节需要解决，过程也能融洽些。”

“我对这些没兴趣，我只想着早点和你们签好这和约回去和好表弟们复命，他们支持我们到这里来可不是让我们吃喝玩乐的。”马志尼依旧没好气地反驳。

加里波第和乔吉安诺虽没有表态，但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和马志尼所见略同。

“我说一句吧，”夏尔开口想打破现场的尴尬，“我们日夜赶了半个月的路，一路上颠簸不说还严重影响正常休息，现在虽到了维也纳可天也不早了，拉德茨基毕竟是本地人，从先前和他的交涉来应该可以信任，不妨就照他说的做吧。”

“夏尔，你到底哪边的？”马志尼直接跟夏尔甩起了脸色，“你不知道特伦蒂诺都在流传你通敌的流言吗？要知道你作为外人，本身是没资格一起来维也纳商讨和谈事宜的，要不是乔吉安诺好表弟相劝我才勉强松口，别太自以为是。”

夏尔听了这番话下意识地怒火上涌，加里波第见状则迅速碰了碰他的胳膊让他冷静，他在深呼吸一口后依旧怒火难消地反问马志尼：

“现在是晚上，跟我们谈判的奥地利方面代表难道不用吃饭休息吗？”

“那是他们想逃避，毕竟他们是输家，而我们要做的就应当是逼他们出来跟我们谈！”

“如果说在特伦蒂诺还有可能，但我们所在的维也纳可是他们的地盘，我建议是低调点。”

夏尔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拉德茨基，对方心领神会，接上话说：

“马志尼先生说得有道理，毕竟你们是正儿八经的赢家，想要借着胜利余威早日签署和约的心理我也可以理解，不过正如夏尔先生所说，如今天色已晚，不论是吾皇弗朗茨还是梅特涅亲王大人，亦或是各国公使在完成一天公务后也需要休憩，一方缺席的话和约可是签署不了的，

考虑到诸位初次光临维也纳，不妨由我老头子给各位担任导游，游览一下维也纳的风土人情吧？当然，费用全部由我们报销。”

可拉德茨基即使如此放低姿态，马志尼依旧表现得十分冷淡，倒是夏尔听到可以蹭吃蹭喝蹭玩两眼都放光了。

乔吉安诺望了望赌气似的马志尼，又望了望脸上始终挂着猜不透微笑的拉德茨基，最后将目光转向加里波第，在后者思索片刻微微点头后，乔吉安诺便说：

“马志尼好表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拉德茨基先生说的在我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妥，不妨今晚就先好好休息，明天大家也能有足够的精力在谈判桌商讨事宜啊。”

“对头，这梅特涅可是个老狐狸，你顶着副劳累的身体和嗡嗡响的脑袋硬要谈判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夏尔也附和。

“你们……”

马志尼气得直跺脚，怒视着苍老的乔吉安诺和留着八字须其貌不扬的夏尔，脸上的怒火依旧在眼中熊熊燃烧，可数分钟后一道从不远处的餐厅飘来的食物香味还是像毒药一样肉眼可见地瓦解着他的倔强，最终他只得屈服。

“马志尼先生也对休息没有意见吗？那很好，”拉德茨基点点头，扫视了四人一番把马志尼搞得心里毛毛的，“施特劳斯先生出场还有段时间，先带各位去旅馆吧？还是说想先吃晚餐？如果是后者那我也已经预定好位置了，现在就可以带各位去。”

四人跟着拉德茨基的脚步，先是到了那家装饰华丽的旅馆歇脚，之后才去拉德茨基预订的那家以猪排作为特色的高级餐厅大快朵颐，等到听完金色大厅中音乐家斯特劳斯赢得满堂喝彩的独奏表演后，他们在被拉德茨基授意的私人马车送回旅馆。

四人一人住一个单人间，夏尔选择了那间窗户能看到大街的客房，他先是习惯性地打开窗户倚在窗边，一边吹着夜间舒适的风一边对下方数十年没见过的繁华街景看得出神，这是他从穿越前就带来的雷打不动的习惯。

此时的他刚从浴缸中出来，身上裹着浴巾，窗旁就是一张疑似用天鹅绒铺就的床铺。

在他终于看腻了街景吹腻了风，准备一把蹦到床上摆脱数月以来的硬床板煎熬享受极致柔和之时，像番剧场景复刻一样，敲门声响起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夏尔也还是只能一脸不爽地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同时询问对方是谁。

“乔吉安诺。”

对这个名字夏尔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而他来找自己的理由他也能基本猜出，在换好衣服后他便迅速打开了门，只穿着衬衣且没戴帽子的乔吉安诺在屋内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有几分年轻，又有几分慈祥。

马志尼和加里波第跟在他后面，也是只穿着衬衫，但神情依旧凝重。

“是要讨论一下明天谈判的事宜吗？”夏尔懒得浪费时间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是的，在明天正式前往美泉宫前，我们有必要开个小型作战会议。”

三人进到屋子里，四下张望发现没有椅子后便问关好门的夏尔能不能坐床上，在得到允许后他们先后坐了下去，而夏尔则是将一旁书桌边上的长椅搬到床边，和他们坐得尽量靠近。